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黑糊糊的一缸粘稠液体，我愣住了。

    “孙警官，你说这缸黑水就是受害人？”

    旁边一名法医解释道：“准确地说，是受害人完全溶解之后的状态，那些黄色颗粒，其实全都是骨头渣子。”

    话音刚落，孙茜就从浴缸里捣鼓出了一堆乱糟糟的头发。

    明白过来的我，胃里顿时一阵翻腾，脸色也跟着变了。

    “整具尸体，都在里边了？”

    “目前看来是的。”孙茜放下棍子，“屋里都已经搜遍了，基本没有什么发现。”

    “受害人叫汤朱莉，是名空姐，我们在浴缸里找到了她的证件，她也是这间公寓的租客。”

    我下意识地捂住口鼻：“多少天了？”

    “不到24小时，根据调查，受害人是昨晚9点50分下的班，与同事在机场分开后，就自行驾车离开了，具体去哪，谁都不知道。”

    “一天时间就变成这副模样，难道里边是镪水吗？”

    刚才那名法医说道：“不是镪水，我们已经化验过了，就是普通的自来水而已，没有其他化学成分。”

    我问一具尸体泡在自来水里溶成这副模样，正常需要几天？

    法医回答至少十五天以上，而且还未必能溶解得这么彻底。

    孙茜低声说道，就是因为完全不合常理，所以她才会提出让我看看的。

    “林九难，以你的经验来看，这起案子有没有可能是妖邪作祟，又或者是术士之流搞的鬼？”

    我说看不出来，因为打开天眼通之后，整间浴室并无异样，也就这缸黑水的阴气重了一些而已。

    听我这么一说，孙茜明显有些失望，说麻烦你了。

    我说不麻烦，建议你们还是将浴缸里的黑水仔细筛查一遍，说不定会有什么线索。

    孙茜点点头，我随即就告辞离开了。

    回到店里，王刚和侯珠珠已经离开了，孙倩也乖乖躺在折叠床上休息，旺财则蹲在柜顶上闭目养神，一直监视着她。

    我关上店门，故意没有设置符阵，径直朝院子走去。

    经过孙倩身边时，察觉到她呼吸有些细微的变化，很显然是在装睡。

    我对旺财吹了声口哨，它立马会意，振翅飞回屋檐睡觉去了。

    上到阁楼后，我把门窗全部关上，躺下搂着雪怡睡觉，白狐此时并不在她的身边。

    原本还以为与媳妇离别在即，自己今晚或多或少会有点失眠，没想到挨着枕头就睡着了，估计是扎了半天纸人，精神力损耗太大的缘故。

    迷迷糊糊不知睡了多久，手上突然感觉到一阵酥麻和温润，睁眼一看，原来是白狐伸着粉嫩的小舌头，正舔舐我的掌心。

    我起身轻轻推开窗户，只见折叠床上空空如也，孙倩已经不知所踪。

    “果然，狐狸尾巴这么快就露出来了。”

    我心中冷哼一声，穿衣下楼开门，白狐则在前边带路。

    穿过好几条阴暗的街巷后，白狐在一家废品回收站外停了下来。

    我掏出王刚给的纸条，上面写的其中一个地址，正是这家回收站。

    看了白狐一眼，它轻轻点了点头。

    于是不再犹豫，翻墙而入。

    只见站内小楼亮着昏暗的灯光，二层窗帘密闭，隐隐约约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声音压得很低，以我远超常人的耳力，也很难听清楚。

    但基本可以听出，是一男一女在对话。

    白狐在前边开路，确认没有什么陷阱后，我攀着水管上到二楼阳台，推开窗户，用一根细铁丝轻轻勾开窗帘，终于看清了里边的情形。

    屋里不止一男一女，而是一男两女。

    除了孙倩和王刚见过的那个“流浪汉”之外，还有一个身穿宽大僧袍的尼姑，大概三十出头，桃花眼，瓜子脸，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别样的媚意，毫无出家人的正经样子。

    尼姑坐在椅子上，流浪汉站在一旁，孙倩则跪在他们面前，一脸的诚惶诚恐。

    这个距离，我可以清清楚楚地听到他们的对话。

    流浪汉恭恭敬敬地问道：“师太，您觉得怎么样？”

    尼姑淡淡地说道：“这姓林的小子，确实有点东西，贫尼甚至怀疑，纸人张已经死在他手里了。”

    孙倩露出惊愕之色：“师太，纸人张可是菊一会数一数二的高手，以他神鬼莫测的本事，死在一个乳臭未干的年轻人手里，这可能吗？”

    尼姑冷哼道：“哼，这世界上就没有什么不可能的，要不是因为这小子，贫尼至于像只丧家之犬一样，躲在这臭气熏天的破垃圾堆里，惶惶不可终日？”

    听到这句话的我，微微皱起了眉头。

    这个妖艳尼姑，难道就是……

    咔！

    就在这时，楼下突然传来一声轻响，似乎有人踩到了什么东西。

    屋里灯火立马熄灭，同时响起流浪汉的低喝声。

    “小心，有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