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比刚刚离开,张经义就听到一阵闹哄哄的声音,原来是东国骑士团的人,正押着一大群辉煌骑士团的人走过来。
辉煌骑士们个个灰头土脸,显得十分狼狈。
东国骑士团的人却趾高气扬,满脸的兴奋。
“哈哈,看,那个就是我以前的‘主人’,现在被我抓回来了,他看我的表情好有意思。”
“他们现在被我们抓到,是不是应该由他们给我们做奴隶了?”
“咱们这个就叫奴隶翻身,做了主人啦。”
“哈哈哈!”
一群人笑着正开心呢,就见到张经义走了过来,对着他们摆出了一张严肃脸:“诸位!我刚才听到你们在说,他们曾经是你们的主人?”
“是的!尊敬的国王陛下。”东国骑士团的人赶紧行礼:“他们可坏了,天天拿鞭子逼我们工作,一碰上战争还要逼我们拿起武器作战,每次作战都要我们冲在最前面,拿我们当炮灰用。”
张经义:“那你们打算如何对待他们?”
东国骑士们:“当然是拿他们来当奴隶啦,今后也拿鞭子逼他们工作,碰上战争就让他们上前线当炮灰,哈哈哈。”
“这样可不行哦。”张经义道:“这样做的话,你们岂不是就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人?今后某一天,如果你们又打输了,或者你们的子女打输了,岂不是又要重新来一次这个循环?”
东国骑士们:“呃。”
张经义:“从我救下你们的那一天起,我就说过,在我的国家里,今后不会再有奴隶。”
东国骑士们:“啊,那这些可恶的人……”
张经义轻叹道:“奴隶主确实可恶,但奴隶主可恶的根源,在于整个社会形成的制度,所有人都在遵循着制度,这些奴隶主以前可能并不是奴隶主,只是一个普通士兵,因为打了胜仗,抓到了你们,在制度的框架里,他们顺势成为了奴隶主。就像你们,现在抓到了他们,如果没有我来干涉,你们也会遵循奴隶制度,变成新的奴隶主,今后……他们也会觉得你们面目可憎,个个都是坏人。”
东国骑士们仔细一想,咦?好像还真是这样。
因为他们并不懂得什么别的制度,一旦打了胜仗抓到了敌人,那他们必然成为新的奴隶主,成为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
东兔大唐那边其实也一样,农民起义是为了推翻地主的压迫,但一旦起义成功之后,他们就会变成新的地主,继续压迫别的农民。
究其根源,是他们不懂得新的制度。
张经义轻轻拍了拍身边的东国骑士的肩膀,把语气放得温柔了一点点,安慰道:“你们以前受过的苦难,我深表同情,但你们不能再把这种苦难施加到别人的身上,奴隶制度必然不能再继续延续下去了。否则,这种苦难总有一天,又会回到你们的子孙身上,形成痛苦的螺旋。”
东国骑士们:“……”
“就如同我解放你们一般,我也会解放这些人。”张经义道:“我要解放的是奴隶制度,而不是特定的谁。”
他转过头,面对那些懊恼的辉煌骑士:“放心吧,你们不会成为奴隶,但跟随了乌古曼泰的罪,终究需要偿还,你们现在得去劳改营,在那里和白杨骑士团会面,他们在劳改营已经待了很长时间了,应该能为你们指指路。”
辉煌骑士们愣了愣,他们一开始也以为自己会被以前的奴隶羞辱,反过来叫他们主人,却没料到,国王陛下来这么一出。
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默默地行了个礼,乖乖地让士兵们带了下去。
——
阳光城下一场大战的结果,很快就插上了翅膀,飞向了周边所有的地区。
王国四大骑士团,全都败了!
此消息一出,墙头草们就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了。
三天之后,一支庞大的车队,率先来到了阳光城的东城门,车队的主人是阳光城东边地区的一位大领主,爵位居然是公爵。
他这车队还真是不得了,连续一百多辆车,每一辆车上都装满了人和货物。他的老婆、孩子,哥哥弟弟叔叔婶婶,整个家族的人,全都在车队里面。
家里的金银细软、牲畜粮食、护卫仆役,浩浩荡荡。
这么大队伍,吓得阳光城的守城兵都握紧了手里的武器。
公爵亲自走到城下,仰头大声道:“麻烦你向女王陛下通报一声,我是圣盾堡的提克大公,在我得知十六年前的真相之后,才知道自己以前信错了人。我不能忍受篡国夺权的恶棍乌古曼泰坐在王位之上,请让我回到真王的麾下,助您早日光复王国……”
他这一番话说得倒是很漂亮,但城头上的人都懂,这就是看到乌古曼泰打输了才下的决定,和什么十六年前的真相关系不大。
守城兵都忍不住翻了翻白眼,但还是不敢对一个大公爵无礼,强行压下了吐槽,进城向伊丽莎白通报了一声。
大家都知道提克大公在演,伊丽莎白怎会不知道?
听到这个消息,也忍不住想翻白眼。
旁边的安东尼奥却开口道:“女王陛下,虽然这提克大公是个墙头草,但他却是第一颗倒过来,身份地位最高的墙头草,咱们就算看不起他,也必须摆出端正的姿态来迎接他。”
伊丽莎白轻叹道:“我懂的,这样别的墙头草才会倒过来得比较快,是吧?”
安东尼奥:“是的!羞辱他毫无益处,只会给自己竖立更多的敌人。政治上的事情,就是这样的,有时候明知是个苍蝇,也得硬着头皮吃下去。”
伊丽莎白如果是个普通女孩,就可以任凭自己的喜恶和个性来发挥了,但她是一个国王,只好盛装出迎,来到了城门,摆出了非常开心的态度。
提克大公在伊丽莎白的面前单膝跪下,宣誓效忠,并且当众宣布释放自己家中所有奴隶,恢复他们的平民身份,坚决拥护女王陛下解放奴隶的新政策。
一场可耻的作秀之后,飘摇的墙头草,纷纷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