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次。
珩礼去接徐敬西下班,抱着母亲送的小画册,乖乖坐在红旗L9后排等,小脑袋都没车窗够高,努力探了又探。
在想,他的父亲什么时候出现。
太阳耀眼光芒对准台阶之上的威严大门。
小陈小心翼翼伺候小祖宗,空调温度切了无数回,怕小祖宗冷,又怕小祖宗热,左手水壶,右手糕点,还有ipad小游戏。
珩礼小小脑袋探在窗外,眼巴巴等父亲开完会,偶尔看小手表的时间,小手表是母亲画图设计,Schreyer找意大利名表大师做,三岁生日礼物,一直戴。
吓得小陈立马小跑过来,把他的小脑袋哄回车里。
真不愧是少爷的儿子,跟着他,照样成日提心吊胆,生怕他掉根头发,少爷能抬皮鞋一脚过来惩罚。
今日,是珩礼主动要来接父亲下班,因为没见过父亲上班的地方。
会议散场,小珩礼张望翘首,先下来的有方家伯伯,赵家阿姨,叶家爷爷,才在一众不认识的人群里找到父亲。
父亲很高,人群里气场卓绝强势,被恭维巴结。
珩礼直观感受到父亲所处的地位。
他不到场,无人敢有举措,他不出面,档案无人敢动。
父亲今年又换,是一台阶,一台阶往上走。
这个位置两年,那个位置两年。
珩礼推车门,主动跑过去,小身板吃力地攀爬台阶,很快拉住徐敬西温热的大手,喜欢父亲,喜欢时时刻刻跟着父亲的感觉。
喜欢父亲胸口必要佩戴的证件,虽然上面的字还认不清。
“父亲。”
“怎么来了?”徐敬西弯着腰,揉揉他的小脑袋。
珩礼乖乖干净的声音:“接父亲下班。”
小小东西,没他不行似的。
徐敬西心里舒畅,在想今日如何奖励小小宝贝。
“父亲早上为什么要生气?”珩礼问。
是的,因为听见徐敬西生气骂人的声音,是对母亲。
徐敬西把手里的公文包递给秘书,单手抄兜,另一边手牵珩礼小小的手一同下台阶,足足三十三层台阶,轻轻用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回答,“她不乖,自然要挨骂。”
具体原因徐敬西不透露,珩礼领悟地点点头。
黎影腰毛病时好时坏,还不怕死的熬夜工作。
不能全怪她,怪他。
不过,徐敬西这个人同样很容易惹黎影生气。
口头说等他回家再吃饭,转眼,车稳稳调头去郊区,白手套司机加女秘书去在郊区到深夜,做什么不知道,据说有工作。
黎影白等三小时,饭热三回,闷闷生气,晚上去珩礼房间给珩礼讲睡前故事,迟迟不回卧室。
小东西生气,小小东西夜里喜欢母亲陪哄。
三更半夜还在讲童话故事。
起初,徐敬西没计较,再等等,他太太温柔,生气不会超过两个小时,会回床上的,会钻他怀里讨宠。
结果,监控里,直到珩礼睡着,黎影不回,仍坐在床边画画,乖静守着珩礼。
这小东西生气就如此,不需要怀疑。
徐敬西开锁,揪人,扔回自己床上。
像个暴躁土匪,困在床上,困在怀里,不哄,就抱,就吻,让她濒临呼吸窒息。
她一上头,会收拾行李跑英国:“我要报警,徐敬西欺负人。”
徐敬西都听笑了,倚在围栏抽烟,整个人散漫怠堕:“你去,我倒是想看看,谁来给你说法。”
想想他姓徐,也对。
黎影最后气到还得老实巴交,徐敬西便得寸进尺,吩咐司机进来锁她的行李,锁护照。
多好办的事,姓徐的做事干脆利落。
什么时候黎影服软,他才还。
徐敬西望着女人稍薄的唇瓣,低颈,亲了一口:“明儿我换个男的,你就安心了是不是。”
黎影才不问,赤脚踩在他的皮鞋上,轻轻踮起:“工作的事我不计较,私事不可以,下班了还和秘书长相处?带头加班吗?”
好一张嘴。
徐敬西自顾自地笑,看着这张漂亮的脸蛋,捏了捏,怕她疼,动作放轻。
一般他俩在家里吵吵闹闹。
珩礼放学时要是还没消停,小陈只能开车再晃一圈才回东山墅,珩礼不能看见。
珩礼不需要了解,一般早上闹,中午好,母亲脾气软,乖顺。
其实,珩礼有个小秘密。
母亲的画室里,藏有一张素描图,他陪母亲画父亲的肖像,前前后后用脑海记忆画了整整6个月,才顺利完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