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南方烦闷地翻个身，被子发出轻微的声响。

    何玉坐在副驾驶上，看着窗外下着的大雪。

    他继续说着，“方哥，等你回来上班，有大活给你留着的。”

    索南方听到大活二字。

    眉宇轻蹙。

    真不希望有这样的大活给他留着。

    更不希望有悲惨的事情发生。

    何玉又说，“311高速路发生连环车祸，死伤人数20多人，我和沈词正赶过去。”

    索南方不耐烦听，转身摁了挂断。

    何玉在这边叭叭地说一大堆。

    可一点回应都没有。

    他也不期待有什么回应。

    看着熄灭的手机，他毫无坐相。

    和他这个人一样，大大咧咧的。

    沈词看着他这个样子，眉头紧皱，“何玉，你不怕得罪他？”

    “怕什么？”何玉一脸天真的问，“他是索家大少爷，也是我们的同事，我从来不会因为他的身份，我当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才这样的。”

    沈词尴尬地笑笑，没有接话。

    他掌着方向盘的手心里全是冷汗。

    可没有将索南方当成朋友的想法，怕是在索南方的心里，从来没有他们这些人的位置。

    －

    索南方没有睡着，靠着软绵的枕头闭目养神。

    拿着手机，盯着和方软的聊天框看得入神。

    方棉的名字，出现在顶端。

    约等了一会儿才去点开。

    方棉软软糯糯的声音传来：“姐乎，你在做什么呀？”

    “有没有陪着姐姐啊？”

    “姐姐的生日是28号，她居然没有回来，哼，妈妈又骗我。”

    “我给她准备了生日礼物，她怎么不回来啊，呜呜呜！”

    听完方棉的语音。

    索南方按住说话，可很快又松开。

    方棉的视频电话拨过来。

    索南方接听。

    方棉稚嫩的脸颊，如葡萄般的大眼睛出现在眼前。

    “姐乎！”看到索南方，方棉绽开笑颜，“好久没见你了！”

    索南方注意到，他的背景全是变形金刚。

    而且室内有些昏暗。

    “你在阁楼的玩具屋吗？”

    索南方沉声问。

    方棉点了头，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姐乎，这里是我的玩具屋，我也只能躲在这里给你打电话，爸爸妈妈好像吵架了！”

    “不知道他们在吵什么，大人的世界好复杂，天天说些难听的话。”

    方棉愁眉苦脸的，“姐乎，你和姐姐也会这样无休止的吵架吗？”

    “你会让着姐姐吗？”

    “不会和她吵架，会让着她的。”索南方浅笑。

    方棉点头，“嗯，姐乎，你也放心，姐姐不会和你吵架的，姐姐很好的。”

    “嗯，这个我知道。”

    隔着屏幕，方棉脸颊上的苦楚都几乎要溢出屏幕。

    方棉单手撑着下巴，长长的睫毛眨了眨，又小声说着，“吕韬哥哥也和他的爸爸吵架了。”

    “哎！”方棉长长地叹口气。

    索南方没说话，静静地听着。

    听到楼梯口传来脚步声，索南方摁小了声音。

    “方棉，我现在有点事，有空和你说。”

    “好。”方棉悻悻地挂断了电话。

    方软推门进来，看着索南方是醒着的，疑虑着问，“没睡？”

    “嗯。”索南方顺势掀开被子起身。

    方软蹙着秀眉看着索南方。

    和他在一个屋檐底下住了那么多天，听到最多的就是这个嗯字。

    似乎，也跟着他学会了，这个字，是个万能的回复。

    室内温度高，索南方就穿着休闲短裤。

    赤着上身，明显的腹肌撞进视野内。

    方软忙转开了方向，背对着他，声音慌张，“你把衣服穿上。”

    索南方随手拎起一旁的短袖穿上，从她身边走过。

    唇角一挑，“你还没习惯？”

    方软耳垂通红，不敢点头，也不敢摇头。

    没能等到回答。

    瞥见索南方径直向书房走去。

    有着淡淡的清香从她鼻尖掠过。

    方软听到关门的声音，才稍显松了口气。

    慌忙地按住猛跳的心口。

    真不知这心跳怎么会跳的这么快。

    方软转身向衣帽间走去，挑了一件灰色的呢绒大衣，搭在肘间。

    索南方从书房出来，他拿着电脑，页面上是剪辑的视频。

    他的指尖浅搭在触控屏上。

    清澈的眸光看过来。

    “你去哪？”他声音极轻。

    “还没想好。”方软声线轻，指尖紧紧地捏着大衣。

    看不出她的情绪，索南方也不去猜。

    直接问了出来，“不开心？”

    方软盯着他。

    索南方放低了电脑，靠近方软，“我今天有空，你去哪，看适不适合带着我？”

    方软摇头，“去的地方不太适合你。”

    “去都没去，怎么会不适合？”索南方疑惑地问，俊朗的眉眼都带着笑。

    方软脸上刹那间白得没了血色，她咬紧着牙关，苦笑。

    “真不适合你。”

    方软抬起头，秀气的眉眼似带着笑。

    “索南方，有合适你的地方，你不问，我也会带着你去。”

    索南方轻微点头，“行，你注意着点安全。”

    他拿着电脑走到床前，缓慢地坐上柔软的床铺。

    －

    芦溪酒楼·富荣厅。

    方软站在门口，看着里面坐着的方凡和金娇。

    她走进去，“爷爷，奶奶。”

    方凡头也不抬，压着眼眸，声线沉闷，“坐。”

    金娇不说话，只是打量着方软。

    方邈和陆菁菁一前一后进来。

    当看到了方软已经来了。

    方邈的眼神没有从方软的身上移开，警惕地盯着她。

    陆菁菁讨好地和方凡，金娇打招呼。

    “爸，妈。”

    方凡应都没有一声。

    金娇自然是一点声音也没有出。

    这个时候，只能安静地坐着。

    方软微低着头，从眼角的余光中看到了陆菁菁的手紧紧攥着名贵包包的带子。

    方凡眉目间带着怒气，环视了一圈。

    目光最后停留在门口外，姗姗来迟的方舟身上。

    杨欢牵着方棉跟在后面。

    突如其来的家庭聚会，让方舟心里毛毛躁躁的。

    方棉战战兢兢地看着这个场面。

    当看到方软在，他喉咙里本能地想要喊出，“姐姐。”

    可一抬头时，看到肃穆的方凡。

    吓得这两个字生生地咽回去。

    惶恐地躲到了杨欢的身后。

    杨欢领着方棉到位置上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