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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陈年旧账
    苏培骆赶忙上前给皇帝顺着气,“皇上,别动气,厉王爷和太子他们都已经去想办法了。您别急。”

    可皇帝默了会,说的却是,“苏培骆,你说姜精义说的会不会是真的?”

    苏培骆瞪大了眼。

    心跳快了一些。

    他自小就进宫,陪皇伴驾。

    最是知道天子的疑心了,坐在那个位置上,对所有的一切都是怀疑的。

    皇帝信不过任何人。

    可此时此刻,苏培骆才像是真真切切知道皇帝的疑心有多可怕。

    当初那鹿茸呈上来,皇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了。

    便可知那鹿茸当真是神药。

    可如今不过因为姜精义为了自保胡说出的话,皇帝当真能怀疑到那鹿茸上面去。

    苏培骆久久没开口,皇帝却又忽然道,“苏培骆,你说朕是不是该为立储的事情做准备了?”

    苏培骆小声道,“皇上,太子是?……”

    现今太子是皇长子,皇帝立他为太子很早,像是单纯因为他是长子。

    但皇帝并不是很喜欢太子,苏培骆看的出来。

    太子实乃中人之姿,不管哪一方面,都没有拿得出手的。

    他会被废,其实也在苏培骆意料之中。

    “咳咳咳——”

    皇帝又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苏培骆赶忙上前给他抚着背。

    好一会,皇帝气顺了。

    幽幽说道,“你说老六和老四谁更适合坐上皇位?”

    苏培骆老老实实的回答,“奴才不敢说。”

    皇帝笑了,却也是没再说什么,躺下歇着了。

    ……

    姜精义被关进了天牢里,面色也不算很慌乱。

    他罪不至死。

    有狱卒的声音往这边来,伴随着很低的说话声,“厉王爷,就在前头了。”

    姜精义皱起了眉,看着萧意远缓步走到了他的牢房外面。

    他一身赫赤色的长袍和这昏暗的天牢格格不入。

    配上他这样清绝的一张脸,只让姜精义觉得,他宛如谪仙。

    “……厉王爷。”

    好一会儿,姜精义才出声。

    萧意远的声音很淡,“姜院使在父皇面前说了什么?”

    姜精义面色微微一僵,他眯了眯眼。

    他没想到,萧意远竟然如此之快就来找他算账了。

    顿了一顿,姜精义道,“回厉王爷,卑职只不过是实话实说。”

    萧意远轻轻的笑,但笑意是冷的。

    这也是一直以来,萧意远给姜精义的感觉。

    太医院里的其他人,提起萧意远的时候,都说厉王爷平易近人,十分温和。

    只有姜精义知道,不尽其然。

    高位上的人,不会平易近人,便是他,见了寻常百姓,都是鄙夷的,又何况萧意远如今是厉王爷了。

    他甚至觉得,如今这个几个王爷中,城府最深的,就是萧意远了。

    “姜院使知道说了这话的后果吗?”

    姜精义道,“厉王爷,卑职当真只是为了皇上的龙体着想,多的没有想。”

    萧意远从袖中取出了一张纸,展开。

    这张纸似是有年头了,纸张都是灰旧的。

    可姜精义瞧着,却莫名觉得这张纸是眼熟的。

    萧意远轻轻问,“姜院使,眼熟吗?”

    姜精义盯着纸没说话。

    “这是姜院使当年呈上来的试卷。”

    姜精义面色僵住,目光微颤的看着萧意远。

    萧意远眸中没了笑意,他取出了另外一份发旧的纸张,“本王这里还有另外一份。”

    姜精义声音很干,“是……谁的?”

    萧意远凉凉的看着他,“姜院使猜不到吗?”

    姜精义知道,但他不肯开口。

    “是吕大夫的。”

    萧意远似是好心的告诉他,“吕广然,吕大夫的试卷。”

    姜精义的手脚霎时间冰冷下来,他看着萧意远的目光像是见了鬼一样。

    他以为萧意远今日来,是和他算鹿茸的帐。

    却不想他竟然翻出了姜精义埋在最心底的秘密。

    此刻他就仿佛被萧意远脱光了衣服,剥开了皮肉羞辱。

    很久很久,他才发出声音。

    “这么久远的东西……厉王爷找出来……是要做什么?”

    萧意远将两张纸收起来,声音冰凉,“自然是要跟你算账。”

    姜精义深吸了一口气,一改方才桀骜的样子,他希冀的看着萧意远,“厉王爷,卑职会跟皇上说,是卑职胡言乱语,鹿茸一点问题都没有,卑职会说都是卑职的错。”

    “……请厉王爷不要和卑职计较。”

    他不能让这两份试卷见了天。

    不然他这一生,都会成为一个玩笑。

    萧意远凉凉的看着他,“吕大夫那份错的药方,是姜院使写的吗?”

    姜精义一顿,蓦的跪了下去,将头磕下,:“厉王爷,是卑职有眼不识泰山,卑职会将一切罪过揽到卑职头上。”

    “还望厉王爷不提往事。”

    不提试卷,不提那份药方。

    ……不提吕广然。

    “不行呢。”

    萧意远勾起唇,看着姜精义仓惶的眼,声音很轻。

    “相比较你,本王更喜欢吕大夫一些。”

    姜精义浑身发冷,听着萧意远的脚步声走远。

    无力的跌坐在了潮湿的稻草上。

    可接下来的事情,对姜精义来说,才是地狱。

    没多久,他又被带出了天牢。

    这一次站在养心殿外,姜精义浑身都是发寒的。

    苏培骆也一改先前对对他还算客气的态度,冷冷瞧着他不说话。

    里头传来声音了,苏培骆才将姜精义带进去。

    太子,萧承望和几位皇子都在。

    萧意远站在最右边。

    看到他的刹那,姜精义的腿便颤了一下,险些跌倒。

    苏培骆被他撞了一下,嫌弃的甩了甩袖子。

    今日萧意远着了一件青白色的长袍,他整个人便如清月一般温和。

    可姜精义看着他,却只觉得阴寒。

    太子看着姜精义的目光,又孤疑的看向了萧意远。

    想着八成是因为姜精义拆穿了萧意远呈上来的那鹿茸是假的,而后被萧意远威胁了。

    他登时说道,“姜院使,待会你只管实话实说,本太子会护着你的。”

    姜精义心不在焉的应,“卑职谢过太子殿下。”

    皇帝半靠在的床榻上,看向萧意远,“老九,既然你说今日有东西要给朕看,那就拿出来吧。”

    萧意远微微低头,“父皇,儿臣呈上此物前,先想问姜院使一个问题。”

    “问吧。”

    萧意远看向有些站不稳的姜精义,“姜院使,你治不了父皇的病,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