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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解字
    “没看什么。”许祁安见不少要参加诗文大赛的公子哥,将他们二人当做了笑柄,说道:“好了,这酒已经喝完了,我还要办正事。”

    陆席秋勾肩搭背,道:“这次酒没喝尽兴,下次我一定请你喝一壶我姐珍藏的百年陈酿。”

    许祁安有感而发道:“酒不在好,而在于情,下次这酒,说不定就喝不出此番意境了。”

    陆席秋见许祁安目光惆怅,看着不少参赛报名的公子俊杰,笑了笑道:“对了,祁安,你来这里,莫非是为了参加这次诗文大赛?”

    “听说每一年的诗赛是金陵的盛会,我自然要来见识一番。”许祁安原本对这事不感兴趣,但宁绾之要求他拿这次头筹,所以不得不来。

    陆席秋打了个哈欠,滋味欠许道:“确实如此,不过每年都举办,年年如此,对我这种一直生于此地的人来说,却是有些乏味。但是对于许兄,你来说,确实可以看看见识一番秦淮之景。”

    许祁安转过头,看他一眼,怪道:“你觉得没意思,难道来着風雨楼,不是来参加这次诗赛的?”

    陆席秋耷拉着脸,叹气道:“唉,倒也不是,还不是家里人逼得,觉得我整日里游手好闲,不务正业,让我来受诗纶熏养,改掉我的坏毛病。”

    “看来陆兄家风严礼。”许祁安看着排着长队报名的众人,有些意兴阑珊,“这么多人,不知何时才能轮到我们。”

    陆席秋笑道:“许兄,你说笑了,就咱们的身份,哪用的着排队,你跟我来。”

    陆席秋贵为陆大公子,身份确实尊贵,原本要静候长队,但一路走来畅通无阻,直接带着许祁安就进入了大门有人把守的持册里堂。

    内堂管事填写好陆大公子的姓名,就将他迎进里间,谄媚道:“陆大公子,你的名字上报上去了,还需你去内室按个手印,这流程就算走完了。

    “许兄,那我先去内室等你。”陆席秋觉得许祁安是宁府人,认为没人敢为难他,所以就先行了一步。

    许祁安点了点头,学着陆席秋的方式,对内堂管事报了自己的名字。

    “你要参赛,就去登记名册录员那里,我是赛事管事,不做姓名登记。”内堂管事看也不看许祁安一眼,他知道陆大公子交朋友不看身份地位,进门那刻就评估了许祁安一番,认为他是那种即无身份,又无背景的寒士。

    “那你说的录员在哪里?”许祁安皱了皱眉,这种事屡见不鲜,狗人看人低之人到处都是,他要生气也生气不过来。

    内堂管事坐在座椅上忙自己的事情,不耐烦道:“自己不会去找嘛,别打扰我办事。”

    许祁安动了动嘴,看对方没有丝毫搭理他的意思,知道问这人没用,在里室走了一圈。

    还真别说,未来岳父操持的这场盛会场所是真的大,布局也是格外别致,雅调。缺点嘛,就是场地太大,腿都走麻了,还没看到里堂管事说的录员在哪。

    左右看看,却在偏僻的角落看到一处门阙。

    门阙题有“流水无婳,千禧塞壬”的字样,门提下方坐着一名花甲之年的老儒。

    许祁安快着步子来到老儒身边,松了口气道:“老人家,你可太难找了。”

    老儒坐在座椅上,神情都有些打瞌睡了,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就用眼角缝看了许祁安一眼,无精打采道:“年轻人,我好像并不认识你,你找我干嘛。”

    许祁安还是有礼貌道:“晚辈是不认识你,不过,您不就是登记参赛人员的录员?你说,我找老人家你干嘛。”

    “你要报名?”老儒抬目,又低下垂目,这年轻人恐怕是认错人了,就看他是有意还是无意说他是录员。

    老儒在此,就是不想有才华但身处寒门的学子,等候长队,错失诗文大赛资格,奈何经过之人没人看出他八字之意,老儒在这里已经有三个时辰,所以耐心都快磨没了。

    许祁安点了点头,道:“当然了,老人家,你这不明知故问嘛。”

    老儒耸眉搭眼,漫不经心问道:“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是录员?”

    许祁安指了指门阙上的几字,理所当然道:“老人家,你这是在考我不是,你这门阙上的八字不是告诉我了嘛。”

    老儒东倒西歪的身子坐正了许些,垂头撘耳的神情,也变得多了几分兴致,严目以待道:“年轻人,可解?”

    “自然。”许祁安笑了笑道:“解这诗字有何难。先说说这前四字,流水无婳。秦淮河上有轻舟,婳在影中央上黨。不就是告诉大家来参加这次诗赛之人就是这次盛世的云婳。出这诗字之人倒是有才华。”

    “后句呢?”老儒眼神一亮,他坐在门阙之下已有些时辰,经过不少青年才俊,没有一人看懂他门阙八字之意,前四字好解,后四字若没有深厚文学功底,难以解开,就连他的门生都不一定能看透其中用意。

    许祁安弯腰锤了锤自己的腿,“这后四字嘛?难也不难,老人家,我腿软,站一天了都。”

    老儒挪了挪屁股,让出自己屁股底下的座位,“来来来,年轻人,你坐。”

    许祁安不好意思道:“老人家这不好吧,就一张椅子,我坐了你坐什么,还是你坐吧。”

    “老夫就是年纪大了,就应该多站站,对身体才好,叫你坐你就坐,废话咱这么多。”老儒心想你这小子明摆着就是想撬老夫的屁股,还说的这么冠冕堂皇,不过,能解后四字,别说座椅给他坐,腿都可以给他当凳子。

    “那晚辈就却之不恭了。”许祁安一屁股坐在座椅上。

    “年轻人,现在你该说说,这后四句的意思了吧?”臭小子!你要是解不出后四字,看老夫怎么收拾你。

    许祁安娓娓道来:“千禧塞壬,千禧二字寓意解人,出自《绥墨》乃是平末年间古隆大师记传,而塞壬字解,可参《唐贞年初》之中,随来墨笔事,塞壬长边思。其词之意。结前解后,随文撰写,记录笔试,可不就是这诗文大赛的录员之务。”

    “好,好啊,年轻人,没看出来你字意能解,竟然还能看出它的两所出处。”老儒见眼前这位年轻人竟然能把后四字两处出处,说的分毫不差,顿时眉看眼笑,《绥墨》与《唐贞年初》不在科考之中,能知道其中之意,可见此子不凡。

    “老人家,那你现在可以给我报名了吧。”许祁安整日除了练功就是看书,这些对他来说,觉得很平常。

    “年轻人,学识不凡,想必能在此次诗赛中大放异彩。”老儒夸赞了一句,手一伸,道:“老夫现在就帮你登记,把你的雀顶给我看一下。”

    雀顶就是铜质的帽珠,证明秀才的身份,而普通老百姓的帽子没有顶,则用绸缎打帽结进行替代。

    许祁安面露难色,还以为能蒙混过关,他哪来的雀顶啊。

    “年轻人,你怎么了,不会忘记带了吧。”老儒见这年轻人半天没反应,转头看他一眼,老儒倒不认为以许祁安的学识会连个秀才也不是。

    许祁安见老儒给自己找了理由,立马附和道:“对啊,老人家,你看,这出门着急,这么重要的东西忘家里边了。”

    “你怎么这么粗心大意,难道不知道这诗赛如果没有雀顶证明身份,是不让参加比赛的嘛。”老儒没好气的瞪了许祁安一眼。

    许祁安看出老儒是个热心肠,卖惨道:“那怎么办,老人家,我大老远过来,就是为了参加这次诗赛,要是参赛资格也没有,岂不是白来一趟。”

    “这可着实有些难办。”老儒虽然有权利,但他是一个刚正之人,但那么多人经过,就只有这小子能解他的诗词,难为心中生出惜才之心。

    老儒想了一下,破例道:“你没带雀顶也行,不过这次诗赛是宁太守操持,老夫也不能坏了规矩,你如果能找到一个担保人,老夫可以替你报名。”他提出这个条件已经是坏了规矩。

    “担保人?”

    老儒点了点头。

    许祁安一时犯了难,他现在上哪里去找担保人,看到老儒,立马想到一个主意,腾出座椅,笑道:“老人家,来,你坐。”

    老儒似乎觉得这小子有些不怀好意,警惕道:“年轻人,你又想干嘛?”

    许祁安抚着老儒坐下,“你不是说,没人担保参加不了这次诗赛嘛,要不,您老帮我做一下担保。”

    老儒摇头苦笑道:“我也想帮你,不过老夫身为此次诗赛维护秩序的人员,有心也无力啊,不能做你的担保人。”老儒立马明白了这小子估计在金陵没什么熟人,他倒是想,不过规矩在哪里摆着。

    许祁安立马想到了陆席秋那家伙,谁不定他可以,等他一会出来也行。

    老儒似乎看出了许祁安心中所想,“还有一事,年轻人,老夫忘了告诉你,这担保人不能找参加这次诗赛之人,还有有些名望。”

    找一个担保人还如此麻烦!许祁安见老儒也是一脸难办,皱了皱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