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肚子饿了。”

    正闭眼休憩的姬宁觉得这句话像是幻听，因为他怀中的女孩根本没有任何动作，似乎仍在熟睡，他睁开眼睛，正好看见那双如明灭的星星般的眼眸。

    她像只趴在火炉旁慵懒的猫，洁白的鼻尖小巧又秀气，就连声音都仍带着未睡醒的意味，如果不是这样，恐怕秦墨也不会露出如此娇憨的一面，她睁开眼睛看了一会姬宁，然后又继续偎在他的怀中，然后微微闭眼用小猫的语调撒娇“我肚子饿了。”

    姬宁从未见过如此可爱的秦墨，所以他有点怀疑自己还没睡醒，他摸了摸秦墨柔顺的长发这才确定他仍是醒着的，被抚摸的秦墨像是猛然惊醒，她抬起头眼睛里仍有少许迷糊，但思绪已经清醒了不少。

    她想起了刚刚自己的模样以及撒娇，羞耻心瞬间让她从姬宁的怀中挣扎起来，她不好意思地避开姬宁的视线，嚅嗫着解释道“刚刚没睡醒。”

    姬宁很认真地开口“就算醒着，也是可以对我撒娇的。”

    也许是他严肃的语气与口中说出的话太不符合，秦墨轻笑了起来，狭小的车厢内因为这明媚一笑都变得明亮了不少。

    “如果你早点醒来的话，我们就可以去和阿芙拉一起吃晚餐了，现在这时候她应该在酒店里泡澡准备睡觉了。”

    “现在几点了？”

    “九点四十二。”

    秦墨看了眼窗外如墨的夜色，没等她问出口，姬宁已经猜到了她的问题。

    “晚上九点四十二，亲爱的。”

    秦墨轻敲了一下他的胸口“都已经这么晚了，你为什么不喊醒我。”

    “因为我想多注视一会怀中的你。”

    “油嘴滑舌。”秦墨捏了捏姬宁的肚子，“你晚上吃了吗？”

    姬宁摇摇头“我总不能抱着身上的考拉去餐厅吧。”

    秦墨又羞又气地白了他一眼，“你才是考拉。”比起羞怯，她心中更多的是涌起温暖的感觉，为了不吵醒她，这家伙就这么在车里坐了好几个小时，真不知道该说他呆呆的，还是说他体贴。

    “既然你醒了，那我们走吧。”姬宁拉开车门然后朝秦墨伸出了手，外面还下着小雪，地上已经铺上了一层薄薄的雪，像是天空为了亲吻大地而撒上的盐。

    秦墨握住姬宁伸出的手，直到跟着他站在雪中才出声询问“去哪？”

    “去吃饭啊，你不是肚子饿了吗，总不能待在车里，等你饿得不行然后把我吃掉吧？”姬宁将秦墨的手塞进了自己衣服的口袋里，两人并肩而行。

    秦墨撞了一下他的肩然后才开口“这个时间点餐厅应该都打烊了吧？”

    姬宁像个小孩那样又轻轻撞了回去“我可没说去餐厅，我只是说要带你吃东西。”

    仅仅几步路的时间，秦墨就想到了姬宁此刻心中所想“酒吧？”

    “当然，如果是我一个人的话，或许我会选择更成人向的脱衣舞俱乐部，我曾听某位亚利桑那州的同学说过，他们州最好的牛排就在脱衣舞俱乐部。”

    “你敢！”虽然知道姬宁没这个胆子，不过是逞嘴上功夫，但秦墨还是凶巴巴地横了他一眼。

    “好吧，可是口说无凭，为了表明我对你的一心一意，来签个契约吧？”姬宁停下脚步，用那只空出来的手指了指自己的脸颊，眼中闪烁着狡黠的笑意。

    秦墨愣了一下，而后明白，红着脸推了一下姬宁。

    姬宁不骄不躁，慢慢悠悠地开口“在你睡觉的时候我偷偷亲了你一下，那时我就预感今晚会有人予以回礼，亲吻我的脸颊，你不亲就算了，反正我的预感总不会空。”

    秦墨涨红了脸一边嘟囔“你满脑子都是色色的东西，就会捉弄人，真是个坏家伙。”一边微微踮起脚尖，轻轻在姬宁的左右侧脸各啄了一下。

    心满意足的姬宁这才牵着秦墨继续走，“其实一下就够了。”

    秦墨踢了这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家伙一脚，她其实早就知道姬宁会说这句话，多出来的那下就当做给抱枕的小小奖励，当然秦墨绝不会主动说自己是因为被抱着睡觉很舒服才多亲一下的，按照她对姬宁的了解，这家伙绝对会顺水推舟说以后提供免费抱枕服务。

    不知道挪威的酒吧是因为寒冷的夜晚而沉寂，还是一直都是这样，姬宁和秦墨走进了一家十分宁静的酒吧，除了几个在柜台旁饮酒的客人，这里冷清得像是闭幕后的音乐剧院。

    “请问要来点什么？”老练的调酒师在确认两人已经成年后开始了搭话。

    “有什么吃的吗？”姬宁一边打量着酒吧内部北欧极简风的装饰，一边回答调酒师。

    这种来酒吧上来先问卖什么吃的顾客，在调酒师的职业生涯中也算是少见了，不过经历过大风大浪的调酒师以极其专业的素养回答了姬宁的问题“因为时间的缘故，我们现在还能提供的食物就只剩下炸鲱鱼，土豆肉饼和烟熏三文鱼了。”

    “足够了，请来两人份的食物。”姬宁转头看向秦墨“这里是酒吧。”

    秦墨明白他的意思，酒吧可不是光吃东西的地方，她点了点头“如果你要酒的话，那我也要一杯。”

    “你会喝酒？”姬宁饶有兴趣地看着秦墨，在他印象中，她是那种捧着果汁和小孩子坐一桌的女孩，他从未见过她喝酒。

    秦墨点了点头，但飘忽不定的目光还是暴露了她的心虚，她纯粹是因为好奇心而选择尝试，别说喝酒，就连酒吧这种地方也是她第一次来，反正有姬宁在旁边，就算喝醉了，也没什么关系，而且她长这么大都不知道什么是喝醉的感觉，年轻的好奇心不仅仅是男孩们才有，女孩同样也会有，不过大部分时候她们都会故作成熟的掩饰住，只有在可以放下一切防备的人面前，她们才会露出自己孩子气的一面。

    “请给我来一杯aquavit，给她一杯鸡尾酒，酒精含量低一点的，这是她第一次喝酒。”

    调酒师点点头，然后便开始了眼花缭乱的调酒，姬宁所要求的aquavit其实是一种挪威特色的酒品，aquavit的主要原料是马铃薯，将马铃薯煮熟后，再以裸麦或大麦芽糖化，发酵，然后使用连续蒸馏法制出纯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五的蒸馏液，这种蒸馏液用蒸馏水稀释后，加上各种草根、树皮等香料，就其制法来说类似于金酒，至于使用的植物的种类与分量多寡，各蒸馏所都有所不同，因此，各种牌子的阿夸维特酒之间，风味差异十分微妙，当然所有酒吧都会有独属于自己的特色调酒方式，姬宁在这里喝的aquavit是带上了这家酒吧标签的aquavit，不过这对于姬宁来说并不重要，他又不是专业的品酒师，他只是听说过这种酒所以想尝尝。

    澄澈晶莹带上一点金黄色的aquavit很快就被端到了姬宁的面前，同时一杯淡蓝色的玛格丽特也放到了秦墨的面前，这种主要材料是柠檬汁的饮品比起酒，或许更应该用酒精饮品这个词来形容。

    姬宁端起酒杯，清澈的酒液入喉后就像是葛缕子的味道，同时还带上了一点淡淡的茴芹与橙子皮的清香，作为一种高度数酒，它不可避免地让刺激了姬宁的口腔，姬宁叉起一块腌渍三文鱼，那种刺激感迅速与三文鱼的香味融合，化作一种淳厚的感官回味。

    秦墨小口小口吃着切开的肉饼，趁着调酒师去招待其他客户的时候，她才悄悄发问“姬宁，姬宁，你看，这杯酒的杯口上有一层奇怪的白霜。”

    “不是什么奇怪的白霜，那是盐，是为了让酒的味道更好。”姬宁笑着替秦墨解答了困惑，刚刚他还在想为什么秦墨一直在吃东西，对端上来的酒碰都没碰。

    秦墨往嘴中塞了块肉饼，然后鼓起勇气端起了酒杯抿了一小口“唔，味道意外的很不错呢。”

    看着很快就喝完一杯的秦墨，姬宁想了想然后开口“再来一杯怎么样？”

    “你是不是喝醉了，所以也想让我喝醉，然后对我做一些奇怪的事情？”

    姬宁叉起一块三文鱼递到秦墨的嘴边“我想，你可能弄错了一件事，就算没喝醉，我也想对你做一些奇怪的事。”

    脸蛋红红的秦墨哼了哼一口吃掉三文鱼，然后招呼来调酒师又自顾自的要了一杯。

    “姬宁，我好不好看？”

    姬宁抬起头，一个吐气如兰眉眼微醺的女孩正托着下巴醉意朦胧地看着他，看来秦墨是典型的酒精不耐受体质，两杯，不，仅仅一杯半的鸡尾酒就让她醉成这样。

    “好看。”

    “我哪里好看？”

    “哪里都好看。”

    “你好敷衍，我要生气了。”秦墨努力装出很凶的模样，但是此刻的她在姬宁眼中不过是一只张牙舞爪想要抱抱的小猫。

    亲爱的秦墨，你确实已经醉了，姬宁将aquavit一饮而尽，然后悄悄打开了手机的录音，然后饶有兴趣地和秦墨说着话。

    “好吧，你看，你被我这么帅气的家伙喜欢着，这么一想那你是不是也应该十分好看才对？”

    醉眼朦胧的秦墨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嗯，很有道理。”

    姬宁强忍着笑意继续道“既然我夸了你，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点小小的奖励。”

    秦墨托着下巴很认真的想了想“那你过来，我亲你一下。”

    姬宁很顺从地贴近了醉美人，出乎他意料的是，秦墨真的从容又大方地在他的嘴唇上亲了一下。

    姬宁下意识舔了舔嘴唇，淡雅的香气还带着一丝丝甜味，在意识到秦墨可能比想象中还要醉的时候，他很坏地加上了一句“就只有这样吗？”

    秦墨又托腮想了一会，姬宁估计这时的她只是在走个流程，其实脑子里一片空白，因为之后的秦墨居然顺着他的想法想了下去，“那你再靠近一点。”

    姬宁立刻靠了过去“还有什么......”

    秦墨用力地吻住了姬宁的脸颊，分开的时候他甚至听见了“啵”的一声，眉飞色舞的女孩擦了擦嘴“怎么样？我厉不厉害！”

    “确实厉害。”姬宁这次是真心实意地佩服秦墨——居然真有人能因为一杯半的鸡尾酒醉成这样。

    就在兴致勃勃的秦墨朝着还剩半杯的鸡尾酒伸手时，姬宁握住了她的手。

    "不能再喝了。"

    “为什么？”

    姬宁幽幽开口“因为我太喜欢你了，想要把你一口吃掉的那种喜欢。”

    秦墨并不明白姬宁话中的意思，她半眯着眼趴在她的肩上吐气如兰“什么？这是什么奇怪的比喻？难道是我现在闻起来像什么好吃的吗？如果可以，我想要当蛋糕，最好是蓝莓味的那种......”

    对于一个已经醉得不成样子，同时还喜欢他到无法自拔的女孩，姬宁几乎可以想对她做什么就做什么，但正是因为姬宁也的的确确爱着她，他才需要克制住自己。

    在抱着秦墨回旅店的路上，目光要放长远，憧憬着未来就不会只顾着当下，于是，这一路上姬宁的脑海里不断经历着剧烈的思想斗争，在他们抵达自己的房间前，一步步踩在走廊地毯上的姬宁连他们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昨夜的回忆定格在那杯幽蓝鸡尾酒，当秦墨打着哈欠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还没睁开眼睛她就感受到了有个人正和她背靠背躺在床上，而且她确信背后的那家伙和她十分熟悉，因为自己睡得很香没有一丝抗拒感，秦墨下意识地掀开一点被子，然后松了口气，躺在她身边的阿芙拉的睡姿十分乖巧。

    一种奇怪的念头涌上心头，隐隐掺杂了一点她不愿承认的迷惘，任谁最后醒来发现自己居然被心上人送到别人的房间都会产生这种淡淡的失落感。

    衣服被整整齐齐的放在了床头柜上，秦墨穿戴整齐后，发现自己的口袋里好像有一个球，她伸手掏出了一个纸球，展开后上面有一行熟悉的字迹。

    “‘蒂阿兹之眼’号今天靠岸，我去探查探查，已经和前台预定了早餐服务，如果你起得晚了一点，那么就是午餐服务，顺便说一句，昨晚的你是我见过最可爱的模样，我留了一点纪念，不，不是你想像的那种纪念，算了，我给你发一部分录音。——正人君子姬宁留。”

    秦墨将纸团揉了揉，很不满地小声嘀咕了几句，然后找到了自己正在充电的手机，里面果然收到了一段录音。

    调低音量，按下播放键。

    仅仅十秒钟，秦墨已经满脸通红，她难以想象录音中的自己居然会醉得不成样子，她得想办法从那家伙手上删除备份，不然依他那恶劣的性格估计会当成传家宝，在无聊的时候就拿出来听听，这怎么可以！

    在临近极夜的北极圈地区，虽然窗外依旧漆黑一片，但现在已经是早上九点了，洗漱完毕的秦墨看着镜中欲说还休，娇嫩可人的女孩，她不满的摇了摇头“你这样子怎么能从他手中要回录音呢，会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啊。”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严肃了一点，然后喊醒了正翻身准备继续睡觉的阿芙拉。

    “阿芙拉，起来吃饭了，再睡下去，连晚饭都吃不上了。”

    阿芙拉浑身一震，一个激灵顶着呆手直直坐了起来“现在几点了？”

    秦墨心平气和地开口，“九点。”

    “吓死我了，今天是‘蒂阿兹之眼’号停靠的日子，要是睡过就完了。”阿芙拉嘴上说着，然后拉上被子，又钻了进去。

    但她没得逞，因为有人抓住了她，秦墨无奈地开口，“等上了船，你想怎么睡怎么睡。”

    “那么着急上船干什么，你要知道，每一个冬天的被窝都不该被辜负。”阿芙拉像只盘踞在洞窟中的龙，她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试图将洞口关闭。

    秦墨很认真地解释道“在我们上船之前，还有很多准备事项要做，你每多睡一分钟，我们就多一分危险。”

    "唉。"最终阿芙拉还是叹着气从被窝中蠕动着穿上了衣服。

    在吃早餐的时候，秦墨终于问出了她一直在考虑如何开口的问题。

    “昨天晚上，是姬宁送我回来的吗？”

    正往面包上涂果酱的阿芙拉一脸奇怪“当然，难道你觉得会是别人吗？你虽然醉了但还是很认生的，姬宁本来打算让前台小姐姐帮你换衣服，但你死活不干，非要他帮你换。”

    秦墨面色一滞“他帮我换的衣服？”

    阿芙拉似乎没察觉到秦墨五味杂陈的心情，她不慌不忙地将面包咬了一口感受完味道后才咽了下去“一半吧。”

    “什么叫一半。”

    “他只会脱外衣，内衣他不会脱，最后是打电话吵醒我，让我帮你换地。”阿芙拉斜着眼一副完全是因为你我才没有睡好，所以赖床是理所当然的模样。

    秦墨又羞又想笑，她甚至都能想象出当时那家伙打电话之前犹豫的样子，一个大胆的念头跳了出来，如果他会换内衣，以他色色的本性，肯定会搂着自己入睡，那么今天早上醒来自己第一眼看到的人会不会就是他？

    前扣式果然害人不浅。

    阿芙拉疑惑地开口，“你脸怎么红了。”

    秦墨不动声色，手背遮住脸颊，“三文鱼上的芥末太辣。”

    阿芙拉一脸迷茫，“挪威的三文鱼是没有芥末的。”

    “小孩子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话。”

    纳尔维克港口，作为基律纳矿石的出海口，仅仅光西侧长208米前沿低潮时水深26米的五号泊位桩，就可停靠30万吨级矿石船，这是典型的工业港口，但今天的港口却暂停了所有矿石业务，上次暂停运输的时间，还要追溯到1940年英、德海军在此发生的纳尔维克战役。

    今天的封港当然是因为这里即将停泊一艘巨型游轮——“蒂阿兹之眼”号游轮，这是一辆吨位达113800吨，长180米，宽34米的庞然大物，还未靠岸，远远就能看见它矗立在海边，就如同一堵不可逾越的高墙，将陆地与海洋分割开来。

    一个身穿灰色风衣，戴着绅士帽手拿文明棍的男人正驻足在港口的不远处，如果有人能走近一些，就会发现这位绅士实在是太过年轻，他正是乔装打扮后的姬宁，为了避免被拉起警戒线的工作人员注意到，姬宁远远地就避开了最佳观察位置，仅他目前所站的位置而言，正常人是无法观察到“蒂阿兹之眼”号游轮的，同样“蒂阿兹之眼”号游轮附近的警戒人员也无法察觉到他，不过姬宁可不是什么普通人。

    调用了的他眼中泛出微微蓝光，那艘庞然大物上的一切都被他尽收眼底。

    在看见甲板后的第一眼，他就不得不承认，这艘船的确有资格让纳尔维克港口为它封港，整片甲板哪怕是在无光的极夜中也熠熠生辉，根据的推断，那是纯金熔铸的地面，哪怕无法窥见游轮内部的构造，姬宁也已经被这艘船所生生折服，纯白的船舷仅仅在视线中占据了片刻，姬宁很快就发现在游轮的吃水线上方，金色的光辉迅速向下延伸，不仅仅是甲板，这艘船水面以下的船体都是闪耀的金黄色，在如今品类繁多的防腐蚀的船舶涂料中，这艘船的主人很复古的选中黄金了，这是一艘驰骋在海面上的黄金之船。

    姬宁心中再无一丝对于“蒂阿兹之眼”高昂船票的腹诽，只要能上船，哪怕是趁着船员不注意，偷挖点甲板都能值回票价了。

    这艘庞然大物的停靠持续了很久，明明视觉上它已经靠近了港口，但是仍旧航行了许久才停靠下来，或许是因为参照物的原因，才导致感观上的失真，船舷上降下一道升降梯，一排身着制服似乎是随船人员的丽人立于升降梯两侧，正当姬宁看得津津有味的时候，一阵刺痛使姬宁脱离了提供的远视，姬宁骂骂咧咧地揉着眼睛。

    “搞什么啊，正看大腿呢！”

    “有人察觉到了。”的声音平静的不起一丝波澜。

    “亚度尼斯？”姬宁立刻警觉了起来，他可没忘记自己仍处于亚度尼斯的梦境世界中。

    “不，你可以认为是这座梦境中最庞大的那几团精神体之一的化身.”似乎是方便姬宁理解又补充了几句“这里虽然是精神世界，但也具有其运行规律，这里的一花一草在本质上都是精神力的投影，察觉到我们的人，正是在此梦境中最高等级的精神力投影，哪怕是亚度尼斯降临于此，他也只能将自己的实力控制在这一层次。”

    "世界Boss?按照阿芙拉的思维逻辑，这片地区的老大不就是奥丁？他在这艘船上？"姬宁很快得出了自己都难以相信的结论，如果奥丁真的在这艘船上，那他们找的阿斯加尔特又算什么？这艘船难道就是奥丁的金宫？

    淡淡的开口“我不确定。”

    “最后一个问题，如果奥丁真的在这艘船上，你有把握打败他吗？”

    没再说话，姬宁也没在意，一直都如此安静，有时他都会忘记这位一直旁观着他生活的朋友。

    当姬宁准备回去找秦墨商量的时候，沉默许久的才突然开口，“我们或许会倒下，但他不会站着。”

    姬宁停下脚步“你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他知道，从不说谎，它永远是最能让人信赖的朋友，哪怕是面对半神的时候，连自己内心都深感无力想要放弃的时候，只要他喊出它的名字，它都会用那冷淡的语调轻轻回应，我在。

    “我在学习。”

    虽然积攒的能量早就因为各种各样的意外消耗殆尽，但随着运用能量的次数越来越多，它也越来越轻车熟路，如果说之前的它是一辆老式蒸汽机上的锅炉，那么现在的它就是后工业时代的内燃机，每一丝能量都能被它精湛的技艺利用到更高的转化率。

    姬宁点了点头，从他见到的第一天，他就知道了这家伙具备极强的学习能力，在scp基金会那个逼仄的囚室中，从一开始的沉默到单字发声也不过短短几分钟，不过几天后，在他来到鹿学院的时候，它就已经能说出完整且流利的句子，这还不过是它最虚弱的时候，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就连普通人姬宁也变得不再普通，那么又会强大到什么程度呢？之前它就能和梦境中的亚度尼斯过招，恐怕要不了多久它就能比肩神明......

    突然出声打断了姬宁的思考“你想多了。”

    它罕见地说了一段长长的话，“亚度尼斯没想杀我们，所以我们才能活下来，就算我真的曾经是神明，我也将我所拥有的权柄都已忘记，而且为了处理我们生活中的事物，我恢复的进度很慢。”

    姬宁略微有些失落，刚刚他都已经开始幻想，万一这家伙真的成神，自己跟着鸡犬升天的时候了。

    这股失落感让他忽略了那段话中极为重要的信息，直到很久以后他才明白，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

    什么样的家伙才会平静说出，就算自己曾经是神明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