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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章 污蔑
    去往北都的船日夜不停,很快便入了河间府,但在行至沧州境内时却遇上了阻碍。

    “蜀王殿下!前方二里处有官船拦截!”

    盛明宇先没当回事,因为行至德州府时,也曾被拦过一次,是德州知府曹鹏带着吃穿用度前来孝敬。

    曹鹏先前勾结反贼刺杀太子,险些被太子给剐了,是裴修把捉捕姚启政的功劳给了他,这才免去一死。但免了死不代表还能继续当官,太子临离开德州府时惦记着换个人来接替,裴修又拿话拖延了一段时间,说如今战事未平,安定为先,不妨等铲除叛贼后再作定夺。

    结果太子没能站着回来,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曹鹏知道自己躲过一劫全靠裴修,因此对他感恩戴德,得知裴修路过德州府,便携妻小来磕头谢恩,还给了许多补给。

    “先派人去问问何事。”

    盛明宇记得沧州知府是大长公主的人,兴许也是有什么事。

    片刻后,下属再次来报告:“蜀王殿下,是要咱们停船搜查!”

    “什么!谁的命令?”

    “不知,他们不肯说。”

    盛明宇敛眉走向船头,拿望远镜看去。只见河面上并排有两条官船,每条船上皆有不少官兵,看起来是来者不善。

    裴修得了信儿从船舱出来,他披了件厚氅,脸色是久病后的苍白,他迎风走向船头,与盛明宇并肩而立,“恐怕是宫中发难了。”

    “宫中?”盛明宇知道太子有了子嗣,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动作,“你说是皇后?”

    裴修默认了他的说法。

    盛明宇:“又为何不是大长公主?”

    这么雷厉风行的手段,倒像是大长公主的做派。

    裴修不在北都,在船上也没有吴循的消息,全靠猜,凡事都不能定论,只说:“是不是她,待会儿去问问就知道了。”

    船距离两条官船约五丈远时,被官兵挥旗叫停。船上一个领头模样的人喊道:“蜀王殿下见谅,我等奉命查您的船,望您配合!”

    盛明宇语气不善:“叫张明达出来回话!”

    派几个小兵就来打发他,盛明宇现在也开始相信这不是大长公主的手笔了,那老太太干不出这样小气无礼的事。

    对面的领头回:“回蜀王殿下,我们这里没有张明达。”

    盛明宇跟裴修对看一眼,“你们如今的知府大人是谁?”

    “是马翔马知府!”

    马翔曾经是太子老丈人成琨的人。大长公主的人换成了太子妃母族的人,这足以说明是皇后与太子妃联手发的难。

    盛明宇:“那你叫马翔过来回话!”

    对面领头拱手道:“蜀王殿下恕罪,我们马大人他晕船,不便前来,您有事只管吩咐属下就是。”

    “晕船?”盛明宇冷笑,“晕船他当什么沧州知府,叫他来见我,你们几个还不够资格艘本王的船。”

    “这……”

    那领头十分为难,新任知府是个怂货,本来是该他亲自来的,但他害怕面对蜀王,怕蜀王一个不高兴提刀砍了他。要知道如今的蜀王殿下已经成了战神,沙场浴血的人杀人都不眨眼。

    但如果不去叫知府过来,领头又怕蜀王提刀砍了自己的脑袋,于是只好硬着头皮去请。

    墨迹了有小半个时辰,才见知府马大人乘船前来,他扶着一个小兵,手里捏了只帕子捂着嘴,一副随时都要吐了的模样。

    他病歪歪地见礼:“下官见过蜀王殿下,不知蜀王殿下传下官来有何贵干?”

    呵,装傻充愣倒是有一套。

    盛明宇笑道:“马知府摆这么大的排场来搜查本王的船,好歹应该露个面,有圣旨读圣旨,有口谕传口谕,本王也好依命行事,你说是吧?”

    言下之意,除了圣命一概不从。

    “有,有圣谕!”马翔拿出了白色卷轴,人模狗样地读起来。

    —蜀王未得圣谕擅离北大营,本该论罪处以重刑,念其击退叛贼,收复松江府有功,特免除刑罚,收回兵符,不可带一兵一卒入北都,随身携带之物亦要检查,不可私带违禁物。

    盛明宇心说,就差叫他光着屁股进北都了。

    “有劳马知府将圣谕拿来给本王过目。”

    “这……”马翔一点也不想过去找死,“殿下见谅,下官晕水晕的厉害,要不我派人送过去给您过目?”

    “就要你亲自来。”盛明宇拿手指着马翔道,“你不来,本王可当你假传圣旨。”

    马翔腿一软,惶恐道:“下官不敢,下官哪有那样的胆子?”

    盛明宇不耐:“快点,别浪费本王的耐心。”

    马翔只好硬着头皮让人把船开过去,却也不敢上船,隔着船将圣旨递给蜀王。

    盛明宇倒也不为难他,拿来圣旨展开看。这笔迹是旁人代笔,但盖的大印是真的。

    裴修瞥了一眼,猜想圣上的身体应该有了好转,能口语表达了。他曾让白夜司关闭凤鸣宫,不许任何人进去,除非圣上亲口下令,否则皇后或是谁,不可能拿到圣上的大印。

    “蜀王殿下,圣旨千真万确,您看是否给下官行个方便?”马翔嘿嘿笑着,十分谄媚,“您要不先把兵符交出来?”

    兵符是死物,圣上说它有效就有,说它没有就没有,这时候拒不上交没有意义。何况盛明宇不靠兵符归拢军心。

    他从身上拿出兵符扔向马翔,故意扔得偏几寸。马翔不敢叫兵符落水,举着双手去接,他身子最大限度地探出船外,险拎拎地抓住了兵符。

    可同时身体也失去了平衡,他扑棱着挣扎几下,最终一头栽进了水里。

    “马大人!”

    “快救人!快啊快啊!”

    小兵们七手八脚地把落汤鸡似的马翔拽上船。天寒地冻的过了水,马翔也顾不上晕水了,一个劲儿地打喷嚏。

    一边恼羞成怒地招呼手下道:“还不麻溜地上船检查,不要浪费蜀王殿下的耐心!”

    有圣旨在,这船是一定要搜的,且只要搜了就必定要搜出点问题来,否则怎么对得起这番折腾。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盛明宇索性大方点,否则百般阻拦,倒真显得他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似的。

    他朝属下微微点头,放马翔的人上船检查。

    上来十几个官兵,倒是客气,没有横冲直闯敲来砸去的,他们挨个船舱检查,但都粗略一看,唯独到了停放太子棺椁的船舱磨磨叽叽。

    “看来他们要在太子身上做文章。”晏长风把柳清仪从床上拉起来,两人在船舱里关注着外面的动静。

    柳清仪依旧晕船,整日靠在床上续命,一站起来就犯恶心,比晏长风还像个孕妇。她蔫了吧唧道:“死都死了,还能做什么文章?”

    “那能做的可多了去了。”晏长风道,“蜀王私下江南领兵打仗,偏偏太子又死在江南,这不就是现成的文章?”

    柳清仪不能理解这些政客的心思,“那太子不是死在乱贼手里吗?好多人都看见了啊。”

    “谁看见了?”晏长风反问。

    柳清仪一愣,很快也想明白了。是啊,当时在场的除了反贼就是东南军的人,反贼都死了,死无对证,而自己人都能被蜀王“收买”或是“威胁”,只要他们想污蔑,总能扣一顶屎盆子。

    不出所料,官兵们发现了太子的尸体后,登时大呼小叫起来。

    “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薨了!”

    “蜀王殿下杀了太子!”

    “蜀王要造反!”

    这几嗓子放出去,河岸边凭空冒出来数排弓箭手,官船上的官兵也举起了弩箭,一起拉满弓对准蜀王的船。

    “在这等着我呢。”盛明宇立在船头,看着三面包围他的弓箭手,“好歹没四面围攻,还给我留了条退路。”

    “是在逼你造反。”裴修说,“千万别中计。”

    “造反那本王不敢,可这屎盆子本王也不要。”盛明宇笑看着马知府,“马大人,知道污蔑亲王是什么下场吗?”

    “下官不敢污蔑,太子的尸身是在您船上发现的,又是死于非命,怎么就那么巧,您去了江南太子就被杀了呢?我看您还是趁早别顽抗,老老实实束手就擒,没准儿圣上还能饶您一命!”

    马翔一边淡定地说着一边叫船夫快开船后退,“还不快将反贼拿下!”

    反贼的帽子只要扣上,盛明宇反抗是默认,束手就擒是承认,横竖都没个好。

    “先退。”裴修道,“葛天,把马知府请来一用。”

    葛天得了命令,跃身而起飞过水面。马翔的船本没走远,葛天轻松跳到他船上将其掳走。

    马翔没见过还能水上飞的高手,魂儿都吓没了,惊恐尖叫:“救命!救命!”

    盛明宇朝围攻他的人说:“若要马知府活命,就不要轻举妄动!”

    马翔扯着嗓子喊:“不要动不要动!”

    马知府被带到盛明宇的船上,弓箭手不敢轻举妄动,蜀王的船得以顺利撤退。

    可退去哪里是个问题,退到德州府恐怕会连累了曹鹏。

    “先靠岸。”裴修说,“在船上太被动了。”

    船上没有武器,人手就只有盛明宇从北疆大营带的十几个亲信,干仗没有优势,何况水上消息不通,不如靠岸。

    待退到德州府境内,船停泊上岸。马翔没了利用价值,被丢在岸边,等着追来的府兵把他带回去。

    “先去驿站吧。”晏长风说,“那里都是自己人,传递消息也方便。”

    一行人带着太子的棺椁去到了此地的驿站。晏长风先给吴循发了几封信,本以为至少能顺利等到回信,谁知当天晚上,马翔就带着人赶到了。

    在德州府的地盘上,他们竟也不把自己当外人,无视当地官府,直接带人围攻驿站。

    盛明宇简直活见了鬼,“这吃相未免也太难看了!”

    “你是皇位最大的威胁。”裴修道,“只要能杀了你就行,还要什么脸。”

    盛明宇透过窗子往驿站外看,少说有一百多号人围着驿站。马翔举着火把,在一群官兵的保护下狐假虎威地喊:“把里面的叛贼通通拿下,格杀勿论!”

    随着一声令下,弓箭手纷纷放箭。

    盛明宇的人加上驿站的兄弟只有三十多人,没有兵器,只能关门闭窗躲在驿站中。

    三十几个兄弟围成两圈,再里面是葛天小鱼等几个玄月阁的人。最里面是并肩而立的盛明宇柳清仪,以及护着媳妇儿的裴修。

    “干脆出去干一架算了!”盛明宇在北疆大营被造反的时候都没这样窝囊,好歹他那时候还有趁手的武器,还能痛快地干仗,“这帮兔崽子,敢骑到爷爷头上拉屎!”

    晏长风也觉得憋屈,可不是冲动的时候,以他们的战斗力,硬闯出去不难,可一旦反抗了,杀太子的罪名就成立了,后面就能名正言顺地派大军来剿灭“叛贼”。

    到时,盛明宇就再无翻身之日了。

    “最多两三日。”裴修道,“吴循得了消息一定会通知附近的玄月阁兄弟,到时困局可破。”

    “他奶奶的!”盛明宇直骂脏话,“我就不明白了,大长公主怎么就让皇后跟太子妃骑到了头上去,这俩娘们儿一点武德也不讲,净使下作手段!”

    北都的情形如何,暂时不得而知。但晏长风想,外祖母或许是累了,不想争了,或许是争不过,被下作手段给困住了,总之,情形与他们不利。

    外面的弓箭手不停地放箭,箭头下雨一样往驿站墙上,窗户上扎,不多一会儿,驿站就被扎成了个大号的刺猬。

    马翔为报被掳之仇,下令用火攻,他就不信逼不死这些人!

    “不好,他们要放火了!”葛天朝裴修请示,“主子,我出去再把姓马的抓过来!”

    晏长风道:“这太危险了,那么多箭你怎么躲?咱们这样,把房间里的棉被浸湿挡在窗户上,这样就不容易燃烧了。”

    裴修点头,“只好先这样,葛天,你找准机会出去,能抓住马翔就抓,抓不住别勉强。”

    葛天:“是!”

    而就在葛天准备冲出去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了杂乱的马蹄声,听声音,来人不少。

    紧接着有人喊道:“什么人敢在本府的地盘上打杀抢掠?来人,通通给本府拿下!”

    众人面面相觑,是曹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