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军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会儿事,咋脑袋里突然多了段工地里的影像,好像跟这事一点不挨着。
不过他仔细琢磨了一会儿,猛然明白了些什么,便问道:“师姐,那老娘们的丈夫是干啥的,你问过没?”
林纾道:“没问,再者说这也不兴问啊。咱给缘主查事可不能随便,一来问多了像你打听人家隐私似的,二来真打听到啥事你给人办还是不办,办了多沾染因果,不办你良心又过不去......”
其实咱们出马仙在给人查事的时候都有这个顾虑,这事就好比一个人去医院看病,明明就去看个感冒发烧,结果大夫不问你咳不咳嗽、流不流鼻涕,专往下三路问,说啥久而不坚、坚而不久的,这人不跟大夫急眼才怪。
所以出马仙看事的时候一定要管住嘴,哪怕你看出一堆事,要是跟缘主找你的事不挨着,那捅破天了也别说。
这就是一码算一码,一段因果一段结。
李军把这规矩默默记下,跟着林纾来到了一处地方。
只不过这地方让他有点没眼看,饶是他脸皮厚的能防弹也臊的满脸通红。
各位看客要是有本地人的应该能记得,就在市科技馆对面,距离六条沟转盘不远。
现在这些低矮的小门市几乎都干了餐饮、二手车、房产中介啥的,但在零几年的时候,通通都是特色服务。
李军用眼角偷摸瞥着那些门店的牌子,清一色的小粉牌上写着令人浮想联翩的名字,像啥‘河欲足道’、‘王姐按摩’、‘姐妹花推拿’等。
这些地方,咋看咋不像个正规场所,倒有种扫黄打非一条街的感觉......
他弱弱的问道:“师姐,咱俩这干啥啊,找你看事那老娘们搁这干活啊......”
林纾没好气道:“那老娘们搁这干啥活,我搁这干!”
说着,俩人便走到这条街的最里面,在一个偏僻的角落里,有间特别小的门脸,牌子上写着‘葬爱羽仙阁’。
牌子下面还跟了一行小字,不断闪烁着彩光。
字体写得乱七八糟的,瞅着有点像甲骨文,还有种天书的感觉,‘当妳紧握珴悳手,妳是耀眼悳星火。’
李军当时还以为这是胡阿姨教她的秘法呢,一本正经的问道:“师姐,喃这写的啥?从符箓上来的?”
林纾特别不耐烦的瞪了他一眼,感觉眼前这半大小子跟土老帽似的,“这是火星文,当下最fashion的玩意,再说你不玩扣扣吗,不知道家族吗?没见过这东西?”
李军当即摇了摇头,看了看这个牌子,又看了看这个门脸,感觉自己进了贼窝。
别说李军了,就连本仙姑都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更不敢相信这里面有个正儿八经的出马仙堂。
不过现在想来,倒没觉得有啥,毕竟当时正是非主流火的时候,林纾作为追赶在潮流第一线的85后,指定得有点牌面。
这两天她还来找李军玩来着,李军说起当年的经历,给她臊的,好悬没找个地缝钻进去。
别看他俩现在感情好,当年林纾可特别不待见她这个师弟。
也怪李军,到哪都像个愣头青,对着店铺指指点点道:“师姐,喃不说得选个好地照管生意吗,这地能有啥生意?再说你牌子写的乱七八糟的,谁敢来找你看啊?”
林纾冲他翻了个白眼,显然不乐意了,“喃这话挺密啊,十万个为什么吗,咋啥都问,来,师姐给喃好好讲讲,免得你这个山炮不懂道理。”
虽然咱们出马仙开店不以招财为目的,但有些必要的还是得讲究一下。
第一点便是选址,要选在繁华地段,这样人气旺、阳气足,生意自然兴隆。
这里既然是扫黄打非一条街,那人流量肯定不缺,来来往往的人比商店还多,生意自然也多。
第二点便要注意丁字路口和岔路,避免气流冲击,影响财运。
这店铺门前就是一排绿化带,早就给气流挡住了,自然也不影响什么。
第三点便是取开阔地避狭窄,这里虽然明显不符合,但本着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名的原则,倒也不差啥。再者真放到开阔地上,一旦被当封建迷信给取缔了咋整。
第四点便是坐北朝南,避免盛夏至阳和深冬至阴,整条街都是东西向的,只有这一间拐了过来,算是南北向,这一条也占。
林纾又跟李军说了七七八八,总而言之,除了地方狭窄、偏僻之外,哪哪都符合。
这一通说辞可让李军大开了眼界,懵了半晌。
最后,林纾补了一句,“这是咱家掌堂教主给我选的,说我还得念书,这里生意不多不少,正好够我忙活。”
不得不说,仙家的眼光就是准,方方面面都给考虑到了。
听了讲解,李军又前前后后看了看,竟是越看越顺眼,还有种如获至宝的感觉。
路上,林纾打电话联系了缘主,两人在家里坐了没一会儿那老娘们就到了。
那缘主姓王,是个身材特别曼妙的妩媚女人,看起来也就三十来岁。
李军印象中,老娘们的样子应该是个拥有煤气罐身材的中年妇女,可这人跟他惯有印象八竿子打不着,至多脸上挂了点皱纹,用‘老娘们’三个字来形容也太侮辱人了。
再瞧林纾脸上那一副傲娇的表情,外加说话阴阳怪气的模样,李军心里嘀咕道:“莫不是师姐嫉妒了......”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两大美女暗中斗艳也是常理,林纾嘴上占点便宜也说得过去。
王姐挺有礼貌的,拿了两瓶乳液送给林纾,“小林师傅,可得给我好好瞧瞧啊,俺家那口子昨天做梦的时候又来找我了。”
说话的功夫,李军隐约看到门口有个人影在那徘徊,瞧那样子应是王姐丈夫无疑。
这种情况,将王姐丈夫请下来谈谈是最好的办法,有啥事直接跟咱们沟通,也省了许多。
他将这想法趴在耳边跟林纾说了,却被自家师姐小声教育了一顿,“方法是简单,可咱不知道这里面有啥别的事,给他请下来跟咱扯谎呢?再者说他毕竟是个鬼,对活人影响不好,能不请就不请。”
说着,林纾随口打个哈欠,脑海中似乎闪过些什么,竟问了跟李军相同的问题,“大姐,喃丈夫是做什么的?”
王姐说道:“俺家那口子是干工地的,项目经理!”
说到这的时候李军眼前又浮现出那个影像,一个戴白帽子的男人白居高临下的看着一个农民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