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玉走到病房门口，回头看了。
日暮下来，漂亮的光线照进来，将些许森冷的病房照得温暖。
方软提着保温杯打开门进来，见到失神落魄的何玉。
何玉看着方软，向她微微浅笑，转身便走了。
“哎。”何玉走后，程度声长叹一口气，轻推了镜框，侧眸去看索南方。
程度声低沉着眉目，抬手，重重地搭在了索南方的肩膀上。
程度声的力度微重。
索南方承受着，云淡风轻地笑着，“行了，可轻还没嫁出去，你就先把眼泪流完了。”
程度声蹙眉，回首去看索南方，“你敢说，可轻要真嫁人了，你不落泪？”
程度声看到的，是索南方温和面容，他的眼神里，总是蕴含着很有力的力量。
程度声拿出响动的手机，看着上面的备注，在接听电话之际，暗骂了一句。
“臭小子。”
他走到一边去，低声接起了电话。
索南方走到了方软的身边去，接过她手中的保温杯，柔声说出，“我们出去走走。”
“嗯。”方软的视线，挪到宣敏那里去。
宣敏笑着挥挥手，“你们去走吧，我在这陪可轻。”
索南方拉着方软的手腕，顺手将保温杯，递给了在一边站着的于玲。
方软应了一声，“好，那我们去了。”
宣敏点点头，眸光和气。
-
百福园，是苏厉江开的一家本地菜馆。
食材均是出自他家的农庄。
索南方给方软解释了百福园的起源。
方软敛了眸，“那就去尝尝。”
“嗯。”索南方颔首，与方软一起进入了百福园。
百福园的三楼，是小雅间，最适合情侣和小夫妻。
在服务员的带领下，乘着电梯，到了三楼的雅间落坐。
点好餐，服务员离开后。
方软似是听到了隔壁雅间里传来的声音，很是熟悉。
方软是不会多去想是谁的。
可对方提到了方琴柔。
“琴柔这个丫头，自老二下葬后，就不知向。”
声音沉稳，带着不易察觉的怒气。
“老二也是，非得要去老大那里，搞什么合作，发展什么金蚕丝，现在好了吧，被人骗的团团转。”
还是同样的声音。
这句话里的主人公，像是方舟。
柔软的光线照下来，方软的指尖捏住铁锈红的桌布流苏。
“在想什么？”索南方见她神色凝重，出声问。
“没。”方软毫无动静，声音很轻。
“我还听说了，骗方舟的人，蓄意出手伤人，被判入狱了，女的，还躺在ICU里。”
这是个醇厚的男声。
“是啊，还真是害人终害己。”
无力的感叹，伴随着茶盏触碰桌面的声音。
方软明白过来，在隔壁的雅间里，是金娇。
至于另外那个人，声音熟悉，像是在什么地方听见过，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
索南方见方软神情沉重，他低声道，“吃完饭，我们就回酒店休息。”
“嗯。”方软低声应了，摁亮手机，启动微信，打开了与索南方的聊天框。
给他发了一则短信。
方软示意他去看手机。
索南方看完，眉宇轻蹙，声音低得很，“是吗？”
“嗯。”方软用力地点着下巴，灵动的眸眼里，很是笃定。
索南方将手机搁置在一旁，侧眸去看方软在手机上点着键盘的方软。
“别担心，只要我们不出声，就不知道我们在这。”
方软用颔首回应了索南方，退出微信，忽然点开购物软件。
首页推荐的，有一些服装是婴幼儿的。
她多看了两秒，将手机举到了索南方的眼前，小声问，“这衣服怎么样？”
索南方看去，是棉麻婴幼儿开档连体的，领口是系带的，印着可爱的图案。
方软等了半晌，抬眸看他。
索南方唇角有扬起来的弧度，眉眼也温顺，言简意赅，“不错。”
方软眉头轻拧起来，“我觉得也不错，只是，我们需要准备什么样的呢？”
雅间的外面，有了轻微的敲门声。
素雅的帘子被掀开，服务员轻手轻脚地放下赠送的茉莉茶和茶具，“请慢用！”
服务员离去。
索南方倒了茉莉花茶，要倒第二杯时，停下了动作。
放下茶杯，向方软低声说，“我出去一下。”
索南方起身，驻足，回首提醒方软，“这茶你别喝，你现在是小孕妇。”
方软不知怎地，双颊迅速染上绯红。
低头下去时，眼角的余光里，看到了索南方的浅笑。
索南方捞开帘子，刚放下帘子，就看到了从洗手间回来的湛一行。
湛一行亦是一怔，随后摆出职业性的微笑，并且绅士地伸出手掌，“索先生，真巧！”
索南方视线停留在湛一行的手上半秒，象征性地握了一下，“是挺巧的！”
湛一行浅声问着，“出差还是？”
索南方神色略微收敛，“随便玩玩。”
湛一行也不多问了，点头示意离开。
方软看着推送页面的婴幼儿衣服，鬼使神差地加入了购物车。
帘子半掀开，索南方坐下来，靠近方软的时候，注意到她的手机页面，还停留在婴幼儿的衣服上面。
“还在看？”
“嗯，看了好多，总觉着看不够似得。”方软终于关掉手机，抬眼看索南方。
索南方抬手，轻抚着她的肩膀，“没事，现在不急。”
方软忽然来了兴致，眉眼笑着，“你给孩子取名了吗？”
索南方眼眸微沉，“名字，爸妈走之前，就已经想好了，只是，怕你不喜欢，到时再改改。”
“就用爸妈取的就行。”方软温柔地笑着。
索南方眼神轻松，面容的表情都松缓了些，他怕，怕方软拒绝。
菜肴上来，连着一杯温热的牛奶也放到了餐桌上。
索南方先是抬起牛奶杯子，放到了方软的面前，“你喝这个。”
“好。”方软柔柔地应着。
她吃了一口樱桃红烧肉后，抬眼看索南方。
“他家的菜偏甜，合口吗？”索南方柔声解释。
“合的。”隔壁的雅间传来谈话声，方软不再留意，专心去浅尝美食。
搁下筷子，方软拿纸巾擦唇边的油渍，就见索南方偏头看过来。
“吃饱了吗？”他问。
“可以了，不能吃太饱。”方软拿起提包，与索南方离开。
在等电梯的间隔里。
方软站在索南方的身侧，真是在不经意间里回首里，看到了金娇拄着手杖，与湛一行一起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