将军府的赏菊宴帖子已经发出去了,盆栽的各种菊花也搬入了将军府的花园。
本就克扣的预算,百里氏克扣一些,大房和二房都克扣一些,宴会的吃食酒菜自然是不够的,既然是一个府里,大房的和二房的也就厚着脸皮来找凤灼华说话。
说来明明住的很近,可这个新妇从不走动,别人也看不出她什么心思。
还未入夜,两房夫人便走到凤灼华这边,双喜正说着所见所闻,刚说完这两房人就来了,凤灼华自然起身相迎,道:“二位嫂嫂这么忙怎么得空来了?”
大房嫂嫂道:“瞧你,都是一家人自然要走动走动,三弟妹想是与我们不熟悉,才不来走动,这不,我们就主动来弟妹这里走动。”
二房嫂嫂道:“就是,便是这次赏菊宴,本该叫弟妹来操持,这不事情便到了我们这儿。”
凤灼华已经感觉到秋风习习,面上还得客气道:“两位嫂嫂先坐。”
“双喜,去倒茶。”
“是,阿姐。”
等这两个妇人坐好,凤灼华便直接道:“辛苦二位嫂嫂了,这次赏菊宴,叫二位嫂嫂张罗,可是有难处?”
两个嫂嫂对视一眼,刚来还没话家常,就把难处说在了前头,倒有些说不出口了。
二房的脸皮厚,道:“倒是真有一些,还得问过弟妹。”
凤灼华弯唇,和气道:“二嫂请说。”
“是这样的,赏菊宴那日人定然不少,我和大嫂的小厨房都转不开,再者人手也不够,可否麻烦大厨房的老周,他烧的菜一流的好,我们那儿就上不得什么台面了。”
大房的接话道:“其实这些事本该三弟妹跟我们一起操持,若是办的好,弟妹也能在各家官家夫人面前得个好,以后不愁走动。”
凤灼华道:“为何要走动?”
大房的道:“这弟妹就不懂了,汴京不走动的都是破落户,各家走动自然是为了叫人知晓将军府有我们这几号人……”她说到一半,脚被人一踢,顿时止住话头。
二房的道:“我们也是为了将军府着想。”
凤灼华垂眸,拿起茶杯喝一口茶,缓缓道:“赏菊宴这日,便叫湘雨他们和老周过去帮你们如何?”
大房的和二房的互看一眼,好自然是好,只是叫人帮忙自然是不够的。脸皮厚的二房又开口,道:“好自然是好,只不过,我二人才疏学浅,弟妹在彦王府的乔迁宴就办的不错,我们想跟三弟妹商量一下该如何办才好,菜品还想跟弟妹商量一下。”
凤灼华问:“二位嫂嫂可参加过汴京各家的宴会?”
她们哪里会被邀请,皆是听说,谁家被谁邀请了,谁家得了谁的眼,每每听到羡慕的不行,大房的开口道:“我们以往的情况三弟妹也是知晓的。故而才来听听三弟妹的意思。”
凤灼华点头,道:“没去过也无碍,兰亭序曾言,兰亭曲水擅风流。移宴向清秋。文人墨客都喜欢的事,大家妇人亦是。二位嫂嫂可借鉴兰亭曲水。”
什么是差距,什么是打击,大房二房没听过兰亭曲水的典故,自然不知其意。
大房的有些尴尬道:“弟妹可说的再细一些,我虽读过一些书,可也只懂些女德女戒。”
“我也是,也未听明白。”
凤灼华看了看这两个妇人,又是削尖脑往上挤的,大道有言,傻人有傻福,天公疼憨人。甘于平凡有何不好,缘何这么多人看不明白,硬往上挤有何好处,就懂些女德女戒就能上一个圈子吗?叫人看到自己的丑态不足,导致的必然还在圈子外。
凤灼华道:“吟诗对酒,曲水流觞。这几日我便叫双喜去帮你们。二位嫂嫂若是不懂吟诗,这几日可看些关于菊花的诗句,到时候也好吟上两句。”
这话是大实话,别人才疏学浅是谦虚,放她们身上就是事实。
大房的和二房的此时内心的打击不是一般的。眼前的将军夫人有真正大家小姐的气质,也懂诗书,看行事作风,亦是大家风范。她的朋友是徽王妃,平亲王世子妃,好友相称,又是闺友。
而她们呢,走动的却是市井之人,要跟富家贵人走人道,不是凭才华,就是凭身份。今日她们就是借着将军府的荣光,也要试上一试。
双喜来上茶,一人一杯香茶,大房的道:“那就到时麻烦双喜来帮我们布置一番。”
双喜真不想给好脸,奈何阿姐惯着这些人,道:“我都听阿姐的。”
二房的道:“双喜也懂兰亭曲水?”
双喜真想翻白眼,看不起谁呢,道:“这有什么不懂的,话本子里时常有写,就是些文人墨客显摆自己才华的游戏,放后院的菊花宴绰绰有余了。”
凤灼华想笑,只眉眼弯起。
大房的和二房的已然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她们得空就是做女红,哪里还有看话本子的时候,如今更是连个丫鬟都比不过。一时间,不敢多留,喝过一口茶便借口该做饭了,起身离开。
见人走了,双喜撇撇嘴,道:“阿姐,这几家子我是越看越不喜欢了。”
凤灼华也不喜欢,奈何用了这么个身份,道:“这些日子要辛苦你了。”
“不来麻烦阿姐,我倒是不怕辛苦,就怕这些人没完没了,这次我就不信借个人就了事。”
凤灼华道:“自然不会借人了事,你看着办,有些话若是她们直接与你开口,你便与她们说清楚,预算不够大家一起贴补。我说这些不合适,便就叫你来唱黑脸了。”
“原来小姐妹没想惯着她们,我还以为小姐要一直惯着呢。”
风灼华弯唇道:“有你在,我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