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软接起索南方打来的电话。
放到耳边，听到他浅浅的声线。
“在哪？”
“礼堂门口。”
方软声音也很得浅，懒洋洋的，没什么力气。
在礼堂里呆的久了，整个人都很胸闷。
伴随着些许的恶心，方软抬手轻抚了沉闷的心口。
宣音的视线注视着方软的，见她这样，“姐，怎么了？”
“没事。”方软微微摇头，放下手机。
纪亚岫似笑非笑地看着许星凤，抱着双臂，长辈的口吻对她说。
“院长告诉过我们，做人，要遵循本心，而不是被人左右情绪。”
“像你这样，被姓湛的丫头呼来唤区，有什么意思？”
许星凤难得和纪远山解释，只是嘴硬地辩驳，“这是班级里的事情，不用你管。”
许星凤冰冷的视线，唰一下就飞到了宣晨的身上。
“宣晨，走。”
她还不依不饶的。
宣晨反感地看着许星凤，眉头皱起来。
他回头看向宣嶙和方软，“哥，姐，你们先回去，我晚点回。”
宣晨利落地转身，已经做好打算，跟着许星凤去看什么所谓的证据。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宣晨一直很相信这句话。
宣嶙满眼担忧，不放心，青少年容易冲动，生怕出什么事。
他迈着步子跟着。
-
索南方从校园的停车场出来。
同时打开一辆低调的大众车门的，是早上见过的湛一行。
湛一行的手掌撑在车门上，略微迟疑，眉梢轻轻挑了一下。
两人相见无言。
索南方熟门熟路地向礼堂走去。
正碰上宣晨跟在一个女生的身后，两人的神色很凝重。
紧随跟来的是宣嶙。
索南方脚步停下，在等宣晨走来。
宣晨满脑子想的是为什么会被扣上小偷的帽子。
“宣晨。”
还是索南方喊他。
宣晨才缓慢地抬起眼眸，看向索南方，“姐夫？”
“嗯。”索南方点头的时候，向后看去。
方软和宣音并肩而行。
纪亚岫和纪远山两人在后面，面色温和，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坦然模样。
方软走到了索南方的身边，仰着头看他。
酝酿了许久，一个标点符号都没想好。
索南方倒是逐渐习惯了，伸手轻拍了方软的肩膀，“走吧。”
-
这件事情，最终闹到了教师办公室去。
监控里，证明是宣晨是清白的。
仍旧被揪着不放。
许星凤一口咬定，是宣晨偷走了班费。
周勤丰转动着笔，单手撑着下巴。
半站起身，挪开椅子，侧身靠着办公桌。
温和平静的眼神，打量了沉默的宣晨，以及拼命解释原由的许星凤。
“许同学，如果监控都不能证明宣晨的清白，我不如去把它拆卸了。”
许星凤瞬间哑然，到了嘴边的话迅速退回肚子里，“周老师，咱们班的情况，您是知道的，只有宣晨最穷。”
“穷，不代表他是小偷，穷，更不能被人乱扣帽子。”
周勤丰握住碳素笔，洁白整洁的衬衫上，浮现着从窗外透进来的光线。
宣晨终于抬起头，眼神坚定，“老师，谢谢。”
周勤丰抬眸，望向办公室外，眉头轻微一皱。
周勤丰有短暂的失神。
在外面等待的人群里，看到了索南方和方软。
许星凤不放弃地追问，“周老师，那班费怎么办？”
周勤丰低头，假装去收拾桌子，“这个我会处理。”
周勤丰的视线落在许星凤焦急，迫切得到答案的脸颊和眼神。
“许同学，你不用再揪着不放，同学之间，做不到互帮互助，就做到不捧高踩低。”
许星凤眼眶被不置信占据，带有恨意的眼神，迅速扫视了在身边站着的宣晨。
宣晨双颊滚烫，是真的觉得羞愧。
周勤丰收拾了提包，看向还赖着不走的许星凤，“放学了，你们该回家了。”
周勤丰提着提包出来，站在门口，看着围观的人。
尤其是看到了方软，眉眼带笑，“难得一见啊，老同学！”
他向方软伸出手，“方软，好久不见！如你所说，我们再见面时，你要请我吃饭！”
周勤丰说的直白。
方软象征性地握了手，就收了回来。
“嗯。”
方软浅应一声。
周勤丰继续说着，“择日不如撞日。”
方软笑笑，“周老师，今儿还真没空，你要是想吃我请的，只好推迟一段时间。”
周勤丰惋惜地看着方软，“真是不巧，喜宴没赶上，现在也赶不上。”
方软无力笑了一声，“计划赶不上变化。”
“嗯。”周勤丰点点头，抬手看了表，“那行吧，我也得回家了，再见。”
周勤丰提着包走了几步，转过身，眼角的余光轻瞥了方软。
宣晨蹑手蹑脚地从教室办公室出来，站在方软和宣嶙面前。
宣嶙抬手，揉着他的后脑，“咱回家，哥给你买好吃的。”
宣嶙的出租房最近到期，就搬到了宣晨家楼下。
宣嶙不太会做饭，就自带蔬菜去蹭饭。
“走吧，送你们回家。”方软温柔出声，伸手挽起宣音的手。
宣音颔首，“好。”
她的声音弱了些，面容也憔悴了。
方软回首，看向索南方，“我送他们回去，等会儿过去找你。”
“嗯。”索南方的回应如同蜻蜓点水一般，望着方软的背影消失在楼梯间。
他低下眸子，轻眨了眼眸。
习惯性地去拿裤袋里的烟盒。
打火机也都拿在手上，才发现这是学校。
默默地放回去，抬起沉沉的眸光，望向纪亚岫。
纪亚岫也烦躁得很，他轻摁了一下太阳穴。
看似平静，却藏着冷淡的眸光，盯着侧靠在办公室门口的许星凤。
“星凤，你该回去了。”
许星凤眯起眼睛，仰着脑袋审视着纪亚岫，反问他，“去哪？”
纪亚岫懒得与她多说，甩出三个字，“多宝阁。”
他转身离开，一个眼神也不给许星凤留。
纪远山始终保持着沉默。
多宝阁，是孤儿院的名字。
舅舅和母亲，曾在那里待到成年。
许星凤心高气傲，不想在多宝阁待，不想承认自己就是个孤儿。
被湛家资助后，成了湛西柚的小跟班。
到了停车场，索南方拿出烟盒，抽出一根后，递到纪亚岫面前。
纪亚岫接过，放到嘴边，眼底里的一抹光，迅速瞟到了一边站着的纪远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