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网址:www.xianqihaotianmi.org
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457章 不重要,还是筹码么?
    李容山顿住一瞬,还是走进了屏风。

    床榻上的帘子严严实实的合着,像是在防着谁去窥探。

    李容山知道,大抵是防着他的。

    他没什么话说,沉默的取了血,摆手让丫头送进去,他退去了屏风后面。

    很快就传来了他熟悉的干呕声。

    他不禁低头看向自己冒血的手指,将手指送到唇畔上舔了一口,满嘴血腥。

    但是就这么让人作呕么。

    他面无表情的拿出帕子,一圈一圈的绕在手指上。

    咳嗽声又传来,他微微有些烦躁的在屏风后渡步。

    最后他停下步子,出去外间,对着等在外头的随从吩咐,让他重新再去找一个郎中来。

    随从吃惊的看向李容山,下意识的话,压低了声音就脱口而出:“宋将军的人现在正看得紧,殿下这个时辰请郎中,定然是会被发现的。”

    “万一暴露了位置怎么办?”

    “府里的郎中……”

    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李容山不耐烦的打断:“她不能出事。”

    “走暗道小心些就是。”

    随从迟疑的看向李容山:“可那郎中怎么办?”

    “放他回去的话,要是被宋将军的人找上去……”

    李容山深吸一口气,负手站在窗前,迟迟没有说话。

    的确是难办的。

    宋璋看的有多紧,他再清楚不过。

    他手上的这一个筹码,不能功亏一篑。

    但里屋内一声声细弱的咳声却像是鼓点打在李容山的心上,他从来没有这么不平静过。

    甚至于是心乱。

    他在窗前渡步,随从似是看出了他的左右为难,上前低声道:“虽说要保证宋夫人的身子无恙,但就算出了什么事,到时候殿下已经是皇帝,还怕宋家么?”

    “谁当皇帝宋家就忠谁,说到底宋夫人也只是个女人,到时候殿下多给宋将军送几个美人,或许宋将军也不会追究了。”

    李容山的手指握在窗沿上,苍白的手背上青筋迸出,显然是在克制情绪。

    他只冷冷的往随从身上看去一眼,冷笑:“不重要,还是筹码么?”

    随从一愣,随即就知道说错了话。

    也是,宋将军那样的人能被一个女人威胁到,显然是爱极了的。

    屋内无声的紧张依旧没有减缓,李容山到底最后也没有冒这个险。

    他走出那间暗室的时候,隔绝了里头的声音,出到外头。

    他走过昏暗又长长的暗道,看着脚下的泥,在想些什么,谁也不知道。

    明王府书房内的烛灯亮了一夜,李容上坐在椅子上,等到天微微泛白的时候,又赶往皇宫。

    沈微慈却是难受了一夜。

    她泡了热浴,身上却依旧冷的厉害。

    被子里放了两个汤婆子也依旧觉得冷。

    丫头看沈微慈难受,又在她脚下放了一个汤婆子。

    一夜过去,她翻来覆去的也没有怎么睡,脑中细碎的想了很多东西,又想了很多人。

    她甚至在想裕阳的那间老宅。

    那间宅子被舅舅卖了后,现在有没有人住了进去。

    她整个少年都在那里,曾经还想着得了空又去买回来,竟也忘了。

    都是她的错。

    她又想着等生了孩子,也要带他们回去看一看。

    那院子里那棵枣树不知还在不在,有没有被砍了。

    不知从哪一年起,那棵枣树就不结枣了,舅舅总说要砍了重新种一棵核桃树,但说了好久,后头也没有管了。

    她在模糊中,听到有人在叫她。

    她睁开眼,模糊不清的烛光,还有一张陌生的面孔。

    又其实并不是那么陌生,是伺候她的丫头。

    月灯不在她身边,她总是没有什么安全感。

    燕窝的味道传来,她知道又是燕窝粥。

    每日早上都是燕窝粥,或是虾泥丸,肉丝汤。

    沈微慈早上吃不惯肉食和油腻,就只吃粥了。

    她心情不愉,闷在暗无天日的暗房中,更没胃口。

    今日的她格外吃不下,半靠在大银枕上,手上推了几回,那银勺还是往唇边送。

    她吃了一口胃中酸涩,就吐了出来。

    两个丫头不知所措,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郎中只在巳时的时候过来,现在还没到那个时辰,她们也不能去崔。

    她们只能等到外头的人进来,根本不能出去。

    只是今日郎中来的好像早了一些。

    跟着郎中一起来的,还有李容山。

    这是李容山第一次在早上过来,他身上还穿着明黄色的朝服,胸前的五爪金龙栩栩如生,本是温润的样貌,如今带出一些威严严肃。

    两名丫头连喘气都不敢。

    此刻沈微慈脸上已染了不正常的红晕,额上微微有些汗珠,昏昏沉沉的半睡半醒。

    屋子里的炭火又足又暖,但混合着散不开的药味,又有些喘不过气。

    郎中忙过去给沈微慈把了脉,又看沈微慈模样,叹息一声,才回身去向李容山回话。

    他站在李容山面前,看着李容山的神色,斟酌一下说辞才道:“其实还是宋夫人的寒症引起的。”

    “这屋里的湿气和寒气太重,宋夫人的身子也像是不大好,这才风寒一直都好不了。”

    “要想让宋夫人的病好的话……”

    郎中说到这里没有再说下去了。

    因为他知道他后面的话不能说。

    他忙弯腰,又压低声音:“小的再给宋夫人换一副药方,看看对宋夫人会不会好些。”

    李容上负手,低头看着面前躬身弯腰的郎中,将他没说完的话说完:“你是要说,要治好她的风寒,需要离开这里,换个不那么潮湿的地方是么。”

    李容山虽然平日里都是温润的模样,但只有他身边的人才知道他有多心狠。

    郎中莫名觉得有些害怕,赶忙就跪下去求饶:“殿下饶命,小的一定会再想一个方子,医治好宋夫人的。”

    李容山淡淡看着跪在地上的郎中,眉头紧皱。

    脚下的靴子动了动,李容上抬起袖子疲倦的揉了揉眉头,又看了一眼跪在脚下瑟瑟发抖的郎中,摆手让他先出去开新的药方。

    李容山脸上的神情一直都是淡淡的,跪在地上的郎中却觉得如释重负,赶忙退了出去。

    在这暗室下头,无人知道埋了多少骨头。

    看起来无害温和的二殿下,最是身边不容一丝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