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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 母亲知道你没撒谎
    皇后笑得端庄,“大长公主若是喜欢,我便以此作为生辰礼,送给大长公主了。”

    段知菁把它紧握在手中,冰凉的孔雀玉尾硌得她掌心发痛。

    她掀起眼帘,端详皇后略施粉黛的容颜。

    果然,年轻就是好,能叫人嫉恨到面目全非。

    “那就谢了,”段知菁敛起眸中戾色,柔声道,“皇后到底是皇后,这样慷慨大方。”

    她转身,走到宴青菱面前,抬起手,将这簪子稳稳插在女儿的发间。

    “还是我们青菱戴着好看。我们青菱到底是金枝玉叶,不是某些娼妇可比的。”

    宴青菱心头思绪有些复杂。

    皇后的东西,她压根不想要。但从皇后手里夺来,看皇后吃瘪的脸色,她又痛快。

    段知菁继续道:“我说的是那种连大了近二十岁的男人都要勾引的有夫之妇,为人妻不守妇道,可不就是娼妇么?”

    皇后脸色一僵。

    这话在说谁,恐怕看客们都能猜得八九不离十。

    宴青菱睁大了眼。

    “母亲,你说的是……”

    “哎呀,大好的日子我提什么娼妇呀,真晦气,咱不理她就是了,”段知菁看着女儿,“青菱,你委屈了。”

    她的心都要疼碎了。她本无意把家丑闹明面上来,叫外人看笑话,可宴幸川千不该万不该委屈她的女儿。

    宴青菱哑声,“母亲,我没事。”

    段知菁冲她点了点头,回坐到宣王身边。

    宣王看她一眼,身子稍向她倾斜,低沉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乱说什么?”

    什么勾引大二十岁的男人,很容易叫人想入非非。

    段知菁目不斜视,“你行的正坐的端,就不怕旁人怎么说。”

    这番风波就这么高高拿起,轻轻落下。

    其中的波澜被强行抚平了去。

    有人庆幸,有人不甘,也只能若无其事的入座,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丝竹声起,歌舞升平。

    宴清风面色阴沉着闷了口酒。

    宴青菱小声对他说:“母亲生辰,你高兴些。”

    “嗯。”

    他又喝了一杯。

    宴青菱叹口气,对坐在她另一边的卓明月说:“这事儿竟然这么离谱。”

    原本想不透父亲怎么会向着皇后。

    直到母亲说的那些话,明里暗里都在指皇后与父亲有着不可告人的关系,宴青菱头顶的天仿佛被生生撕裂了,她信,又难以置信。

    卓明月心有余而力不足的安慰道:“往好处想想,也有可能她只是你同父异母的亲姐妹,而不是你小娘。”

    早就有端倪了。

    当年分明宴如意才是皇帝的原配妻子,又家世显赫,于情于理宴如意都该成为皇后。

    可是皇帝立了李氏,朝中竟也没有多少反对的声音。

    说明当初,宣王就已经向着皇后了。

    宴青菱一阵无语,“你是懂安慰人的。”

    ……

    回王府的马车上,宣王口气不善。

    “这事本就是青菱诬陷别人,你看不出来。”

    段知菁觉得可笑至极,她就笑了一声,没有理会他。

    宣王继续道:“青菱从前不说谎的,都给你宠坏了。”

    段知菁试图忍了忍,没忍住。

    “是,我女儿不好,你怎么不跟李朝瑶生一个?”

    李朝瑶,皇后的名。

    宣王微蹙的眉心,隐隐透着几分不耐。

    “都多少岁的了,隔三差五就闹性子,你当你还是小姑娘?”

    段知菁已不知被他提醒了多少回,她已经不年轻了。

    女人到这岁数,本就唯恐旁人提起年纪,他倒好,一而再揭她伤疤,提醒她韶华不复。

    怒到深处,反而出奇的平静。

    “凭什么我年纪大了就要忍,忍到病忍到死吗?旁的也就罢了,谁也不能委屈我女儿,你更不能。”

    “谁委屈她了?”宣王觉得跟这女人真是讲不明白,“今日是青菱明摆着欺负皇后,我也没说青菱半句话吧?”

    段知菁捏紧了拳头。

    “青菱欺负她?那不是她为难卓明月在先吗?青菱向着自己嫂子有错吗?”

    宣王冷笑:“你倒是为了针对皇后,对卓明月做的事视而不见了。她那是在同秦时私会,旁人不知道你还不记得吗?卓明月跟秦时是有旧情的,他们孤男寡女,真是冤枉的吗?也就青菱傻,还帮着她。”

    段知菁半句话也听不进。

    “你为个姘头,叫女儿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失了面子,还同我来讲这种不要脸的话。”

    “……”

    “你当李朝瑶爱你个老男人啊?拉倒吧,也就是你能是非不分的偏帮着她,如今我和我女儿都得罪她了,你干脆把我们都杀了,几个人头一块儿送给她得了。”

    宣王忍无可忍的叫停车夫。

    他也不管这会儿是到了何处,就下了马车。

    -

    烟雾袅袅。

    卓明月泡在汤池中。

    忽而一道声音从她身后响起,吓得她差点儿滑入水里。

    “你有身孕,不宜泡太久。”

    卓明月回头,不知他怎么悄无声息的就来了。

    “有事?”

    宴清风语气沉闷,蹲下来向她伸出手,“你出来。”

    卓明月没有去握他的手,淌到汤池浅水的那边上了岸,宽大的沐巾裹住自己。

    她又问了遍,“有事?”

    宴清风目光沉沉看着她,“你和秦时……我听你解释。”

    卓明月觉得挺累。

    “皇后视我为眼中钉,而你父亲力保皇后,她如今好端端的在中宫之位上,那么今后这样陷害我清白的事,便会层出不穷。宴清风,难道每回你都要这样来质问我吗?”

    宴清风丢了手里的剑。

    “那你抱我,你抱我,我就不问。”

    卓明月向他走了一步。

    只是一步,她脑子里就在这一瞬间涌入许多痛苦的画面,叫她再抬不动脚。

    哪怕明知道讨好他对自己有利,她却是真的做不到了。

    她不动,宴清风便走过去,隔着沐巾拥住了她。

    “那就我抱你,也一样。”

    “……”

    “我嫉妒秦时。”

    “……”

    “你送他佩玉,同他无话不说,还愿意跟他私奔。”

    “……”

    “为什么不能分一点点喜欢给我,我不贪心的,只要一点,可以比他少。”

    “……”

    “只要你肯喜欢我,我去把皇后杀了。”

    明面上办不了,他还不能一剑把人宰了吗?就想杀卓君朗杀张员外一样。

    卓明月本是沉默着的,直到听见他说杀皇后,眼里霎时起了波澜。

    但这波澜很快平去。

    “杀皇后,也是你母亲所愿。”

    宴清风一愣。

    “什么意思?”

    卓明月看向他迷茫的眼底,确认他是真没听懂她的话。

    或许他也没听懂,生辰宴上段知菁对皇后的冷嘲热讽。

    “你以为呢?为什么宣王要向着皇后?不惜叫青菱受委屈?”

    宴清风当时满脑子想着卓明月怎么和秦时独处,旁的事没有顾及,没有功夫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