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蓉这几天的心情特别高兴。她已经接到闫俊辉的通知,要她准备表演以刘兰兰事迹为题材的节目,名叫《三分场有个刘兰兰》。林文蓉很喜欢登台,这次三分场给她登台表演机会,着实让她很高兴。虽然还没正式拿到节目内容,但她把家务活往干机务工作的丈夫张有才身上一推:“哎,我说有才,平时我可没少干家务活,地里有些重活也没让你去帮一把。这阶段我就要准备排练节目了,你可得多担待一点哦,别惹我生气,影响了我的表演效果。我和兰兰很要好,这个角色我一定要演好哦!何况连海涛和官洪都要给我当配角呢?”
“你瞧你瞧,说你胖你就喘,说你瘦你就只眨眼。你那也叫表演,除非演给我看还行,演给全场人民看,得了吧你。”张有才打趣地说。
林文蓉的弟弟林新军也在姐姐家里。他在二分场上班,也是一个机车驾驶员。听说姐姐要扮演刘兰兰时,很赞同地说:“姐,这件事你可真得做好,兰兰可是咱们机务战线上一杆标兵呐!全场各单位的机车组上,一提到刘兰兰的大名,哪个不知,谁人不晓?”
听了弟弟的附和,林文蓉更来劲了,高兴地对张有才说:“哈哈,怎么样,有才,连弟弟都在全力支持我鼓励我,你还有什么话要说?”说完这话,林文蓉突然想起什么:“哎,我说新军,你的女朋友找好了没有啊?”
“姐,我找没找女朋友你还能不知道吗?我在找女朋友之前,还不先请你给参谋参谋吗?”
林文蓉又急忙问:“那,你觉得兰兰怎么样,她和你年纪差不多,如果能找到她做我弟媳妇,也是咱们林家的福分呐!”
听了姐姐的话,林新军也很高兴,但马上又摇摇头:“不行不行,姐,恐怕咱配不上人家,人家可是咱五一农场机务战线上的老先进哩!”
林文蓉胸有成竹地说:“没事,新军,这话我去说,兰兰答应不答应都不会怪罪我的。再说了,据我所知,她还没谈对象哩,也没找到合适的。”
张有才却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不行不行,说句不怕得罪弟弟的话,我看这事,悬!据我所知,刘兰兰要是愿意找男朋友的话,恐怕早就找好了。”
“姐,我觉得姐夫说得对,两家的条件也不一样呀?人家爸爸好歹也是场长呀?”林新军说。
张有才又摇头起来:“新军。我不是那意思。”
“乌鸦嘴,你就能扫别人的兴。像刘兰兰那样比较传统的姑娘,你不去帮她介绍对象,她会自己到处找吗?”林文蓉白了丈夫一眼:“今天是星期天,机车上又没什么活,兰兰这会儿肯定在家里,我这就去找她说说看。”林文蓉说完,弹了弹身上的灰尘,就准备到刘兰兰家里去。
张有才知道拦不住她,只好由她去。
刘兰兰正爬在桌子上翻看着语言文学自修大学的课本,面前摊着一个笔记本,见林文蓉来了,连忙站起来说:“文蓉姐,快进来坐坐。”
兰兰的母亲和林文蓉打过招呼后正要给她倒杯水,林文蓉连忙摆摆手:“不用了不用了,阿姨,您忙您的吧,我想找兰兰说点事哩!”
刘兰兰知道林文蓉的脾性,她和自己的一样,说话从来都是高声大语的,也不拖泥带水的,看到她今天说话压低了声音,知道她想说的话和平时不一样,笑着问:“文蓉姐,到底是什么事呀?神神秘秘的?”
经常在一起,又是好朋友,林文蓉和刘兰兰讲话从来也都很随便,所以便开门见山地问:“兰兰,我弟弟林新军你认识吧?”
兰兰不解地说:“认识呀,我们都是干机务工作的,有时开会,有时开荒或是改建棉花地,我们经常在一起呀?文蓉姐,你问这个干嘛?”
听了兰兰的话,林文蓉立即高兴起来:“那,你对我弟弟的印象怎么样?”
刘兰兰笑了笑说:“挺好的呀?我们在一起的时候,说话都很随便的,也很聊得来的。”
林文蓉更高兴了:“那,你们交个朋友怎么样?”
“我们本来就是朋友呀?”
“我是说你们交一个特殊朋友,谈朋友,怎么样?”
刘兰兰马上明白林文蓉的意思了。立即笑呵呵地摇摇头:“文蓉姐,这事我可真没想过,再说我现在根本没想找男朋友呢!”
“你现在不找男朋友,以后总归是要找的呀,现在找和以后找是一回事嘛!再说啦,文军和你都是在机车上上班,又是知根知底的,我觉得很般配的。”
刘兰兰还是笑呵呵地摇摇头:“我说文蓉姐,你就别费那个心思了,我现在真的没有想找男朋友的意思呢。”
长期工作生活在一个单位,关系彼此又都不错,林文蓉是知道刘兰兰性格的。如果她说这事可以考虑考虑的话,或是等等看再说,或许还能有点活动余地,如果她连这话都没说,就再也没希望了。所以,看到刘兰兰一个劲地摇头,林文蓉只好悻悻地说:“那,兰兰,我刚才跟你说的话你可别介意呀!”
刘兰兰仍然笑了笑:“文蓉姐,你看我是那种小家子气的人吗?有什么介意不介意的?”
张有才看见妻子高高兴兴风风火火地跑出去,这回又垂头丧气地回来,知道没戏了,笑着问:“我说得怎么样?叫你别去忙乎了,你还不相信,这下总该相信我说的话了吧?我和兰兰都在机务上上班,对她的那点心事还能不知道吗?不止我一个,我们三分场的机务工人哪个看不出她的那点心事呢?”
林文蓉进来和刘兰兰说话,兰兰妈装着在厨房里收拾东西,却一直在侧耳细听两人的对话。待林文蓉走后,兰兰妈再也忍不住了:“我说兰兰,前面有人给你介绍一个当兵的,你不同意;还有人给你介绍一个在供销科商店里工作的,那么吃香的工作,你也不同意;这次是你好朋友介绍的,又是她的弟弟,你们还是同行,知根知底的,你还是不同意,你到底想找一个啥样的人家呢?”
听了妈妈的话,刘兰兰也不高兴起来:“妈,咱家里就多我一个人吃饭吗?何况,我每年也有自己的工资,并没让家里白养活着我,你怎么总想把我推出门外呢?”
一听这话,兰兰的母亲更不高兴了:“你看你这孩子,妈并没嫌弃你什么,只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天经地义。妈这不是关心你吗?妈啥时候想把你推出门外了呢?这么大的姑娘了,人家给你介绍男朋友,你不愿意;人家追你,你不答应;你的好朋友看中了你,让你给人家做弟媳妇,你还是不愿意。你到底要找一个啥样的人家嘛!你说出来,再有人来咱家提这事,我也好给人家回个话嘛。要不然,人家还以为咱们家高不可攀哩!你爸为这事也很着急,只是不在你面前提罢了。你自己谈一个,只要是规规矩矩的人家,妈和你爸也不反对的,可也没见你谈一个。做女儿的,心里有啥想法不能向妈说说呢?”
兰兰觉得母亲的话并不是完全没道理,说话的口气也缓和了许多:“妈,我现在真的不想找男朋友,我报考了语言文学自修大学,我想等我拿上了毕业证,才考虑这件事,现在找男朋友,会分散精力的。”
兰兰妈再想说什么,门外传来“兰兰在家吗?”的问话声,刘兰兰在房子里听得真真切切,是钟海涛的声音,连忙把面前的书本一推,立即跑出来。
刘兰兰很热情地将钟海涛迎进屋子里,又是忙着倒水,又是拿出点心。钟海涛笑着说:“兰兰,我们都在一辆机车组上,用不着这样客气的。”
刘兰兰也连忙笑着说:“海涛,虽然我们都在一辆机车组上,可到了家里就是客人了。”
“兰兰,您先别忙,我有件事要和你商量呢。是这样,我们三分场要拿出几个文艺节目在第二届金秋文化艺术节上演出,我和官洪商量后,想把你的事迹编成一个节目宣传一下,准备让林文蓉扮演你,这件事已经跟闫书记说过了,他也同意了,听说闫书记已经跟林文蓉说过了……”
钟海涛的话还没说完,刘兰兰连忙摆摆手:“不行不行,海涛,我根本没什么可值得宣传的,平平常常的一个人,宣传我绝对不行!”
“兰兰,我还没把话说完哩!官洪和我的意思并不是为了宣传你个人才编排这个节目的,我们主要是想通过你的敬业精神,宣传我们这一代青年人在‘四化’征途上苦干实干精神,以此来激励我们五一农场更多的青年为四个现代化建设贡献自己一份力量。”
经钟海涛这一解释,刘兰兰听明白了:“那,不能用化名吗?直接点到我的名字,别人会怎么想呢?”
“用化名不好,如果用化名,别人还以为我们创作的先进人物事迹是虚构或是编造出来的呢。编造的或是虚构出来的先进人物就没说服力了。现在提倡学习身边的先进典型,我们将你的故事说给大伙听听,也是符合场党委要求的。再说了,我们也不会夸大事实,只是宣传平凡人物的敬业精神,正是这些平凡人物的勤奋敬业,才创造了我们五一农场的辉煌。如果我们每个平凡人物都有了勤奋敬业精神,我们五一农场今后一定会更加美好的。”
刘兰兰听得很认真。她平时就对钟海涛、方锐和官洪的才气就佩服的五体投地,这会儿听钟海涛这样一说,点点头算是答应下来了。
钟海涛接着说:“兰兰,我和你在一个机车组上工作,对你的工作情况比较了解,所以我想,还是我来写比较合适。同时,我和官洪都给林文蓉当配角,这样演得更真实了。”
“可以可以,是你写的演的我就没啥可说的了,只是不能夸大事实哦!”刘兰兰高兴地说。
“不会也不能夸大事实的。如果夸大事实了,大家看了,反而认为我们是在胡吹牛,效果反而不好了。”钟海涛说。
刘兰兰点点头。
春风吹过田野,彩旗地头飘扬,播种机在农田里欢唱着,把农场人一年的希望播进土地。
一年一度的春耕播种是一项非常艰苦的工作,播种机走过的地方,松软的泥土立即掀起一股股淡黄色的灰尘朝着跟随在播种机后面的职工身上扑去。职工们一边播种一边接受着铺天盖地的灰尘洗礼。爱美的女职工们扎紧了袖口和裤脚,把头发塞进帽子里,脖子系着严严实实的围巾,戴着口罩,蒙着纱巾,只露出两只眼睛。男职工们则丝毫没有保护自己的举动,他们往往穿着很旧的衣服,跟在播种机后检查地膜和种子,虽然脸上身上全是尘土,但他们并没感到十分难受,很认真地看管好播种箱,让种子均匀地撒到泥土里。对他们来说,播种箱里播下去的不只是一粒种子,而是一份沉甸甸的希望。所以,尽管播种的活很苦很累又很脏,但他们仍然感到很快乐,并在以后的生产管理中辛勤劳作,努力使沉甸甸的希望变为硕果累累的现实。
夏侯雨几次在方锐面前碰了软钉子,很是不甘心。这会儿他坐在自己的房子里,抽着烟,脑子里又浮现出方锐那轻盈的身材、得体的衣着、皎洁的面容和飘逸的头发来。他知道方锐确实很爱钟海涛。他甚至想放弃追求她的念头。但他又不死心。对追求方锐这件事上,过去在学校里,他连想都不敢去想一下,那时候的自己,不仅学习很差,也没什么特长,让钟海涛、方锐等人看不起,家庭条件也很一般,父亲不过是五一农场机关的一名普通科级干部,母亲也只不过是五一农场中学的一名普通教师。那个时候的领导干部、学校教师和普通职工的工资几乎没什么差别,也没地位高低身份特殊的区分。如今不同了。父亲在五一农场虽然不是一把手,但按照党委常委的排名,也在第三位。可别小看了领导干部的排名,谁排在前谁排在后是大有讲究的,如果领导干部名字排序的先后不准确,也算部门领导或工作人员的一个失误。在五一农场党委常委里面,父亲夏侯霖的排名除了书记潘希泉和场长贺志诚外,就是他了,这就意味着父亲说话的分量要比其他常委们重些,权力也要大一些,而且还是协助党委书记分管干部选拔任用、考评考察、日常管理等工作的,也就是说谁该提拔或是谁想要走上领导干部岗位的,自己的父亲也是有一定话语权的。但方锐对自己防范得这么紧,可以说是滴水不漏,自己的家庭地位和社会关系她全然不放在眼里,更新章节怎样才能让她喜欢上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