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词抹了一把困倦的脸,看着索南方挪动脚步走向办公室。
他跟在后面,有些不解地问。
“方哥,前天送来的遗体,他的家属想要转去其他的殡仪馆,一大早就来找老林了。”
索南方停下脚步,侧眸看着站在身侧的沈词,眉宇间没有任何变化。
“姓什么?”
沈词想了想,才回答索南方,“姓方。”
索南方轻点了头,“嗯。”
沈词四处看了看,伸手指向那个方向,“方哥,她人在那。”
索南方简单地看了一眼,看到了靠着车的方琴柔。
林玉树在另一边接着电话,鞋尖蹭着花坛的台子。
方琴柔等的不是很耐烦,秀眉紧蹙,能冒出火的眼神盯着林玉树的背影。
沈词无语地看了一眼方琴柔,才转向索南方。
“方哥,这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么刁蛮的家属。”
没有等到索南方的回应,沈词也没多想。
只是勉强地笑了笑,“方哥,今儿你够得忙了。”
“嗯。”索南方回答的很简单。
看了沈词,沉默了片刻。
“你也来跟着学。”
沈词微愣,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可他想的是。
“方哥,你真会走吗?”
“目前不确定。”索南方话语落下,就离开了沈词的视野。
沈词真真受宠若惊,仿佛还在睡梦中。
-
林玉树电话讲完。
眼角的余光中瞟到了看到进入办公室的索南方。
方琴柔冷艳的眸子,斜着看走过来的林玉树,“请问好了吗?”
“好了。”林玉树笑容温和,“我去给你办手续。”
方琴柔转过身,看到正从保安室里过来的方凯。
方凯是真的没有想到。
方琴柔会这么不顾及大局。
不顾及亲情,更不识大体。
方凯忙走到了林玉树的身边,“林馆长,她不懂事……”
林玉树深深地叹口气,“哎,我也很为难,她一大早就过来了,我好话都说尽,她执意如此,你说我能怎么办?”
方琴柔睨着林玉树,又瞥了方凯,“哥,爸爸生前就不喜欢索南方,更不喜欢方软,为什么还要在这呢?”
方凯气得牙痒痒,轻拍了林玉树的手臂当是安抚。
转身看向方琴柔,“琴柔,你是真看不清事情的走向,现在这个时候,你能转去哪?”
方琴柔鼻孔里哼出一声,“又不止这一家,去义承山啊。”
方凯眼神暗淡了下去,捏紧了双全,全身被寒意包围。
沉下了眸子,语气冰冷,“爸的事情不用你管,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
这句话是方凯吼出来的。
方琴柔也着实被这突如其来的吼声给吓到。
她惊呆的眼眸睨着方凯。
待反应过来,猛地一甩手,脸上也是冷漠之意,“你以为我想管?”
方琴柔打开车门,迅速地坐进去。
林玉树在等方琴柔开车离开以后,轻眨了眼睫,“这……”
方凯无奈,“今天真是麻烦林馆长了。”
林玉树为难地笑笑,“没事。”
方凯面容沉重,“我父亲就在这走完最后的流程,不做任何改动。”
林玉树郑重地点头,“好。”
刚答应完,林玉树就担忧地看着方凯,“你妹妹……”
“放心,我回去和她再说说,不会来阻拦你们的工作的。”方凯也特别的不安。
生怕刚转身,方琴柔就又来搞事情。
-
方软觉着自结婚后,总是闲来无事。
就拿来美甲工具,开始研究新款。
甲模一一打好底胶,选好色号,摆放在桌面上。
周雪薇时不时地过来瞄一眼,没有看出什么名堂来。
吕韬领着方棉站在偷吻甲油的门口。
透过贴着福字的玻璃门,看着在忙碌的方软。
方棉仰着小脑袋,声线沙哑,“哥,姐姐在忙。”
“那我们走吧,先不打扰她。”吕韬伸手揉揉方棉的后脑,微微弯腰将他抱起来。
靠近他微红的面孔,“我带你去逛逛。”
方棉轻点了头,不舍地回头看着玻璃门后的方软。
方软放下烤好的甲片,抬眸间,看到了抱着方棉离开的吕韬。
“吕韬,方棉。”
打开玻璃门,方软站在门口,喊出了他们的名字。
吕韬在寒风中听到了方软的声音,忙转身。
“姐姐。”方棉欣喜地从吕韬怀中滑下来,跑向了方软。
跑到了方软的身前,面色有些苦,“姐姐。”
方软轻轻地捏了方棉的小脸,“怎么了这是?”
吕韬步子慢了些,走过来后,向没有说话的方棉解释,“他就是过来看看你。”
方软不太信,但也没过问。
领着方棉进了店,方软去冰箱里拿来小蛋糕,“你先吃这个,等等姐姐,忙完了就带你出去吃饭。”
“嗯,”方棉轻点了小下巴,接过了小蛋糕,坐在沙发里安安静静地吃着。
可不安的眼神还是落在了方软的身上。
方软回头看他。
他又忙低下头去,继续吃着蛋糕。
方软瞧他这样,绝对是有什么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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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软忙完。
收拾好桌上的工具和的甲模,拿了手机。
方棉也差不多消化完。
坐在了方棉的身边,看着他闷闷不乐的。
“有什么事,能不能和姐姐说?”
方棉捏着黑色小叉子,水灵的眼睛里饱含泪水。
“姐姐。”
方棉只喊了方软。
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
方软拿走方棉手中的蛋糕盒和小叉子,把他揽进怀里,温柔地抚着他的背。
“哎哟,瞧你。”
方软察觉到了方棉的眼泪浸湿了衣服,抽了一张纸巾,动作极为轻柔地给他擦拭着眼泪。
方棉鼻尖通红,双颊粉嫩的红晕中透着白。
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呼吸时都哽着咽。
吕韬就站在边上,什么话也没有说。
他的目光平静,直视着哄着方棉的方软。
吕韬出了声,“走吧,去吃饭。”
方棉在点头时,一颗眼泪就掉了下来。
不偏不倚地掉在了方软的手背上。
他苦中作乐,嘿嘿一笑。
方软把手背举到眼前一看,再给方棉看,“看吧,这就是你掉的珍珠。”
吕韬弯腰,将方棉领了过来,揉着他的额头,又点了他的鼻尖,“小哭包,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