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东黎一噎。
赵怀雁意外地挑了挑眉头。
朱玄光隐而不藏地睇了段东黎一眼。
燕行州看一眼赵怀雁,想着她是赵国公主,出使陈国确实不恰当,放在儿子身边培养培养感情还好,放出去祸害别人,还是算了吧。
燕行州点名道,“让章进去。”
章进,燕国文臣之一,擅长连纵,专精齐国地志与陈国地志,他一生致力于灭陈齐两国,有他出马,再适合不过。
段东黎想了想,觉得可行,就拱手道,“那臣下去安排。”
燕行州挥挥手。
段东黎朝他行了退礼,又朝燕迟行了个退礼,然后转身出了御书房。
等御书房的门合上,燕行州拿起朱笔,继续批阅奏章,没阅览几行,他就抬头往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燕迟瞪了过去,“你老爹我都八十多岁了,身体日渐衰弱,视力在逐层下降,你身为儿子,年纪轻轻的,这盯文本的事你不代劳就是不孝。”
燕迟慢条斯理地伸出手指轻弹了一下裤摆,仰头笑道,“爹是八十多岁了,但依然生龙活虎啊,我听洗夜局的楼危说,爹你昨天传召了嫔妃伺寝。”
“咳咳咳!”
燕帝猛地重重地咳了几声,老脸瞪住他,“朕是皇上,传召嫔妃侍寝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
燕迟道,“所以,爹你连伺寝这么费力的事儿都还做得动,区区几本奏折,又怎么能累倒你?还是你自己看吧,我陪你坐一会儿。”
燕帝气死了,他昨夜是传了嫔妃,可压根没让那女人碰他,更没让她上他的龙床!
他都这岁数了,哪里还做的动了?
无非是因为昨天看到了赵怀雁,想到了仙如华,触动了心底里那埋葬的一根弦,有所思念,就找人来陪陪他。
年轻的时候,一旦想起仙如华,他肯定会大战一夜,可现在身体不行了呀,再者,美女对身强力壮的男人来说是解语花,是诱惑,可对他这个年龄的老人来说,那就是催命符,是毒药啊!
他又不想死,能让她们碰吗?
燕帝哼一声,想想又不对劲,虎着脸问,“朕传嫔妃伺寝的事儿,是楼危告诉你的?”
燕迟点头。
燕帝道,“朕要灭了他,敢背后咬朕的耳根,活腻了。”
燕迟幸灾乐祸,“你灭吧,到时候外婆来找你算帐,你别拿我当挡箭牌。”
“外婆”这个词一出,强大如燕帝,面色都不由紧了一下。
他忽然呵呵干笑两声,沉下头,继续批奏折,装傻去了。
燕迟瞅他一眼,心想,果然在这个世界上,最能镇得住老爹的人,只有娘的娘啊。
燕迟的外婆是谁?
一个楼氏女子,姓楼,单名姜,字君仪,是一名非常厉害的以人之肉身修习了远古秘法的人,并创建了闻名遐迩的楼经阁。
原冰大陆上有很多奇人异士,而这些奇人异士所学所悟,全来自于楼经阁。
楼经阁藏书,名闻天下,被称为海纳百川,人间百科店。
楼经阁的书可租可借,但不能买。
如果有租借的人擅自誊抄书本上的内容,就会遭到楼家一族骇人听闻的楼魂令的追缉。
燕迟所学的御影术,就是楼君仪给他的。
楼危是楼君仪的命定接班人,也是楼魂令的令主,之所以入宫为洗夜局的尚宫,是因为他打小调皮顽劣,没个正形,而皇宫是约束人的最好地方,又因为皇家与楼家的关系,楼红也不担心楼危在宫中能有什么危险,故而,这一放就没再要回来。
燕帝也就是说说大话,他还真不敢对楼危怎么样。
忍了一会儿,没忍住,他抬头问,“你什么时候跟楼危聊上的?”
燕迟道,“下朝那会儿。”
燕帝撇嘴,“就这么一会儿功夫,那小子都能如此长舌。”
燕迟笑,“不是楼危长舌,而是不管是谁遇到昨天爹做的那事儿都得好奇,他找我聊也很正常,总不能找周姑姑聊吧?”
一提到周别枝,燕帝越发黑着一张脸了。
他重重地哼一声,不再搭理儿子。
这儿子,明显就不是自己亲生的,老拆他的台!
燕帝又低头去苦命地批阅奏折了,这一次,他不让燕迟坐着了,开口赶人,“回你的太储宫去,别在这儿妨碍朕处理正事儿!”
燕迟挑眉,不置可否一笑,却没走,而是冲荀公公道,“给本宫沏杯茶来。”
荀公公应是,连忙下去沏茶。
燕帝眯眼,微抬头看他。
燕迟道,“有事跟爹说。”
燕帝问,“什么事?”
燕迟道,“有关雷州,有关齐国,有关秦国,有关……万能石。”
燕帝眯了一下眼,将朱笔放下。
万能石,他当然知道,而燕迟为了寻万能石,每年都要去好几趟彭济广州的事他也知道,周小婵的身子,他也知道。
但以前,燕迟从不在他面前提万能石,也不提及这件事。
他不对他说,也不对别人说。
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他一旦提及这三个字就会想到自己伤害周小婵的事情,一想到他就会痛苦。
他谁也不说,只一次又一次,不停地去登九路岛。
他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万能石上,燕帝知道,这种做法其实是很冒险的,而燕帝也很清楚,万能石这种神物,有可能真的不存在,哪怕存在,也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
这几年,他看着他不停的寻找,一次次的充满希望又一次次的失望。
可他还是要去,还是要找。
大概是去的次数太多了,引起了秦齐两国太子的注意,这两个太子在最近两三年内也去彭济广州凑热闹。
那么,从不在他面前提万能石的儿子在雷州一事后忽然提了,这是为何呢?
燕帝眯紧眼眸,手指在桌面敲了敲,沉声道,“你说。”
燕迟道,“昨天晚上,儿子想了很久,觉得雷州一事不单是陈国借道,齐国伐兵这么简单,我让甘阳送信到南陈夫人手上,一是让南陈夫人牵制住裴连甫,再让裴连甫规劝陈国国主,加上章进章大人的出使,让陈国国主对于借道一事存在着压力,以此来拖延齐国进兵之日,二就是秦国和卫国那边了,儿子分析,秦齐联盟了。”
燕帝怒拍桌子,“什么!”
燕迟道,“爹别激动,这只是我的个人猜测,但这猜测,十有八九不会错,庞侯不是一个危言耸听之人,也不是遇事没有头脑之人,他用兵有道,面对陈国的来犯,他压根不用给爹,给我写信,他自己就能解决,可他却连夜加急,发了两封告危书。”
“本来齐地在北,而陈国在偏西,庞侯就算出兵讨陈,也跑不到北地去,可他却顾忌着那一片土地,不敢妄动,想必,在西方,还有一个秦国,在虎视眈眈。而齐在北,秦在西,陈处于齐与秦之间,雷州一旦出兵去了陈国,就等于入了秦齐的双面夹击之下,若雷州失陷,秦齐陈卫四国就有了侵吞我燕国的门户。”
燕帝冷笑,“这两国打的好算盘呀,十年和约没到,他们倒先联合起来反我燕国。”
燕迟点头,“确实是这样,因为签约那十年和平之约的是燕秦齐三国,若齐国单方面毁约,不单燕国会讨伐他,就是秦国,可能也会趁机分一杯羹,出兵这么不利,有可能沦丧整个国家,齐国又为何会做呢?无非是,与秦联盟了。”
“这个和平约定只束缚了燕秦齐三国,如果秦和齐结盟,撕毁约定,那就不存在背约之说了,反正背约不背约,他们都要挑衅我燕国。而他们忽然这般有胆,大概是因为秦祉和齐闻在彭济广州发现了什么。”
燕帝眼一眯,“万能石?”
燕迟微沉着脸点头,“大概是发现了万能石的踪迹,不然我猜不透他们忽然不怕死的发兵原因了,他二人很清楚我这么多年在找什么,一旦让我发现万能石显露了踪迹,我肯定不会让他们得手,所以,他们就先下手为强,联合二国国力,先灭燕。”
燕帝冷笑,“如意算盘打的很好。”
燕迟道,“所以我担心,章进章大人这一趟去陈国,恐有去无回。”
燕帝瞪眼,“那你刚刚不阻止?”
燕迟缓缓抚摸着大拇指上的碧玉扳指,那扳指通体碧翠,色泽上乘,随着他的转动间折射出高贵又冷漠的光,如同此刻男人凤眸中斜射而出的利刃,赵怀雁就站在他的旁边,低头间就能触及这个男人鹰隼一般犀利的瞳孔,他轻勾了一下唇,开口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那一刻,赵怀雁在这个男人身上看到了张扬不羁的霸气还有漠然心惊的狠色,而在霸气和狠色之外,还有对一切事情执掌于心的自信从容。
所以,他要怎么驱退秦齐两国的大军呢?
赵怀雁想,一旦你燕国动了,那我赵国也不会坐视这么好的机会而不动啊,我赵国与你燕国可是毗邻呢,你发兵前可得小心了。
邻居吃邻居,那不是翻个墙头就能办到的事儿吗?
而且,我在你燕国呢。
赵怀雁无声勾了勾唇角,觉得这趟燕国之行真是来的恰到好处,燕迟说的很对,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呢!
燕行州听了燕迟这一番话后,意识到问题的关键点在哪里了,在于万能石。
诚如燕迟所言,他这几年一直在找万能石,也许一刚开始秦祉和齐闻并不知道有万能石这么一回事儿,也许知道,但存在着将信将疑的心思,毕竟,燕行州都不相信这世上有这等神物。
但见燕迟那么坚信,燕行州被传染了,秦祉和齐闻大概也被传染了。
后头的几年里,燕迟在找,他二人也在找。
既信了这个神物,就不可能不研究这个神物的作用。
万能石有什么作用呢?
古书记载,万能石产自于刀皇九央,而刀皇九央是天界众所周知掌控万兵之刃的神,从他身上出来的万能石,有着操控天下兵刃的作用,也就是说,一旦有人得到了万能石,他就拥有了操控天下兵刃的可怕力量。
当然,古书所言可能有些夸张了,因为哪怕是刀皇九央本身,也并不见得能操控天下所有兵刃,但七成以上的兵刃,还是妥妥地能操控的。
这样的能力,不说七成以上了,就是只有三成四成或是五成的功效,也会有人趋之若鹜,挤破脑袋,想尽办法抢到手。
而除了这种能操控天下兵刃的可怕力量外,万能石还能治愈一切伤害。
所谓的一切,就是不管阴间阳界,天上还是地下,但凡是伤害,它都能治愈好,这就是万能之力。
燕迟要寻万能石,就是冲着这股万能之力来的。
他想治好周小婵的萎影症,仅此而已。
关于万能石另一个可怕的作用,他压根没去关注过,不管这个东西是不是能操控天下兵刃,对燕迟来说,都不重要,强者,可俯瞰一切强大的东西。
但他不要,不代表他允许别人来抢。
尤其,他还没得到呢。
周小婵的病也还没治好,他怎么可能允许万能石落入了别人裤兜?
燕迟看着燕行州,正要开口说话,荀公公沏好了茶过来,他就先喝茶。
喝茶的时候赵怀雁和朱玄光的目光对上了,他二人皆对今日在御书房听的这一番话有了独自的领悟。
对赵怀雁来说,秦齐联合攻燕,完全有利于她赵国,燕迟考核那天说的话很正确,赵国之前的国力确实排在第六,可那是五年前,这五年来,赵国看着默默无闻,实则是卯足了劲增长经济,养兵养战。
九国之中,赵国版土排在第三,比齐国还要宽广,这样的一个大国,士兵一旦养起来,那可是不得了的战力!
赵国与韩国交好,而韩国国力也不弱,韩以西是周与秦,一旦齐国动了,秦国动了,那燕国必动,这样一来,整个战场就蔓延在了西北东三地,而她南地,上可伐北,西可制秦,东可灭燕,形势一片大好呀!
看就看,燕国应不应这一场战争了。
赵怀雁眼珠转了转,垂头,视线落在慢条斯理喝茶的男人身上,然后眉头不可察的一蹙,有这个太子在,这场战争,想打起来,悬呐。
赵怀雁不动声色地又错开视线,本分地站着。
朱玄光则觉得建功立业的机会来了,他才刚入围招贤纳士会,就有人敢上门挑衅,他若不自告奋勇上阵杀敌,那他就枉生为男儿了!
朱玄光一脸冰冷,目光透着杀气,肃穆地站着。
燕迟一口一口优雅斯文地喝着茶水,喝完,杯底落桌,他掏出帕子擦了擦手,抬起脸对着燕行州说,“爹不用担心,儿子等会儿出宫后去一趟南国公府,见一见南陈夫人,她似乎有好几年没回陈国探亲了,这正好赶上了,就放她回娘家走走。”
燕迟的能力,燕帝还是一百二十个放心的,但凡他愿意出手,就没有他办不成的事儿。
燕行州点点头,唔一声,“去吧,爹这把老骨头也不适宜奔波了,就在宫里面稳稳局面,外头的事儿,你想怎么跑就怎么跑。”
燕迟一笑,双手扶着椅把站起身,“那儿子告退。”
燕行州挥挥手。
燕迟带着赵怀雁、朱玄光出了御书房。
三个人沿着宫中大路往皇宫外走,半道上经过御花园,听到了花园里面传来女孩子的嬉笑声。
赵怀雁眉头一挑,心想,在帝宫的御花园里嬉闹,除了燕国尚在的两名公主外,不会有别人了。
那些燕帝的嫔妃可不敢在这里嬉闹喧哗。
而燕行州此人,非常奇怪,从他登基至今,一直未封后,面对大臣们的惶恐谏言,他给出的话,石破天惊,却又令九国的帝王们心生佩服。
她老爹经常阴阳怪气地复述燕帝回答臣民们的话,燕帝说,“朕不封后,便是一视同仁,封了后,朕的孩子就有了嫡庶之别,可在朕这里,不管是谁生的孩子,那都是朕的宝贝,都是嫡,而后位一立,后宫嫔妃们就会绞尽脑汁地去夺,那样我的后宫就不和谐了,你们难道想看朕一边忙着处理国家大事,又一边去疲于应对后宫吗?”
一句话把大臣们问的哑口无言。
燕帝一生不封后,他的皇宫,没有皇后。
但他确实做到了一视同仁,不管是哪个嫔妃生的孩子,不管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他都视他们为嫡脉。
没有皇后这个高杆在,嫔妃们的孩子就没了身份差别。
是以,燕帝的孩子都很和谐,也很齐心。
这或许就是燕帝异于常人的地方吧?他能雄霸列国诸君之上,让列国君王们忌惮,不是没道理的。
但后来赵怀雁才知,燕帝之所以不封后,不是因为他想给予孩子们平等的对待,而是因为他的后位,只能是他心爱的女人去坐,而这个女人,嫁给了她爹,成了赵国皇后。
嬉闹声一声一声地传来,燕迟没有受影响,依然走的笔挺。
不过,有人眼尖,看到了他,大声喊一句,“七哥!”
燕迟脚步一顿。
燕乐欢快地跑过来,一袭大蓝色的斜襟宫裙,清凉可人,头上的金步摇随着她的跑动晃的厉害,却也亮的璀璨,她跑的风声四起,笑声伴着欢乐声一下子就蹿到了面前。
赵怀雁定睛一瞧,啧道,好漂亮的公主。
朱玄光也往燕乐看了一眼,很快又垂下眸光,问燕迟喊七哥,不用想,这个女孩,是燕国九公主。
直视公主圣颜,大不敬啊。
朱玄光不敢看,可低头瞬间瞧见赵怀雁盯着燕乐看的一眨不眨的,他额头一抽,心想,这小子,风流病又犯了!
他见燕迟扭头去与燕乐说话了,他就趁空把手背到后面,又横过去,打了一下赵怀雁的手臂。
赵怀雁立刻瞪他。
朱玄光对他努努嘴,眼神警告,你小子安份点,咱俩现在是搭挡呢,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知道不!
赵怀雁无声翻白眼,心底里鄙夷,胆小鬼!
燕乐欢乐地道,“七哥,你要出宫啊?”
燕迟看一眼她玩的满头大汗的额头,又看一眼她跑的发红的脸,轻蹙眉头,嗯了一声,说道,“四月的日头看着不烈,但最能把皮肤晒坏,你别在外面玩久了,回去让宫女给你敷敷脸。”
燕乐笑道,“七哥放心啦,我是来找父皇的,但露过御花园,看到好多花开了,一时玩心大起,就多留了一会儿,我也怕父皇在面见朝臣,就没敢过去。”她吐吐舌,问道,“御书房这会儿没人了吧?”
燕迟道,“没了。”又问,“你找父皇做什么?”
燕乐眼神飘啊飘,飘到了赵怀雁身上,眼神一亮,飘到了朱玄光身上,眼神又一亮,她不回答燕迟的话,伸手抱住他的胳膊,急切地问道,“七哥,这两人以前没见过啊,他们是谁?”
燕迟瞅一眼赵怀雁,又瞅一眼朱玄光,解释说,“招贤纳士会上入围的人。”
他指着赵怀雁给燕乐介绍,“七哥身边的文僚,赵无名。”
又指着朱玄光,“七哥的护卫,朱玄光。”
又对赵怀雁和朱玄光介绍燕乐,“本宫的九妹,燕乐公主。”
赵怀雁和朱玄光立马齐齐地向燕乐见礼。
燕乐笑看着他们,眼神一会儿落在赵怀雁身上,一会儿又落在朱玄光身上,身为公主,她见过的帅哥不少,可这两人,唔,怎么说呢,气质截然不同,可神色间各有几分凌驾于其他人身上的傲色。
燕乐道,“七哥挑的人,素来都是万中挑一的。”
燕迟伸手拍了一下她的头,温和道,“好了,七哥还有事儿,先走了,你去找父皇吧,别在外头玩了,御书房这会儿没人,去晚了小心又有人。”
燕乐一听,立马扭身跑了。
燕迟失笑,摇摇头,虽不明白她这个时候去找燕帝干嘛,却也不问,小姑娘嘛,偶尔会有一些小心思的,而且,燕迟觉得燕乐去找燕帝的最大用意就是获得出宫玩的许可令,十六岁的小女孩,正是贪玩的年纪。
燕迟甩了甩袖,背起双手,又往宫门外走了去。
一路出宫,坐马车,去南国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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