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陈粒和王伟同时在家，我觉得除了家里多一个人以外，更多的就是……我轻松了。

    他们两个一个都不闲着，一个带孩子，一个收拾家里的卫生。而且陈粒还把我从洗手间推了出来。

    说：“哎呀，你就坐着好好休息一会儿吧，白天累了这么久。这些都让我来。”

    “你不也是忙了一整天？”

    “我忙习惯了。”

    我还固执着。

    她说：“你能不能让我稍微弥补一下？不然心里不舒服。”

    “姐，大家都是一家人。你说这些见外。谁需要你这样弥补？”

    “反正我不管。我有我自己的想法，你就坐着休息一会儿，这样我心里舒坦一些。我是把这里当成家了，不然怎么可能一副主人的样子？都没跟你们客气，你还跟我客气。”

    “行。”这句话我就比较受听了，其实家里也没什么需要大收拾的，平常我自己也在整理，她想做点活就让她做。

    王伟已经抱着孩子回屋换裤子去了。他要照顾小孩轻车熟路，哪怕之前还在月子，孩子软软的一团，他都能轻松应对。

    人家月子中心的人还夸他，说他心灵手巧，不比一个女人差。

    现在看来还真是。

    儿子趴在他旁边，就盯着他给女儿换裤子，换纸尿裤。

    还问他：“爸爸，白天你们怎么不给妹妹穿纸尿裤啊？”

    “因为白天我们都清醒着，没有睡觉，就可以随时看着妹妹了。她要尿尿之类的，会哭，那就是在给我们暗示，可以不用纸尿裤也能解决。

    纸尿裤不透气，对身体不好。晚上我们都要睡觉，不能随时看着她，可以给她用用。”

    “这样啊。”

    “是的。”

    “那我小时候白天用纸尿裤吗？”

    “你小的时候啊……你小的时候你妈妈也是这么带的，爸爸这些经验都是跟你妈妈学的。”

    说的我心头一动。手扶着门框，就在门口看他们说话聊天。

    其实，我儿子小时候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是这样带的。除非家里事儿多，除非有特殊情况，不然我不会给他穿纸尿裤。

    很多人都说这样利索方便。但我们自己每个月也有好事儿，就那个东西时总觉得闷闷的，很不舒服，尤其是在炎热酷暑时，那更是一种折磨。

    所以基本上都看孩子脸色行事。当然了，很多时候也会拉在裤子里。那能怎么办？就多洗几次呗。小孩身上不可能穿的太干净，反正洗的换换了洗，就这么过来了。

    现在带妹妹也是一样的方法。

    “你懂的可真多。”

    陈粒在我后边儿，她已经把客厅全都拖完了，什么时候站在我旁边的我都没注意。

    我给她让了个位置。

    王伟抬头说：“你们两个能不能换个位置站在那儿像门神一样。”

    我们皆是一笑。

    然后儿子就说：“门神？爸爸我知道这个哎。今天老师和我们说的，就是过年的时候农村贴在大门上那两个人是吗？”

    “老师和你们说的？”

    儿子点头：“嗯，她还给我们放照片了。那两个人看起来好凶好威武。有一个叫……尉迟恭，有一个叫秦叔宝是不是？”

    看来老师还真的给他们普及过，连名字都知道。

    “对，就是这两个人。”

    “那你的意思是妈妈和姑姑保护我们一家喽。”

    王伟把女儿抱起来，让她自然靠在他的肩膀上。

    然后起身。

    “嗯，也可以这么说。”

    “那我们是不是要谢谢妈妈和姑姑？”

    “这也是对的。”

    于是多了一个人的生活我们并没有觉得复杂繁琐。反而更加热闹灵动。王伟由内而外愉悦着，陈粒在这这一段时间似乎弥补了他之前一直想要和她多相处的想法。

    人家姐弟俩配合得也很好。我这个当弟媳妇儿的，有时候也觉得挺羡慕。

    因为我们家也有弟弟。

    可是啊，小的时候还挺好的。和我很亲，那会儿他还小，才几岁，我已经念初中，搬进宿舍。

    每个星期只能在家里待两天。但我一回家都会给他们俩或多或少带一些零食。我弟也比较缠人，到了晚上就会跑到我的屋子，和我一起睡。

    我妹就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了，或许是因为夹在中间是老二，从小就有很多心事，反正和我们亲近也是表面上的，这是我自我感受，但我并没有觉得我感受错误，因为感受也是有迹可循的东西。

    我已经太久没有和他们联系过了。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关系怎么样。要不？可以尝试着和我妹说说话？在微信上或者在qq上。

    我找到她的头像。

    消息发过去如同石沉大海，后来店里的事儿一忙我就没再看。跟着陈粒一块儿在厨房忙着。

    三天时间。

    陈粒提出要回家。

    “在这多待一段时间呗，反正我们每天也都这样，没别的事儿做，但是也抽不开身。”

    “我知道。过两天我再回来接我爸。云烟，谢谢你把这些配方的交给我。既然有这个想法，我就要早点开始准备，再一个，家里还有两个孩子，实在不放心。

    咱们来日方长，只要把兜里鼓起来了，有的是时间相聚，你说对吗？”

    她这话说的我没法反驳。

    我们不是怕把配方交出去，尤其是我们的家人。陈粒也好，我的弟弟妹妹也好。倘若他们真的有心想要来学，我是一定会不留余地的全都教给他们。

    但是，重要的不是学了，而是学以致用。所以姐姐这么说让我心里觉得特有成就感，也很舒心。

    所以我们随着她的意思，她买了中午1点多的票，我让王伟开车送她过去。

    那会儿店里刚好没什么人，也有阿姨看着我就带着女儿一块儿坐在后桌，和王伟一起送她去北站。

    一路上她看着不断倒退的景，略有感慨。

    “这个地方看着挺熟悉的，是不是距离观山湖公园不远？”

    “对，一条路岔进去就到了。”

    王伟说。

    我倒是不识什么路，但这一圈我都还算熟悉，因为走了太多次。

    陈粒应该只是上次在这表演时经过，记得还挺清楚的。

    他们姐弟俩方位感都不错。

    “等欢欢和可可读大学了，我就多住一段时间。好好把这些地方走一走。那会儿只知道表演，也没想过会找到小伟。说起来，老天爷对我们姐弟俩还是不薄。弟，说真的，这辈子能找到你已经是最大的不容易了。看着你过得这么好，身边有云烟，有儿有女。

    我就觉得老天爷还是有眼，让我们相逢，让我们都一点一点的好起来。以前那些日子也不算是白过，我相信有苦尽甘来的。”

    “肯定的。一定是苦尽甘来。姐，以后我们还有很多时间，等以后我和云烟老了，要是儿女都比较让人放心，或许我们还可以去陪你。”

    “真的？”

    “嗯。老了还乡嘛，国人到了一定年纪都会血脉觉醒的。都会想着回到乡下守着自己那一片土地。”

    “我们的乡不是那边。”

    王伟却说：“有你在的地方就是乡。不是看土，而是看人。”

    陈粒被他逗笑了：“是是是，那我一定欢迎你来。放心，我们家里土地挺多的。到时候想修房子，想种地，只要能批得下来，随时都可以搞。”

    怎么聊着聊着就到了北站。我们送她上高铁。等她的背影消失不见了我们才转身回家。

    回去的车上我才发现女儿身上有个红包。是放在她帽子里面的。

    我都看呆了。

    王伟从后视镜瞄一眼，不用多说我们都知道是谁给的。

    “姐怎么搞突然袭击呀？”

    “正常。她是怕我们不收。”

    “唉。早给晚给不都一样吗，现在手里没有就悠着点呗，我们也不会怪她。”

    “一片心意，挤一挤就能挤出来。既然是给女儿的，就给她放着吧。”

    “好吧。宝贝，妈妈先替你收着，一会儿回家就给你放存钱罐里，等你长大了自己保护，和哥哥一样的存钱罐哦。”

    女儿咧嘴对着我笑。

    那笑声在整个车厢充斥着。搞得王伟心痒痒的，我让他好好开车。

    “唉。你有没有想过学个驾照啊？”

    “啊？”

    “学个驾照。”

    “怎么这么突然？你该不会是为了想和女儿待着，指使我去学个驾照，让我开车吧？”

    “你看我像那种人吗？”

    “……你别说还挺像的。”

    他噗嗤一笑在前面掉个头，把车子稳稳当当停在店门口。

    然后扭头过来，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一只手靠在中控台上。

    “我是觉得有时候我不在家，你也可以方便用车。你想哪儿去了？”

    “你不在家，车子会在家吗？”

    如果一句话让他无话可说。

    我从鼻腔哼了一声。

    轻轻在他肩膀拍了一下：“好了，这个事儿以后再说。现在当务之急是把房子给装出来，哪有时间去学什么驾照啊？

    店里好像没什么人，要不你带我去房子看看吧？我想看看进度。”

    “嗯，那就坐好了。”

    “走呗。”

    “走了，一一，我们去看房子咯。”

    他伸手摸了一下女儿的脸，这才转身继续开车。车子开进小区，从停车场上电梯，一路到门口。

    亲爷还在忙活着，客厅的砖已经贴了1/3，水电槽全都打好了，线都埋好了。趁着王伟抱着女儿，我把每个屋子都检查了一遍。

    每个房间床头都有灯的开关，设计得还算合理。没有多余的浪费，该有的又都有。

    瓷砖贴上去，除了感觉走线没问题外，其他都还看不出来。得把这一圈全都贴完，可能才有相对直观的视觉。

    后来阿姨打电话说店里来了十来个人，问我怎么还没回？我才匆忙和亲爷打了个招呼，让王伟又开车送我回店里了。

    “走了，你和亲爷慢慢搞。”

    “嗯。注意点儿头。”

    我已经抱着女儿站到车外去，把门一关，对他挥挥手。

    “ Bye bye，一会儿见。”

    “嗯，一会儿见。”

    刚回到店里女儿就开始哼哼唧唧的，这个时间点估计是要拉粑粑。但是又有客人在，最后我还是给她上了纸尿裤。

    “一会儿妈妈把店里的事忙完了就给你弄啊，稍微等一等。乖宝宝。”

    后来她也没哭了。

    这一圈下来又是一两个小时，等我想起来时，尿包都已经鼓起来了。阿姨还在旁边笑，说：“这生意不好啊，人也愁，这生意好吧，还是愁。幸好我们这小家伙还不吵不闹的，还挺配合。”

    “是啊，都委屈她一两个小时了。”

    “要热水吗？”

    “要。阿姨，麻烦你用那个小盆子帮我寄点过来。谢谢啊。”

    “谢什么谢呀，本来就是应该的。”

    阿姨给我接了一小盆水过来，我用湿纸巾给女儿整理干净。后来就没给她上尿布了，这样比较清爽。

    刚刚是忙，又害怕人家客人看到不舒服。到底是吃饭的地方，还是多多少少有点礼貌，有点情调。

    “现在好多年轻人都喜欢用纸尿裤，一上身就是一整天，每天如此。这小孩啊，都捂得不舒服。唉哟，尤其是那些麻将馆里面的，有时候别说一两个小时，就是兜了一圈人家也不管。

    说带小孩累，有时候简直分不清是小孩累还是大人累了。”

    我一笑带过。

    把女儿的连体裤扣好，抱起来让她贴着我的肩膀，说：“各有各的带法，管不了人家，就把自己管好咯。”

    “是这样。”

    店里又进来了客人，我和阿姨又开始连轴转。

    后来算了一下进账，刚好到了给阿姨发工资的时间。前前后后时间累积，再加上阿姨工作的时长，我给她多加了800块钱。

    她拿到钱的时候还有点懵。

    我就和她说了：“店里生意好，你也跟着忙，一天挺累的，我现在还经营得走，能给你多拿一次就多拿一次。总之，谢谢你，谢谢阿姨你认认真真的付出。”

    “哎呀，你说这些做什么？多加500就好了，你怎么给这么多呀？”

    她拿300要还我。

    我用手挡住：“阿姨，拿着吧。自己买身衣服，或者买一套护肤品也可以。这是你应该得的，以后我还要继续指望你帮我呢。

    拿着吧。”

    “那，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她把钱揣进兜里。

    我笑笑：“咱们谁跟谁呀？不用客气。”

    “哟，怎么感觉今天你们两位女士分外美丽啊？是有什么好事发生吗？”

    王伟和亲爷一前一后迈进店里，说话的是王伟。

    阿姨笑：“什么美丽啊？我们老喽，美丽的是你媳妇儿，还有你女儿。”

    大家一起哈哈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