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眯眼打量着鸾鸣，久久不说话，言不顺鸾鸣心理素质过硬，早就扛不住全招了。

    不过尹零露既然知道了事情不简单，那当然不可能什么都不问。

    伸手在鸾鸣面前，动动手指。

    “去把桃红带来。”

    晾了桃红这么久，也该管管她了，不然她还以为自己不在乎她呢。

    鸾鸣不明所以，但只有照做。

    去到桃红房里，将人带过来。

    一到她面前，桃红就迅速爬到她面前。

    “小姐，救救我，鸾鸣她要杀了我。”

    桃红自打那次被带回来，就被囚禁在自己的房间，只要她不乖乖回答鸾鸣的问题，就一天打三顿。

    如果鸾鸣跟着尹零露，不在家中，也会换做韵鸣来关照她。

    她也曾想过法子逃出来，可是外头守着小厮，连只苍蝇都跑不出去，何况是她。

    而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见到尹零露，自然要好好同她告状。

    殊不知，本就是尹零露叫人关着她的。

    “桃红，你听命于谁。”

    尹零露没有理会她的求救，轻飘飘一句话，直将她震得话都说不出。

    一瞬间，桃红又立马匍匐在她面前，重重磕头。

    “小姐，婢自然是听您的，您说一我不敢说二，您让我往东，我不敢往西。”

    她一味地表忠心，可这些都不是尹零露想要听到的。

    一掌拍在椅子扶手上，屋子里瞬间安静，吓得桃红颤颤巍巍，连看都不敢看她。

    “你若趁早说实话，我兴许还能留你一命，但你若执迷不悟，休怪我手下无情。”

    “小姐，我说的都是实话呀。”

    奈何桃红仍不悔改，更是爬到她面前，拉扯着她裙角。

    她揪住裙摆起身，将桃红甩开。

    她这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既然如此，尹零露自觉也没有什么好拖延的了。

    “你与情夫私会，那情夫却是代郡王府的人，你有何话说。”怒目盯着她。

    本还抱有一丝希望的桃红，听过这句话后，立马跌坐在地上。

    “小姐。”

    她不做理会。

    “是周庶人，他送我入府，让我为他将小姐的一言一行，全部告知于他。”

    她惶恐说完，连连磕头。

    “小姐，我是被逼的，我若是不听他的话，他就要杀我全家。”

    尹零露并不相信她说的话，若真是这样，那她那日为何还要跟情夫说，这样的日子何时能够完。

    显然她是自愿的，无论是因为被人迷了心智，还是专门为自己挑选的。

    这一切事情都是源自于原主在王家的寿宴上遇见周俊磊开始的。

    至于他们两个人之前的事情，那都和自己无关。

    而现在，周俊磊已死，事情已经完结，再留着一个心向着死人的婢女毫无用处。

    所以！

    尹零露走进里间，拔出她一直藏在枕头下的长剑。

    那剑身泛着寒光，她目光凌厉，走到桃红面前。

    本就惊慌无比的桃红，再看到她拿着一把剑出来，更是直指自己。

    立马苦苦哀求她：“小姐，不要，小姐婢知道错了，以后一定尽心尽力侍候小姐，求小姐饶我一命。”

    磕了这么久的头，连皮都磕破了，然而尹零露就像没有看见一样。

    在她一声急过一声的求饶中，剑身没入左胸膛又拔出，桃红应声倒地。

    然而事情还没有完。

    “鸾鸣，你知道你接下来应该说什么吗？”

    鸾鸣是个明白人，若说刚才尹零露突然让她将桃红带过来，她还不明所以。

    那么现在，自不必尹零露多说什么。

    她已然清楚，如果自己不把在楚楼看到的所有实情说出来，那么此刻的桃红，就是她自己的下场。

    扑通跪在倒地的桃红旁边。

    “小姐……”可是她实在难以启齿。

    她越是这样，尹零露就越要听个究竟。

    想要看看，他季晏安究竟能做出什么样的事情，能让他的人都不敢告诉自己。

    “说！”

    被她猛地一吼，鸾鸣这才将实情和盘托出。

    “小姐，公爷他上了那妓子的床。”

    听得清脆一声，是尹零露手中的剑掉落地上。

    她整个人也想无所依靠般，向后退去。

    好在佩鸣赶紧扶住她，带她坐回椅子上。

    “接着说。”

    “小姐，公爷他一定是情有可原，您一定要相信他。”

    鸾鸣为季晏安分辩，可再怎么说，她也是亲眼看着他上的床，这无处可辩。

    可尹零露不觉得这就算完，心中再次出现两个声音，一个说他要去找人，要查案，都是假的。

    他的目的就是为了报复自己昨天晚上拒绝了他的亲近。

    另一个声音又在说，他一定是有公事在身，那妓子手上有很重要的情报。

    可是他需要掩人耳目，所以只能装作是她的客人。

    它们叫嚣着，不让她安宁，在脑海里吵得她头疼。

    将头深深埋入臂弯，双手握拳紧抠。

    她试图用疼痛来缓解自己的情绪，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自打上午开始，自己的情绪就特别容易失控，只要失控，就能够听到并非原本不存在的声音。

    鸾鸣看着她痛苦的模样，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下去。

    良久，等着尹零露缓和好之后，朝鸾鸣动动手指，让她离得近些。

    虚弱的声音从她嗓子里传出来。

    “说，后面呢？”

    “公爷脱了那妓子的衣服，但他什么都没有干，只是一直盯着妓子的背，之后我就被符笙赶回来了。”

    还脱人家衣服，还盯着人家的背发呆。

    无论她再想淡定，可脑子里的声音又开始叫嚣。

    她屏气凝神，终于控制住了一些。

    大口喘着粗气，“出去，都出去。”

    她并不是吼叫，而是仿若气音，说罢踉踉跄跄走到床上，躺得歪歪扭扭。

    鸾鸣佩鸣不放心她，叫来其他三位鸣处理桃红的尸体。

    而她们跟在她身后，轻手轻脚靠坐到床边，守着她。

    床上人翻来覆去睡不着，她们见状取来安神香点上。

    可是那香没有用，连带着三个人都一夜无眠。

    等到次日早间，尹零露才堪堪睡去。

    早早就等来了的季晏安一直等在堂上，前院里，尹母身边，来了好几趟人。

    都被韵鸣拦住，只为让她们三人睡个好觉。

    于是直到晌午过后，尹府上下都用过了午饭，她们才醒。

    而一听到季晏安来了的消息，尹零露就不肯出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