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带烁烁到医院,到挂号、就诊、挂上点滴,再到药水挂完,从中午到天色漆黑,这期间至少隔了七个小时。
苏云暖有低血糖,超过七小时滴水未进,再加上焦虑担忧,这会儿的她身体已经到了极限。
刚一站起来,就双眼发黑,直直朝地面栽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在自己快要倒下去的那一刻,一双温柔有力的大掌托住了自己的腰。
即便隔着厚厚的两层布料,她还是能感觉到那人掌心的温度。
明明是不超过三十七度的温度,却让她腰际被抓过的那里一阵滚烫,烫得心跳加速的那种。
全身上下都提不起力气,便就势倒在了那人怀里。
熟悉的清新海洋香气钻进鼻孔里,就算眼前一片漆黑,她也猜到了来人是谁。
“霍奕北?”
“谢谢。”
“把我放在病床上,让我躺一会儿就好。”
她虚弱的厉害,连抬起手推他的力气都没有,软绵绵的,猫儿似的趴在男人怀里,像是离开了水的鱼,张大嘴巴呼吸着新鲜空气。
尽管顾慎言给的建议是让霍奕北离开,等苏云暖彻底冷静下来之后再道歉,把话说开。
但……
霍奕北不想那样做。
他拒绝了顾慎言的提议,站在病房门外的走廊里抽了一下午的烟。
琢磨出:这事儿,不能按顾慎言说的那样做,如果真照他说的做了,那才是对苏云暖母子不负责任。
思来想去,他没有离开,就这么安静站在病房门外,守着他们母子。
当看到护士进来把用完的药瓶拿走后,他知道治疗结束,苏云暖会带烁烁离开。
来的时候,烁烁肚子疼得厉害,苏云暖一路抱着孩子,跑得气喘吁吁。
想到来的时候,便觉得离开的时候烁烁也会要人抱,便主动推开门走进来。
结果……
就看到苏云暖站立不稳,软绵绵朝地面栽去。
男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当即冲过来,抱住了女人纤瘦的腰肢。
在握住她细腰的那一刻,男人甚至握到了骨头。
不由得一阵心疼。
把脸色惨白的女人揽进怀里,轻斥:“怎么这么瘦?”
注意到苏云暖唇色都是白的,急忙把她平放在病床上,紧接着把护士叫了进来。
护士对这种情况十分熟悉,立刻给了苏云暖一瓶葡萄糖。
“低血糖,赶紧喝了,喝完就好了。”
苏云暖接过葡萄糖,却怎么也拧不开盖子。
烁烁见状,准备替妈咪拧瓶盖,霍奕北一把夺过,替她拧开了瓶盖。
让苏云暖靠躺在自己怀里,用左手给她喂葡萄糖。
一瓶250毫升的葡萄糖下肚,苏云暖好转不少,看到自己躺在霍奕北怀里,当即伸手推他。
男人没理会她的推搡,继续抱着。
小声道:“烁烁可看着呢,你再这样他会认为你在跟我打情骂俏。”
苏云暖无语。
瞪他一眼,继而又合上了眼。
眼不见,心不烦。
半小时后,苏云暖脸色恢复红润,霍奕北再三确认她好了,这才放她起来。
也不用苏云暖发话,主动抱起烁烁,带着母子二人离开病房。
回玫瑰小区的路上,两个大人都没有说话,全程沉默。
只有烁烁,不懂大人之间的情感纠葛,有说有笑,像个天使。
霍奕北把母子俩送到单元门门口。
他想进去来着。
但是……
苏云暖没有向他发现邀请,他也不好硬闯。
只能端着浅淡的微笑,目送母子二人走进那道门。
待到母子二人走进了那道门,男人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他没有多做停留,转身驾车朝霍家别墅群驶去。
――――
简相思被关在霍家地下室已经有两个多月时间了。
这期间,她没有手机,没有任何娱乐设施,甚至连日子都是数着手指头过的。
她已经记不清楚自己被关在这里多久了,只记得刚刚被关进来的时候,窗外的枝枝光秃秃的,没有叶子。
如今,外头的树枝上已经抽出了新的枝条,翠绿翠绿的,好看极了。
她每天最喜欢的事,就是吃过饭之后,坐在窗边,静静看着枝头的绿叶和鸟儿。
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身体燥热的厉害,怎么也睡不着。
便下了床,抱膝坐在窗边,透过暮色看着窗外的枝桠。
吱呀……
开门声响过,又再次响起关门声。
坐在窗前的简相思不抱任何期待的回过头,看向走进来的人影。
她的眼睛是空洞的,没有焦距。
直勾勾看着进来的人。
慢慢的,她的瞳孔有了焦距,亮起来。
“阿北,是你吗?”
“是不是你?”
一边问一边扶着地面坐起来,直奔那道高大的身影。
这里是地下室,阴暗潮湿,不见天日,虽然简相思每天都整理的很干净,还是有股发霉的味道。
房间里的摆设非常简单,一张床,一个床头柜,一张桌子,一把椅子,还有一个小小的洗手间。
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素来喜欢享受的简相思哪里过得惯这样的日子,每天除了骂保镖就是骂霍家人。
无论她怎么骂,都没人理会。
久而久之,她知道骂是在做无用功,也就什么都不说了。
有一段时间,她强烈要求见霍奕北。
只可惜……
即便她喊破了喉咙,也没有人理会她。
如今,心心念念的男人终于出现,她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急切切朝那人跑过去,想确认他是不是真实的。
霍奕北快她一步,避开了她的接触,避她如瘟疫。
简相思的手堪堪擦过他的衣服,那布料带来的触感,让她确定这个男人是真实的。
就是她日夜思念的男人。
“阿北,真的是你!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一定会来看我的!”
“你果然来了!”
说话间,再次朝霍奕北扑过去,想要抱住他。
“让我抱抱,我好想你。”
“这么久了,你都不来看我,一定是把我忘了。”
男人往后退了一大步,没和她有任何肢体接触。
让身后的保镖上前,隔开与简相思之间的距离。
“我之所以过来,是想跟你确认一件事。”
“六年前,皇宫大酒店那个晚上的女人,真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