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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俺也要吃
    虎头拿着小弩来到倒耳河边,见河面早已结冰,也便断了用弩射鱼的念想。

    正当他为之挠头的时候,忽地想起距离此地大约三里处有一大湖,乃是从门楼山五道山谷中流出的溪水汇聚而成一片浩荡水泊,名曰五溪荡。

    五溪荡四季景致各有特色,尤以秋景最胜。

    水面浩荡无垠,澄净无波,水色与山色衔接无痕,湖边生有大片芦苇,秋风瑟瑟,湖水涌向岸边的岩石,激荡起苇花一白万顷雪的壮丽景象,芦苇荡中多栖息各种毒蛇,还有斑鸠、野鸭、苇莺、鹭鸶等多种水鸟,倒也蔚为可观。

    于是,虎头沿着河岸曲折向东而行。

    当他到了五溪荡后,不禁有些傻眼,原来这五溪荡岸边也结了厚厚一层冰,只有在靠近水中の央的地方因为水深,才没被冻住。

    虎头回头瞥见岸边垒有许多一人合抱的巨石,眼神不由一亮。

    可是,这些巨石小的少说也有三五百斤,大的更是重逾千斤,也不知自己能不能举起,心念一动,凝神内视,原来受损的道枢与经脉上那些微如细瓷的裂痕,如今已恢复如初,不惟如此,由于当初鬼谷先生在对自己救治的时候,施展了金缕成衣,在自己体内注入六甲子的功力,如今这九窍竟隐隐有了松动的迹象。

    九窍分为明堂、丹房、泥丸、气府、鹊桥、重楼、鸠尾、绛宫、黄庭。

    《修枢契》中记载,九窍分布于人体的前、后、上、下、中诸部,组成九宫八卦之象,同时又蕴含着太极阴阳之理,气机一旦通达九窍,上可窥探天地之奥妙,下可把握造化之玄机。

    这一发现,不由让虎头欣喜若狂。

    气机流转,圆融如溪流,真气瞬间流转至四肢百骸,但当他试着运转真气去冲击九窍时,却如逆水行舟一般,似被一股无形的大山挡住了去路一般,令真气难以寸进,虎头不死心,接连试了几次,皆以失败告终。

    看来,离真正的通达九窍,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虎头来到一块大石前,上下打量了一番,估摸至少得有五六百斤,气机流转,抱住一块大石,双膀一较劲,虽然有些吃力,但最终仍是稳稳地抱了起来。

    他抱着巨石走到湖畔,将大石缓缓举过头顶,大喝一声,巨石在空中抛出一道大弧。

    “砰”的一声巨响,那大石重重地砸在冰面上,距岸边两丈有余,“哗啦”一声水响,竟然破开了坚冰,这一声巨响来得极其突然,顿时惊起无数正在芦苇荡中休憩的水鸟,闻声慌乱逃窜。

    面对这等意外的惊喜,虎头怎会坐失良机呢?

    他顺手抄起放在地上的小弩,屈膝半蹲,左手平端小弩,右手从布袋中取出竹箭,对准一只肥硕的野鸭瞄准按下机关,竹箭如闪电般“嗖”的一声应声而出。

    “啪嗒”。

    半空中一只正在奋力扇动翅膀准备逃离这个危险之地的野鸭不幸中箭落地,一根制作简陋的竹箭贯穿了它胖乎乎的脖颈,这会正一动不动地趴在冰面上。

    虎头疾步走了过去,捡起那只野鸭掂了掂,足有两三斤重。

    他不贪,满意地点点头,不过,总感觉这一只鸭子终归还是有点少,可能不够两人吃的,于是又回到刚才砸开冰窟窿的地方去钓鱼。

    ……

    发泄完对那个十恶不赦小和尚的愤怒后,空桑感到一阵空虚。

    此时她又饥又冷,想起前几日在这荒郊野外的坟地里,趁着夜深人静之际,偷偷把那些人们放在墓前供台上祭祀的供品,一股脑都搜集到了一起,放到一处乱石堆的小洞中藏了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尽管此时饿得难受,但一想到那些又冷又硬像石头似的供品,却是一点胃口也没有。

    当初偷摸逃离寺院时的新鲜感与闯荡江湖的激情,如坟前烧过的纸钱般,被寒冷劲烈的北风早已吹得无影无踪了,此时她有些后悔,都怪自己年幼,当初离家时有些任性、冲动,有些事想得太简单了,有些想娘,想家了。

    空桑双臂环膝,孤独地坐在旷野中。

    当初偷摸跑出寺院时,她身无分文,又不会像别人那般去坑蒙拐骗偷,无奈只得在外风餐露宿,靠乞讨为生,谁知,竟一路稀里糊涂地来到了兴安镇。

    当她看到出殡的长龙时,知道会有些果子供品什么的可以充饥,便一路尾随到了坟地。

    大白天的人多眼杂,她一个小姑娘家家的也不好老是待在那里,于是便又返回到了镇上,想着等天黑后再去饱餐一顿,没想到,阴差阳错之下竟遇到晕倒在路边的虎头。

    空桑毕竟从小在寺院里长大,听多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教诲,本身又心地善良,怕他出现什么意外,就待在那里照顾守着他。

    眼见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结果等了大半天,终究还是没人来寻他。

    空桑很纠结,心里一边惦念着那些果子,一边又牵挂着这个小和尚的安危,于是,找来几根树枝,做了个简易的雪爬犁,把他拉到了坟地,虽然虎头一直昏迷不醒,但有人在身边作伴,总好过自己一人孤苦伶仃,于是,二人相依相伴,就住在了坟地里。

    “看看,我带什么回来了!”

    空桑抬头一看,只见那个可恶的小和尚正神气十足地朝自己走来,左手提着一只野鸭,右手提着用藤蔓穿起的三尾鲜鱼。

    “咦,这是什么?”

    虎头看到在她脚边的雪地上鬼画符似的画了些画,在旁边还写下了几行字,空桑一看他去看自己在生气时写下的那些气话时,慌乱起身用鞋子把那些字画迅速抹掉,但终究还有几个字被虎头看到了。

    虎头是狗头,人人得……

    “我到底哪儿惹着你了,至于你对我有这么大的怨念吗?还亏得我去钓了鱼,打了野鸭,又想着你没吃啥东西,巴巴地给你带回来这么多,没想到竟遇上你这么一头白眼狼,嗐……”虎头老气横秋地长叹一声。

    都说女儿心,海底针,令人捉摸不透,看来还真不是妄言。

    空桑原本以为他醒来后回家去了,没想到他竟半道折返回来,此时心中竟是五味杂陈,默默低头用鞋子把那几个字擦掉,罕见的不再反唇相讥,听凭他的数落。

    虎头见她那样,也不好继续唠叨,对她说:“你去捡些柴火来,咱们一会烤东西吃。”

    空桑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本不想听他的吩咐,刚想赌气说不,无奈此时肚子又不争气地传来阵阵的“咕噜”声,看了一眼他手里的野鸭和鲜鱼,纠结了好一阵,终于抵挡不住诱惑,也就不再置气,四下去寻找干柴枯枝了。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等虎头把野鸭和鲜鱼收拾差不多的时候,空桑也抱回来不少的柴火,虎头又用树枝搭了个烤肉架,把穿上木条的野鸭与鲜鱼放到架子上,开始生火烤肉。

    火焰灼灼,虎头开始有条不紊地翻转架子上的烤肉。

    随着汤汁的不断溅落,野鸭与鲜鱼的表皮开始收紧,渐渐变得焦黄,诱人的香气四溢,空桑的目光被牢牢栓在烤肉架上,心里开始默默盘算大概还有多久就可以开吃了,一想到这里,嘴里的津液也慢慢多了起来,喉咙开始不由自主地上下蠕动起来。

    当烤得差不多时,便不再添柴火了,而是仅靠通红的炭火来继续炙烤。

    这时,虎头从布袋里掏出一些瓶瓶罐罐,往烤肉上洒了一些佐料,肉香瞬间变得更加浓郁,他撕下一缕烤得焦黄的肉条放进嘴里,边嚼边不住地点头,满脸的享受。

    空桑眼巴巴地看他吃得那么诱人,却没有一点让自己的意思,也顾不得矜持,将小手伸向一条鸭腿,不料,竟被那可恶的小和尚一把打掉。

    “你不能吃,你要是吃了,也是杀生。”

    “……”

    这小和尚太可恶了,不让自己吃,而他自己却吃得那么香,还吧唧嘴,可恶,叔能忍,婶儿已经忍不住了,管他娘の的什么狗屁清规戒律,俺也要吃。

    当她再一次无比坚决,义无反顾地去抓那条早已蓄谋已久的鸭腿时,结果,不出意外的还是出了意外,那个臭和尚依旧毫无人性地让她无功而返。

    这下,她彻底爆发了。

    突然,她像头暴起的猎豹般,猛地扑到虎头身边,一把抱住他翻转烤肉的胳膊,像只穷凶极恶的野狗般,一口咬住虎头握着肉串的手,咬下后便不再撒口了。

    “啊,轻点,疼!你属狗的?”

    虎头奋力挣脱她乳虎般的噬咬,有些心疼地看着她撕咬过后,留在手背上那一排深深的齿印,感到又气又笑,又有些无奈,面对这样一个蛮横不按常理出牌的野丫头,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真是让人头疼。

    都说山下的女人是老虎,果然,这头母老虎还真是无比凶残!

    此时,空桑顾不得和他斗嘴,她的嘴被占着呢,此时正一门心思埋头啃着一条肥硕的鸭腿呢,吃得齿颊生香,满嘴流油。

    本来,虎头也是逗她的,没打算真不让她吃,否则也不会大老远地带着猎物回来找她了。

    不过,刚才回来的时候,看到雪地上她写下那些骂自己的话,让虎头有些上火,本想给她点颜色看看,让她不要太嚣张,谁知,这傻妞居然不识逗,抢不过自己竟下嘴来咬,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大肉包子喂饱狗,倒回头来咬一口,这……

    还有天理吗,还有王法吗?

    还别说,虎头在山上这几年练就的烧烤功夫还真不是吹的,烤出来的肉串外焦里嫩,咸鲜入味,空桑吃过一口后,便再也停不下来了,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淑女不淑女,烫嘴不烫嘴,一边淅淅沥沥地吹着热气,一边牛嚼荷花般的大快朵颐。

    满嘴油腻,脸上横一道,竖一道地沾染了些炭灰,乌漆嘛黑得像只小花猫。

    此时虽处天寒地冻的荒郊野外,但守着一堆暖如三春的篝火,吃着如此的美味,倒也不失为冬日的一大乐事。

    夕阳西下,晚霞染红了半边天。

    小丫头虽说长得小巧玲珑的,但胃口真心不小,不大会儿工夫,虎头没吃上三五口的烤鸭,便被她风卷残云般吃得一干二净,虎头望着散落一地的骨头,不禁轻轻摇头,暗自叹气。

    小姑娘这牙口真是了得,估计狗见了都得摇头含泪而走,自愧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