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伟语气沉稳，眼神浮动，从颜可轻那张不可入眼的脸。
“宣伟，你怎么能这样做呢，快放了人家小姑娘。”
转移到方软那张娇俏温婉的容颜上。
宣敏担心不已，看着颜可轻被捆绑束缚在柱子上，全身上下都被鲜血浸染。
“放？呵呵！”宣伟完全不给他们任何机会，眼神柔和得要命，与他说的话全然不想匹配。
沉稳的眼神里，快速出现了肮脏的神色，出言也是寒言噩语。
“知道吗？要不是我，你兴许就不是完整的。”
方软脑子嗡地一声炸开，眼神不受控制地看着宣伟，“你……”
“我啊？”宣伟抬手指着自己，轻轻笑起来，环视在方软身边的几人。
“嗯？”宣伟拖长了声音，“我跟他们说，可千万不要做出出格的事情，不然，我就不给他们钱。”
话是这样说，可这笔钱，压根就不会给到手。
宣敏眼神恍惚了，慢慢地挪到了方软那张没什么波澜的面容上。
苏厉江在方贺耳边低语了几句。
眼角的视线瞟到了方软一眼。
方贺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看着方软从错愕中恢复过来。
方软向前站了一步，在昏暗的光线里，盯着宣伟。
“放了颜可轻，条件你说。”
“不不不，我不要条件。”宣伟伸出一根手指头，在半空中轻轻晃着，眉眼带笑，“不能说放，而是我救她。”
如此厚颜无耻的话，也就宣伟能说出来吧。
颜可轻冷笑一声，视线朦朦，看不清眼前的情形。
苏厉江在宣伟转身走向颜可轻的时候，捞起地上还沾着血的木棍。
迅速走向宣伟，朝他的小腿处砸去。
力度很重。
宣伟只感觉到整个人向下跪去。
疼痛是在跪下去的时候感受到的。
他回过头，看到的，还有宣敏朝他走来。
宣敏反手就猛甩了宣伟几个耳光。
宣伟红肿的脸上有着重叠的细小指印。
他在看着被解救下来的颜可轻时，缓慢地低下头去，唇角得意地上扬。
他的计划得逞了！
-
巳城的傍晚带着浓厚的凉意。
三月，正是细雨纷纷的时节。
病房的窗玻璃上，纵横交错的雨水话落下来。
方软斜靠在床边，看着病床上的颜可轻。
从手术室出来后，她就朦胧醒来一次，说了些含糊其辞的话。
方软到底是没有听懂，她就又昏睡过去。
低眸看了手表，视线又到颜可轻苍白的面容上去。
“软软，楼下买的，刚出锅的，来吃点。”宣敏去外面买来了晚餐，小心地放到了一边的床头柜上。
宣敏的小心翼翼，被方软看在眼里。
宣敏弯腰，在解开快餐盒上的袋子，在眼角的余光里，看到了方软有轻微的挪动。
她直起身，把一次性包装袋撕开，取出里面的筷子递给方软。
方软无声地接过，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宣敏的笑也是极为尴尬，她紧张地搓了手背，眼神闪躲，慌张。
“小姨，你也吃。”方软看着宣敏向后退，声音温和了很多，“你也辛苦了。”
“嗯，好！”宣敏轻轻一笑，笑得很痛苦，视线在不经意间，看向躺在病床上的颜可轻。
宣敏抢着收拾着床头柜上的残羹，抬眼间，看到了索南方和苏厉江，方贺一起进来了。
她手上一顿，餐盒掉在地上。
油渍洒了一地。
慌乱着去收拾。
在看到一双瘦小的手拿着纸巾在擦地面上的油渍，微微仰头，看着方软。
在她这么一个恍惚中，地面上的油渍已经被方软清理干净。
“我先出去吧，你们聊。”宣敏羞愧的双颊发烫，低着头，拎着垃圾向门外走去。
苏厉江回头看了一眼宣敏的背影。
方贺径直走到了陪护椅上坐着，向后倚靠，开始闭目养神。
他连忙了几天，又一夜未睡，熬到了现在。
苏厉江见他这样子，哭笑不得。
走过去，站在他身后，双手撑在了他的肩膀上，“老方，去酒店休息吧！你的事情，有许仰在呢！”
方贺闭着眼睛，俊朗的眉目，轻微蹙起，“我就休息几分钟。”
苏厉江无所谓地耸耸肩，明知故问，“是吗，你不给竹姨打电话了？”
方贺眉头皱得更厉害，可也没有睁开眼睛，轻微地侧靠着，“你最好是闭嘴。”
苏厉江眉眼带笑，在笑着时，看见了站在原地没有动弹一步的索南方。
索南方正看着神情平静入死水的方软。
方软也望着他，抿紧了嘴唇，眼眸侧开，视线落在了颜可轻的身上。
索南方双手自然地垂在身侧，舒展开的手掌，侧眼看去，能看到手背上凸起的青筋。
苏厉江看到这么一幕，收起了脸上的浅笑，安静下来。
方软坐在床沿，眼眸凝视着眼睫毛颤动的颜可轻。
病房门外，沉重的脚步声愈发近了。
程度声风风火火地走进来，黑色的风衣搭在肘间，站在了病床前。
透过眼镜，瞧着昏睡的颜可轻。
他瞧着索南方，“可轻怎么样了？”
索南方眼眸轻轻眨了眨，“你看得见，何必问我！”
程度声被噎了一下，绕过方软，两大步就走到了病床前，弯腰俯视着颜可轻。
巧的是，颜可轻悠悠转醒。
艰难地睁开双眼，视线里，当即就出现了程度声。
“叔叔。”
她的声音哑得很，喉间如同烙铁走过一遍，刺痛，火辣辣地疼。
程度声沉沉地应了一声，抬手轻抚了颜可轻的脸颊，瞥见她身上的仪器和输液管。
“乖，好好休息。”程度声挑了一些能说的话说出来，有些话，自然是不能说出来的。
颜可轻眉眼灵动，声音沙哑，“好。”
颜可轻躺着的，平视着病房内的所有人。
柔和的目光停留在方软的方向。
声若细蚊，“方软。”
方软灰暗的视线，从索南方身上移开，僵硬地迈着走到了病床前。
弯腰俯视着她，声音温柔，“我在。”
颜可轻苍白无血色的脸上，轻轻漾开一个温和的笑容，“我们还像儿时那样，好不好？”
“好。”方软爽快地答应下来，直视着颜可轻的眼睛。
颜可轻整张脸，都有了很大的改动。
唯有眼睛，灵动的很，在看到第一次整容后的颜可轻，就认出了她。
颜可轻到现在还以为，那天，方软没有认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