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霍祁振把叶婉仪关在地下室的时候,霍奕北得知消息,曾经替母亲求过情。
无论如何,那是一手把他带大的母亲。
叶婉仪给了他一个母亲所有能给的东西,他无法眼睁睁看着母亲受苦。
哪怕她做了伤害他的事,他也对她恨不起来。
而且,在那个事情上,简相思作恶更多。
他更愿意是简相思挑唆了叶婉仪这样做。
霍祁振叹息一声,挑明了叶婉仪和儿子的关系,告诉他:你并非叶婉仪亲生。
亦挑明了简相思和叶婉仪的关系。
名义上,简相思是霍奕北的表姐。
如此一来,霍奕北对简相思,再没有半点儿女之情。
但……
叶婉仪照顾他这么多年,明明不是亲生,还能当成亲生的一样照顾,比亲生母亲还要亲上几分。
都说生恩不及养恩大,他着实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叶婉仪。
左右为难。
至今没想好要怎么安置叶婉仪。
对于简相思,他已经可以坦然面对。
前两天和苏云暖吃饭的时候,宋檀越那个卑鄙无耻小人突然提到皇宫大酒店的事,让他顿生警惕之心。
那天晚上,连他自己都不清楚那个女人到底是谁,宋檀越又怎么会那么笃定的说是简相思?
再则,跟他聊完之后,宋檀越又跑到苏云暖跟前,胡说八道一通。
这让他非常怀疑宋檀越的用心。
如果宋檀越真清楚当年皇宫大酒店的真相,又怎么会跑到苏云暖跟前挑拨离间?
他在心头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六年前的事,他不是没有怀疑。
可……
简相思一再强调,说当年在皇宫大酒店那个晚上,那个女人是她。
霍奕北信她,便没有调查过。
如今,知道简相思一直在对自己撒谎,没有半句实话,他对这件事也起了疑心。
之前,他让陆元去查过。
只不过,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痕迹早被清理干净,监控也被覆盖,又不知道女方当事人是谁,根本无从查起。
陆元查了很久,一点进展没有。
霍奕北思量再三,决定来见一见简相思。
或许,能从她嘴里问出点什么来。
万一呢?
简相思有病在身,身体浮肿的厉害。
再加上这段时间一直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情绪焦虑,头发大把大把的掉,已经隐隐有了要秃的迹象。
除此之外,因为长期不见天日,她皮肤有一种青白色,看上去像极了死人的颜色。
她自己并不知道这些,在见到霍奕北的那一刻,还是露出了最好看的笑容。
“阿北,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不相信我说过的话?”
早前,她一直跟霍奕北强调,那天晚上的女人是她。
霍奕北也深信不疑,怎么突然又问起这件事来了?
因为有保镖挡在前面,简相思想抱一抱霍奕北,一直未能得逞,她只好跟霍奕北周旋。
“哦?我猜是你想知道当年的细节,特意跑过来问我,是吗?”
“你想我说实话也不难,让保镖退开,再好好抱住我,我就告诉你实话。”
身世被揭开的那一刻,她什么都没有了,连叶婉仪的庇护也失去了。
现在,想要离开这个鬼地方,她只有依靠霍奕北。
哪怕自己的身体已经出了问题,她还要用它做武器,用它来征服霍奕北。
只有征服了霍奕北,自己才有离开这个鬼地方的可能性。
霍奕北面色森寒,眼底饱蘸寒霜,像是看陌生人一般盯着娇笑不已的简相思,眸底是深不见底的沉。
头顶的吊灯发出温暖的橙色光芒,他整个人都笼罩在光晕里,俊朗的眉眼间带着浓浓的厌恶。
那样的眼神,是简相思从不曾见过的。
“我现在是在给你机会,如果你不珍惜的话,我现在就走,再不见你。”
“当然,如果你的回答对我有用,我可以考虑改善一下你现在的生活环境。”
地下室阴暗潮湿,散发着一股腐朽的味道,不仅家具简陋,连床上的被子都带着潮意。
简相思最是怕冷。
晚上睡觉的时候,即便裹紧了被子,一样会在半夜被冻醒。
如果霍奕北可以给她提供一些取暖设施的话,倒真真儿是帮了她的大忙。
尽管她非常不甘心得到这个结局,可她还是犹豫了。
想再次拥抱霍奕北,让他成为自己的依靠,比登天还难。
倒不如……
抓住眼下这个大好机会,为自己谋取点福利。
否则的话,她可能会被冻死在这个鬼地方。
眼见霍奕北转身要走,急忙问他:“你能给我提供什么?怎么改善我现在的生活?”
情情爱爱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根本抓不着。
还不如弄些实实在在的好处来的痛快。
霍奕北听她转变了口风,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她:“如果你能实话实说,我可以让人给你送一些取暖设施,再给你几床厚被子。”
毕竟跟简相思谈过几年恋爱,对她的一些生活习惯非常了解。
知道她特别怕冷。
所以,开出的条件足够诱人。
这样的条件,让简相思心动。
她舔舔嘴唇,看了看风华绝代的霍奕北,笑了:“成交!”
“既然你这么有诚意,那我也拿出我的诚意。”
“六年前那个雨夜,出现在皇宫大酒店的女人就是我!”
“当时,是我手机给你发的消息,房间号也是我给你的,你忘了吗?”
作为她唯一的救命稻草,她怎么可能把实话全都说给霍奕北听?
傻子才把自己的底牌都亮给别人。
她说的这些,九句真话,一句假话。
看霍奕北怎么分辨!
“那个时候,你爷爷讨厌我,强行逼我出国,你又病得厉害,根本顾不上我,我能怎么办?”
“我只能含着眼泪出国。”
“就在我即将送被上飞机的前一晚,我想来想去,还是舍不得你,就给你发了消息,约在机场附近的酒店见面,这样的话,就算第二天我要赶飞机,也来的及。”
“阿北,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那天晚上,我还是第一次,床单上粘了我的血,到现在我都还保存着它。”
“不信的话,你去我们俩曾经住过的那幢小洋楼,在我房间化妆桌左边从上往下数第三个抽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