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少有这种强硬的时候，其实我也大概能懂他的心。之前孩子还在肚里时他曾向着我隆起的腹部许诺。

    说：“你要是个女儿，等你出来爸爸给你买好多漂亮的裙子，给你打扮的美美的，香香的。”

    那会儿我就逗他：“那万一要是个儿子，人家不得吃醋啊？你打算买什么？”

    “生了再说。”

    后来又再追问，其实也没什么真正好大的差别，多半都是他口头上说的。后来就捂着我喋喋不休的嘴，亲下来。

    说：“真是个儿子，那就买儿子用的东西。我总不能给儿子买条裙子吧？那多没劲儿。”

    “或许……也并非不是不可以？就给他穿一次，拍个照留个纪念也行。满足你的愿望呗，而且我也有想要小姑娘的愿望。”

    “想都不要想！”

    他白了我一眼，立场就像现在要给女儿买裙子一样坚定：“什么样就买什么样，我的愿望可以毁灭，但我的孩子要像个孩子的样子。无论他是女生还是男生，都该是他本身性别的样子。”

    于是在他的坚持下，女儿成功得到两套衣服。原因是，刚刚我说的保暖问题。他觉得既然我担心保暖，那就多拿上一套就好了。

    儿子没意见。

    即便没意见后来到儿子适合的衣服店，他一样给买了两套。这是一点都不偏着谁呀。

    我就问他。

    “那一会儿我们两个怎么办？不是预算每个人一套吗？”

    “那我把我的那一套分给你？”

    一副认认真真的样子。我被他气得愣住半秒。

    最后推他胳膊一下。又紧紧环着，心里想着要不是他现在还抱着女儿，我肯定就这么吊在他手臂上。好好整整他。

    但这些小心思只能在心里烂掉。

    “能不能有点情调？”

    “我的给你穿，这还不叫情调？”

    “……”于是我开始翻旧账：“那之前是谁说男孩和女孩就应该是他原本性别的样子？”

    “你都说了那是男孩和女孩，我们是男人和女人。不一样。”

    他的歪理把我气得直呼气。

    我轻轻吹了一下头发，把头甩了甩。

    “哪里不一样？”

    “男孩和女孩那时候心境还没稳，对事物也没概念。这就需要一个特别正能量的规则去塑造他们的概念。男人和女人已经成长到完全可以自己做决定的时候。因为他们懂得分寸，直到有时候只是玩个游戏，而并非是实打实的真枪实弹演练。”

    “……”

    我懒得搭理他。

    其实我们一家四口的衣服，除了我的衣服不好买以外，其他都很勉强。几乎一进店看中，价格也还算Ok，那就拿了。

    女装得需要细细挑选。当然我也相信第一眼感觉，所以，我一般绕来绕去，最终都会选择第一个看中的东西，无论是衣物还是首饰品，或是其他小物件。

    但这次逛了一圈居然都没有合眼缘的。

    王伟倒是相中了一款。当时我都准备提回家了，他把女儿放进推车，拉了一下我的衣袖。

    头一偏示意道：“这里看看。”

    我心里的声音其实在呐喊：都已经看的差不多了，根本就没有。还看什么呀？

    但他都那么说了我也不能太扫兴。就像个孩子一样跟在他身后，看他从一排排挂好的衣服中拿出来一件。

    是一条单穿和内搭都可以的裙子。黑色系，过膝，纯羊绒。

    而且是我喜欢的v领设计。

    即便是冬天，我也不喜欢太束缚。我的裙子有各种各样的衣领，但我最喜欢的还是v领。

    捏在手里手感也不错。

    “你好。请问有需要什么帮忙的吗？这裙子，是给您太太穿的吧？”

    “嗯。有试衣间吗？”

    “有的。就在这边。”

    店员用手指了个方向。

    “试试？”

    “行，那你看好他们。”

    他挑这个裙子不错，我一开始不想，不是因为没看中，我是觉得我有同款。虽然质地不同，但是款式却是相差无几。

    刚刚真真切切感受到质量后心里又有一些挣扎了。

    那就干脆试试。

    要是真的可行，款式一样也可以买一件质量不同的。

    我这么想着在试衣间裙子穿上。自己打量了一番，跟想象中差不多。衣服质地衬人，看上去和我上一件是不一样的效果。

    有一种高冷知性？

    总之规格还挺高的。

    “你帮我看看……”

    我一句话才吐出半句，王伟去给我找了另外一件外搭。就站在试衣间外面不远，我拉开帘子他就在眼前。

    儿子说：“妈妈，爸爸说你穿这件衣服肯定好看。你要不要试试啊？”

    王伟手里拎着同色系羊绒大衣。长款，到小腿肚的程度。

    刚刚我进来时没看见这件衣服。有那种第一眼进商场就看中走不动路的感觉。

    果然店员说。

    “美女，这个是刚刚才送到我们店里的，还热的呢。你呀，挺赶趟的。你老公的眼光也不错，我们刚拿出来准备挂上就被他看中，他拎着就说适合你。

    你快穿上试试吧。”

    然后我的第二感受就是：这件衣服肯定不便宜。

    我好不容易才压制住自己看吊牌的想法。心里想的有点复杂，一会儿想着要不管他多少，狠点心买下。像这种版型和款式很对口的羊绒大衣，我还是第1次见到。

    或者，如果价格不在我的预料中，或者远超，那就当做不合适处理。

    而我有一种这衣服很贵的原因不是随意想不出来的，而是通过身上这条裙子推理出来的。

    这裙子都是1280。

    还是单裙。

    距离上一次我穿超过1000以上的裙子，也是王伟买的。好几年前，我和他在南白逛街，那会儿儿子还没生病。

    一切……都还带着偷感。

    这条裙子肯定是能承受得起，我也想都不用想就能买。

    衣服上身的那一刻我突然有种不纠结的感觉了。

    贴身、暖和、舒适。

    无论我怎么摆动我的手，都有一种人衣合体的感觉。

    说实话，即便以前我手里没钱，没有能力去商场买衣服时，我也没觉得人家商场只是为了坑人而存在。

    兜里有多少钱就买什么样的呗。

    都是明码标价。

    各有各的优势。

    不然那些有钱人也不是傻子。放着同样的质地同样的款式，非要去买高出几十倍的东西。

    现在更是认同自己心底的想法。

    “美女，你穿这个衣服真的太合身了。你这身材、身高、长相……简直都没得挑，怪不得你老公第一眼就看中。

    你自己觉得怎么样啊？看你刚刚展臂那个样子，应该也挺喜欢的吧？”

    “还行。”

    “美女，我们这个衣服不是普普通通的羊绒。料子是从澳洲进口的，而且羊绒含量百分百的，这个规格特别少。而且这个版型是我们今年整个商场所有的品牌拿出去打板的时候，获得第1名的产品。楼上那一层你应该知道吧？

    那价格比我们要贵几倍，但他们和我们比这个版型，都输了。”

    我不是卖衣服的，也不懂他们说的什么打板不打板。

    但衣服确实满意。

    “澳洲过来的？那价格应该挺贵的吧？”

    “哎呀，不贵不贵。我们家的衣服一直都是一个价，这几年就没变过。

    这个是我们每一年2980的那个经典款。价格都不会变的，你可以关注一下我们店。还有，这个是我们店里的那些老顾客过来购买的记录。你都可以看看的。”

    “2980吗？这件衣服？”

    店员点头。

    说实话，当这个价格进我耳朵时，我是有些惊喜的。

    因为羊绒的东西卖的从来就不便宜。

    我曾经也试过那种1000多的，不是在商场里面，就是外面普通的店。

    但是……

    完全没法比。

    我还以为怎么着应该都得三四千打底。刚刚在楼上那一层确实也看到了，随便拿一件在手里那都是八九千。

    现在条件好一点儿我才敢来看。以前没条件，我都只敢路过。

    偶尔用眼睛瞄两眼。

    “对呀，我们每年都会出一款福利一款，定价都是2980，而且全年价格不变。你不用担心我们的品牌买了就会降价什么的。我们不会降价，我们一直都是一个价。你要是看到降价了，拿到店里来我们给你补差价。”

    “还能这样的？”

    我还是第1次听见这种说法。他们好像真的很懂顾客在想什么。这让你讲价都没法讲。

    “对，我们这个公司总共有5个品牌，每一家经营的风格都不一样。我们家主打轻熟风，比较时尚知性，适合你这种漂亮有气质的人。

    然后我们都各有价格，而且都不做活动。除非碰到商场搞一些什么满800减30之类的。但减下来其实也不多，当然这个看商场，现在没有活动。一般就只有过年，还有中秋，其他的都没怎么搞。”

    “那万一要是过段时间就活动了呢？”

    “我可以给你质保一个月。如果一个月内商场搞活动，它怎么搞的你就拿过来我给你退差价。”

    服务态度倒是令我满意。

    所以我扭头看王伟。

    “你觉得如何？”

    “好看。买了。”

    人家言简意赅，压根就没看什么价格不价格。他的目光始终定格在我身上，打量衣服，打量我整个人。

    神色之中透着满意。

    “美女，看来你老公很喜欢。就拿下吧，我们家的衣服都是一个号一件，没有多余的。除非卖完了又重新再申请补货，但都需要时间。

    你今天刚好碰到，说明你和这件衣服有缘分。拿下吧。”

    价格在我的预期。我本来还想着三四千我也拿。现在三四千可以买这一身。

    那也没必要再寒酸，直接让人装袋。

    我打算回试衣间把衣服换回来。儿子却说：“妈妈妈妈，你穿这个好看。不用换了，你让阿姨把你的旧衣服包起来吧。”

    店员一听我儿子说话，瞬间眼睛就亮了。直呼他是乖巧懂事的小天使。

    “哎哟，美女，你这是什么命哟？这么帅气这么好的老公，还有可爱乖巧的女儿，这么会说话的儿子。

    简直让人羡慕嫉妒啊。要不就听你儿子的吧？穿上就走了，你今天从这儿出去啊，肯定会成为全场的焦点！”

    谁不喜欢听赞美？

    我觉得我今天脸上的笑就没消失过。所以整个人都是麻麻的，任由他们说，也听从儿子的说法。

    而后来拎着包出去，走了一段路王伟又拉着我进鞋店。

    我才知道刚刚儿子说的都是他教的。

    儿子坦白了：“妈妈，爸爸说穿着新衣服出来才好买新鞋子。爸爸好聪明哟，虽然你的旧衣服也很漂亮，裙子也能搭这些鞋。但是没有你身上这一套好看。”

    我扭头锁着王伟的眼。

    他只是很镇静的“怎么了”一声后，你就领着我进鞋店更里处。

    我眉眼带笑，低声赞美他：“可以啊你，小伟哥~~”

    他的手臂轻轻动了动。

    头扭过来看我。

    我顺势和他说：“没想到小伟哥的手段越发高明起来了。值得鼓励，继续努力啊。”

    王伟被我说的有点无所适从了。主要是因为我的那一句“小伟哥”。

    而我已然明白，所以撩完我就自顾自的故作镇静去柜台找鞋子去了。留他一个人带着孩子在后面，而我暗爽着，听导购员给我讲解。

    “美女你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忙吗？你想买一款什么样的鞋子呀？是不是配你身上这一身新衣服？”

    我有点发愣。

    这么明显吗？她能看出我这是新衣服？刚刚身上的吊牌以及防盗都被店员拆了，不至于吧？

    我清了清嗓子，点点头：“有什么好看的推荐吗？”

    “有有有！美女，你跟我来。”

    她边带着我走边说：“我们刚上新一款鞋，磨砂质地的，我觉得配你身上这身新衣服特别合适。不信你来试试。”

    她从某一处拿来一只，递到我手里。

    “美女，来，你看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款鞋今年肯定会成为我们店里的大爆款。这外观，多秀气，线条和走工都没得说，简直合适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