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怀雁立马拱手行礼,“赵无名见过右相。”
朱玄光也跟着行礼,“朱玄光见过右相。”
段东黎看着这二人,笑着说,“今年的招贤纳士日,听说太子留下了两个人,本相还想着到底是何方神圣能让太子亲自发话留用呢,昨儿在分发晋格的那些人的住宅以及分配官职和衣服,没来得及去太子府,想着今日去呢,却又赶上了雷州之事,原还想着得好几天才能见到,没想到今日就见到了。”
他冲两人拱拱手,“以后太子就劳二位费心了。”
赵怀雁笑道,“右相客气了,为太子分忧,是我等职责和荣幸。”
段东黎道,“听你说话,就知道你是一个很有水平的文人。”
赵怀雁,“……”
段东黎拍拍他肩膀,甩一句,“以后可堪大用。”
可堪大用这四个字丢出来,燕迟往段东黎脸上看了一眼,朱玄光也往他看了一眼,就连燕行州,也往段东黎脸上看了一眼,不说朱玄光是不是老谋深算的人了,可他能在招贤纳士会上面对燕迟的提问,说出那么精辟的一段话来,足以证明朱玄光也是一个很有文底的人,燕迟,燕行州就更不必说了,他二人何等精明,一下子就听出来段东黎这句话隐含的意思。
燕迟是知道段东黎的,段东黎向来主和不主战,但凡能避免打仗,他就坚决不让出兵。
不是这年头不流行打仗了,而是打仗劳民伤财,会死很多人。
段东黎素来把燕国百姓看的重于一切,大概比燕国皇室还要重要,雷州那边忽然遭到陈国进犯,这事儿本身听上去就很稀奇。
陈国弱小,毗临卫国和齐国,卫国向秦,与陈国也交好,可卫国比陈国还弱,压根给不了陈国保护,能保护他陈国的,只有齐国。
而陈国与燕国之间不单隔了一个齐,还隔了一个楚。
唯一与燕国有接壤的,就是雷州了。
雷州是燕国瞭望陈国的门户,多年来风平浪静,就陈国那弱不伶仃的国力,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敢进犯燕国啊!
可昨夜,燕迟也收到了驻雷州定江侯庞恭宝的秘函,言明,齐借陈地,伐燕。
如今战事还没挑起来,以段东黎的做事风格,他必然要先派文人去陈国威压,用文人之力将这一还没升华到非打不可的战争给拦下来,那么,他如今给赵怀雁的这四个字,无非就是打着要用他的目地。
燕迟淡淡挑了挑眉,目光在赵怀雁身上扫了一下,却什么都没有说,挥了一下手,让他跟朱玄光站到一边儿去,他看向燕行州,说道,“父皇,儿子昨夜也接到庞侯的信函了,庞侯信中说,雷州之事,怕不是借道那么简单。”
燕行州冷哼,“他特意提到十五年前我燕国与秦齐签订的十年互不侵犯合约之事,不就是指这两个国家在捣乱吗!”
燕迟笑道,“父皇睿智。”
燕行州道,“朕的意思很简单,灭陈!”
段东黎忙道,“皇上,不可!”
燕行州挑眉,“有什么不可的?如今是他秦齐两国要撕毁合约,我燕国是受害方,也是占尽道理的一方,不说灭陈了,就是灭他秦齐两国,朕也站得住脚!再者,陈国可与我燕国没有什么见鬼的和平条约,灭他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段东黎忧愁着一张脸,“皇上,这年头不流行打杀。”
燕迟闻言一笑。
荀公公也憋了一脸的笑。
燕行州瞪他,“你别尽跟朕说你那套歪理,朕的信条只有一个,不服就打!”
赵怀雁默默地听着,听到这里,嘴角也抿起一层薄笑,不服就打这四个字还真像是燕帝的风格,所以,他一个喜欢舞兵弄枪的帝王,为什么会用一个主和派的人当丞相啊?真是诡异。
赵怀雁不动声色,继续安静地听着。
段东黎苦口婆心道,“皇上,十五年前的烽火战,我燕国也损失惨重,虽然经过十五年的休养,我国国力恢复了七成,眼看势头也越来越好,可也经不起你这老是喊打喊杀的糟蹋啊,如今国民们安居乐业,皇上忽然要打仗,会吓坏他们的。”
燕行州瞪眼,“是朕要打吗?是人家欺到头上来了。”
段东黎道,“太子也知雷州之事,想必庞侯也向太子阐明了详情,不如听听太子的意见?”
燕行州哼道,“叫他来不就是为这事吗?”他看着燕迟,“你说。”
燕迟今天进御书房自也是说这件事的,昨夜里他已经写了信交给甘阳,让甘阳连夜处理,如果没有意外,这会儿南陈夫人的信应该已经出燕国了。
南陈夫人是陈国丞相的胞妹,名叫裴芳乔,早年四海游历,结识了刚刚封了功勋的南丘寒,二人互生爱慕,但因南丘寒是燕国人,裴芳乔是陈国人,而当时陈国与齐国连襟,陈国的大公主又嫁给了齐国的封疆王,陈自然帮着齐对抗燕,一个是燕国手握重兵的大臣,一个是陈国名相的妹妹,两国又不和睦,这二人的恋爱就谈的非常费劲,好不容易千辛万苦地走到了一起,裴芳乔自不会让自己后半生的幸福藏送。
尤其,她爱南丘寒,也不会看着南丘寒因为陈国的举动而陷入两难的境地,一旦打起来,南丘寒身为南国公,肯定要领兵出征,那么,一边是他的母国,一边是她的娘家,南丘寒必然要左右为难。
所以,这场战争,无论如何,不能打起来。
燕迟把自己昨夜里在看完庞恭宝的秘函后立马着手写信又让甘阳连夜去到南国公府把这一信函呈给南陈夫人的一事说了,说完他道,“父皇要打陈国,儿子是赞成的,但在这之前,我们可以借助陈,先灭齐。”
燕行州哈哈大笑,“不愧是我燕行州的儿子,这野心好。”
段东黎真是对这一对父子无语了,但能够不开战,或者说晚开战,推辞开战,他乐见其成,他忽略掉燕迟后面的野心,问道,“南陈夫人真的能处理好这事儿吗?这可不是简单的操持家里矛盾,这是两国战争。”
燕迟笑道,“当然不可能把所有希望都压在她身上,她那边的作用只是牵制住陈国丞相,让裴连甫站在我们这一边,如此,我们再安排文人过去,裴连甫就能从中帮衬,这样劝服陈国国主或是劝退这一场无名而起的战争就容易多了。”
段东黎一愣,甘拜下风道,“太子思虑的真周全,能在接到庞侯信的当下就想到用南陈夫人来牵制陈国丞相,果然厉害,臣佩服。”
燕迟道,“别给本宫戴高帽了,想想派谁出使陈国吧。”
段东黎眼睛一转,落在燕迟一旁的赵怀雁身上。
燕迟笑道,“本宫的人,你就别打主意了,出使这么一个陈国,用本宫的人,太屈,也太大材小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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