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网址:www.xianqihaotianmi.org
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正文卷 第420章 趁胜追击
    大理寺、御史台、刑部,三司会审了。

    大理寺卿吴书,刑部尚书张方旬,御史中丞隋肖峰高坐上首,大理寺卿吴书居中。

    大理寺卿吴书还从蕃坊找来了几个东瀛人。

    其中就有日本浪人三上千雅和北条大翔,他们都曾是倭国一方诸侯麾下的武士。

    他们不仅精通汉语,而且对于倭国政局非常了解。

    在验看了藤原姬香留下的书札之后,他们非常肯定地向三法司大佬证实,这份信札上的印钤,确为鲸海神宫神主的印钤,其真实性毋庸置疑。

    并且,他们还用汉语,向三法司的大佬详细介绍了倭国现在的政局。

    他们所说的日本国的情况,确实如那三个到大理寺来报信的东瀛忍者所言。

    接着,三法司便提审一众人犯。

    山阴兵马都监楚源现在只求速死,而秦熺和林一飞也完全没有了抵抗的念头。

    他们自己就是官,而且是高官,很清楚从三法司联合升堂的那一刻起,这案子就已经定下来了。

    提调他们上堂,不过就是走个流程,还有什么好抗拒的。

    况且,整条证据链完整、确凿,他们很光棍地当堂又招供了一遍刺杀阴谋的前因后果。

    御史中丞隋肖峰坐在上面,脸色非常难看。

    作为秦桧的忠实走狗,这些年来,他帮着秦桧可是咬了很多人。

    在秦桧死后,新科状元杨沅带头诉秦桧之罪、为岳飞申冤。

    为了自保,他又发动御史台的人,为秦桧百般辩解。

    甚至翻出杨沅在枢密院勾搭女官,痛殴上司的事来,想把杨沅搞臭。

    结果,今天他作为主审官,却不得不在这里定秦桧之罪。

    而且,秦桧之子都当堂招供了,他想为之回旋都没有机会。

    此案定谳之后,他的前程堪忧啊!

    隋中丞自忖,最好的结果,可能就是削职为民吧。

    而他现在还要参与对一众人犯的定罪,这些人定了罪,才能定他的罪,至少是一個玩忽职守,有重大过失,他那心情就可想而知。

    最终,秦熺、林一飞等主要涉案成员,按照罪责轻重,分别被判以磔刑、斩刑和绞刑。

    在西方文化中,斩首才是高贵的死法,绞刑才是平民的待遇。

    但是在东方文化中却恰恰相反,被判绞刑,才是较为宽宏的死法,因为能留一个全尸。

    这些犯官的家眷,则按犯官的罪责大小,分别流放各处。

    其中秦家被流放去了崖州,由当地的吉阳军编管。

    这一流放,赵瑗才想起,绍兴八年,曾上书大骂秦桧是国贼,请求官家诛杀秦贼的枢密院编修胡铨还在海南岛呢。

    当时赵瑗才十一岁,自然是不知道此事的。

    不过近来为岳飞申冤的奏本很多,其中就有不少人提及了当年的胡铨。

    赵瑗便向吏部询问这个胡铨的下落,得知这位仁兄还在海南岛活蹦乱跳的,心中大为欣喜。

    赵瑗立刻下旨为胡铨平反,并且提擢他为吏部郎官。

    人家遭了这么多年的罪,而且十七年前就已经是枢密院编修,正常升迁的话,现在可就不只是一个吏部郎官的级别了。

    所以吏部和宰执们也没有理由反对。

    旨意颁出,立即便发往崖州,此时罪囚家眷才刚刚上路。

    “童夫人”秦葭月如今已经是个十三岁的少女,出落的如花似玉。

    按照原本的历程,她现在应该已经是吴国舅的妻子了。

    不过,在秦家出事以后,吴国舅家已经果断退婚了。

    所以,她也要被流放海南岛。

    不过,秦桧父子毕竟是做到过大宋最高文职和武职的人家。

    这样的人家落难,差役胥吏们是不敢对他们的家眷过于欺凌的。

    至少他们是不敢因为秦家女眷的美貌而动不轨之心。

    秦系力量还远没有消失殆尽呢。

    况且秦桧独相十八年,这十八年中,大小官吏的选拔任命都要经他的手。

    就算不是他的党羽,而是公事公办提拔起来的官员,多少也得承他这个情。

    被发配崖州的秦家人,现在是以第三代秦埙为首。

    秦埙也就是上一科的探花郎。

    杨沅记得这个秦埙的儿子、孙子,很是出了几个忠君爱国之辈,历史上曾经为了守护大宋城池而壮烈捐躯。

    如今秦氏族人的命运发生了变化,也不知道秦氏后人最终会选择做一个什么样的人。

    希望他们知耻而后勇吧。

    ……

    福宁宫里,官家赵瑗和晋王赵璩坐在椅上聊着天。

    秦桧的罪行已经晓谕天下,但他如今的罪名是谋反和弑君。

    并不能因此平反岳飞之“罪”。

    于是,赵瑗下旨,令大理寺重审岳飞一案。

    当初就是大理寺给岳飞定的罪,现在又得由大理寺来给岳飞翻案,而且这个案必须翻。

    这已是大势所趋。

    对于台谏官们来说,这个案翻得好不好,翻到什么程度,决定了官家在清理台谏系统的时候,会对他们有多么大的制裁力度。

    对此,台谏系统的所有官员,全都心知肚明。

    负隅顽抗是不现实的,况且一群甘为秦桧作狗的人,能有什么节操呢?

    他们清楚,官家不仅是为岳飞翻案,而且想用这件案子,把首相万俟卨拉下马。

    可是他们没得选择,死道友莫死贫道,他们只能打起精神,重审当年岳飞一案。

    曾经在岳飞冤案中起了重大作用的万俟卨,如今就很难过了。

    ……

    “台谏,我是必须要拿回来的。”

    赵瑗对赵璩严肃地道:“元丰改制以后,台谏就从由皇帝掌握,变成了由宰相掌握。

    改变的原因是,台谏直属天子时,台谏官们为了能让自己‘有所作为’,对于两院任何政令都指手划脚,导致朝廷诸般政策无法落实,国家运行严重迟滞。

    可是改由宰相掌握之后,这个问题解决了,却又出现了新的问题,那就是一旦宰执想党同伐异,台谏就会变成宰相攻讦异己的一口利刃。

    尤其是经筵官多出于台谏,而经筵官经常接触天子,最能察觉人主动息。

    如此一来,宰相既能控制着朝廷喉舌,又能掌握着君主的一举一动,这是极大的弊端。”

    赵璩懒洋洋地道:“官家方才也说,当初就是因为台谏直隶于天子弊端太大,这才改由宰相管辖。

    如今宰相管辖也不行,又要再拿回来。可拿回来以后,重新直属天子的弊端,那又该如何是好?”

    赵瑗叹息道:“这正是我要找你商议的原因。台谏掌握于皇帝之手,有弊有利。掌握在宰相之手,同样有弊有利。

    我又不能把它凌架于皇权和相权之上。毕竟台谏的官也是人,是人就有私心。”

    赵璩蹙眉道:“这倒的确是个问题。”

    赵瑗道:“璩哥儿,我知道你是个聪明绝顶的人,这件事我是有所思量的。但还是希望你能帮我想想办法。

    绝对的万全之策,当然未必会有。但是我们已经知道的弊端,总该想个办法把它弥补了才好。”

    赵璩听了,便翻个白眼儿道:“以前你我要各自做出一副奋发之态,来争那皇储之位,辛苦的不得了。

    如今你已经做了官家,尘埃落定,我就该马放南山,逍遥自在,结果可好,我现在反比从前更加辛苦,这是何苦来哉?”

    赵瑗没好气地道:“你什么时候奋发过?再说,为兄还叫伱做过什么事么?你要不做,那也成。以后不管是朝会还是御前会议,你都必须参加,朕不准假。别说你头痛脑热了,就是缺胳膊少腿了你也得来。”

    赵璩叹息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你一个人辛苦就好,非要拉上我。好啦好啦,这件事我帮你参详参详就是,下不为例。”

    赵瑗哈哈一笑,道:“这才对,自家兄弟,你不帮我,谁能帮我?”

    说到这里,他的脸色便微显凝重起来,问道:“璩哥儿,那三个东瀛忍者,还不曾找到么?”

    赵璩摇了摇头:“临安固居的人口有七十多万,流动人口有三五十万,足足百万之众,区区三个人往人堆里一藏,我们往何处去找?”

    那时候的临安城可比后世的杭州市小太多了。

    人口居住密度比后世的杭州还要大的多。

    以当时的条件,想在这样的人口密度中排查找人,实在是难如登天。

    赵瑗不禁蹙眉道:“他们来去无踪,能够刺杀先帝,能够在大理寺门前来去自如,这种人就算眼下对我朝廷没有恶意,却也不得不防。”

    其实赵瑗的这个担心,赵璩喊杨沅到孤山别业陪他吃酒的时候,就跟杨沅聊过了。

    当时赵璩的担心,大体与此刻的赵瑗相似。

    不过,他已经听杨沅为他仔细分析过了,心中有数,自然不慌。

    这时一听官家有此担心,赵璩便道:“东瀛忍者,专习潜行匿踪之术,擅长侦察刺杀,确实有些叫人防不胜防的本事。

    不过说到底,他们就和咱们军中的斥候一样,也没太大的区别,官家会担心我军中斥候危害之大吗?”

    赵瑗想了一想,扬声唤道:“小骆。”

    骆听夏应声而现,宛如一道鬼影子似的。

    赵瑗道:“你来说说,那东瀛忍者的本领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