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发子弹全都打在少年身上,如此近的距离,就算是威力不算太大的左轮,一粒粒子弹也像炮弹一样在身体里炸裂开。这位无畏的少年,就这样死于非命。
我冲过,抱着少年满是鲜血的尸体,他早已没有任何气息,也说不出任何话,自然再也说不出,雨哥,我不怕!
他已经失去了所有生命力,变成一具苍白无力的尸体。
“你什么也别想得到!”我冷冷道:“你什么也别想得到!”
“是吗?”婉君继续装填子弹,对着那些已经吓傻的小兄弟们,淡淡道:“你说我什么也得不到对吗?”
我知道她要开始杀人了,我也很清楚就算我说出一切,她也不会放过我们任何人中的一个,相反只会加速我们的死亡,求饶是换不来怜悯的。
砰!
婉君又开始射杀,每一发子弹都要带走一个鲜活的灵魂。我躺在地上,对这一切无能为力,只有呆呆望着教堂的穹顶。
这时我看到光,看到穹顶突然打开了一扇天窗,耀眼的光芒射下来,像一柄神剑。一个人一纵而下,逆着日光,就像从天而降的天使。
他重重的砸在婉君的身上,将这恶毒的女人砸倒,接着一脚踹飞她的手枪,一拳砸在她的脸上,顿时婉君的脸扭曲凹陷,估计骨头都被砸塌了。
如此神出鬼没的身法以及强大拳劲,全天下再也找不出来第二个,除了赵兄,还能是谁?
婉君的手下见此,先是一呆,但随即反应过来,枪纷纷指向赵兄。满脸是血的婉君爬起来,对着赵兄恶狠狠道:“能打是吧?”
赵兄竟然诚实的点点头,承认自己真的能打。
婉君鼻子都气歪了,捂着脸吼道:“那你跟子弹打!看谁厉害!”
她挥手指挥,让手下射杀赵兄。可赵兄浑然不惧,打了一记响指,瞬间,从门外冲来数倍于敌人的兄弟,都拿出冲锋枪,对婉君的手下吼道:“放下枪!都放下枪!”
我嘴角微微翘起,带着一抹轻松的笑意,就知道赵兄有后招,他不可能只耍酷,不干正经事。
婉君的脸色变的极其难看,再加上一侧脸已经塌陷,就更加丑陋。
“你跟子弹打……”赵兄道:“谁更厉害一点?”
“哼!”婉君冷哼不语,很明显她已经输了,一败涂地。可就在这时,一群人又冲了进来,他们的人数比我们还要多;而领头的就是我们的死敌,坤卡!
坤卡看着赵兄,道:“怎么没打完你就跑出去了?”
“你身上有伤。”赵兄道:“不是我的对手!”
“你确实变的很强了!”坤卡深深一叹,道:“但我也不一定输!”
我看向坤卡,他身上和脸上确实有伤,应该是跟托尼比拳时留下的。这并不稀奇,让我惊愕的是,一向骄傲的坤卡竟然能说出这种话,看来赵兄是真的变强了。
刚才已经沮丧无比的婉君,瞬间又变的得意起来,她蹲在我身前,拍了拍我的脸蛋,道:“看来最后还是我赢了!”
“是吗?”我淡淡道:“你可真够自信的!”
别人我不敢说,若是坤卡,我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说动他杀死婉君。
这时一身是血的阿泰跌跌撞撞的走了出来,他带着歉意道:“不好意思,我没能挡住赵子储。”
阿泰身上都是拳击的淤伤,很明显是跟赵兄比武来着,而结果自然不用说。后来我也问过赵兄关于他们比武的事。赵兄跟我说当时他们搜查,查到地下室时,瞬间就被躲在暗处的婉君给俘虏了。
婉君就带着小兄弟们上了楼,至于他,则留在地下室阿泰和坤卡兄弟俩比武,不过他虽然也是武痴,但知道孰轻孰重,就将相对较弱的阿泰打昏,趁机逃了出去。
而他逃出去的第一件事自然是去找外面的兄弟,把现有的危机解决,可是没想到坤卡还有这么一手,又找来一群人。
现在的局势看,我们是怎么也别想翻身了,那些小兄弟本来燃起的求生之火,瞬间便熄灭了。
我看着他们,道:“放心!我一定带你们回家!”
“是活着吗?”一个少年怯怯问。
我摸了摸他的脑袋,道:“当然是活着!活着回家!”
“谁给你的自信?”婉君嘲讽道。
我看着她,微微笑道:“少说点话,腮帮子都被人家打烂了。”
“你!”婉君愤怒道,她的腮帮子明显很疼,每说一句话肌肉都忍不住抽搐,还含糊不清。我没再搭理她,径直走向坤卡,道:“你知道是谁杀了你的父亲吗?”
坤卡双眸一凝,道:“怎么?”
“是李正武!”我道。
本来脸色极其难看的婉君突然哈哈大笑,道:“傻子都知道,傻子都知道是他杀的。”
坤卡看着我,面色不善,对我拿他父亲的死说事很是不高兴。
我继续道:“你知道是谁把你父亲约出去的吗?”
婉君的笑嘎然而止,就像是嗓子里面生生被塞了一个鸭蛋,连气也喘不上来了。以我落井下石的小人风格,自然要再塞一个鸭蛋进去,活活憋死她。
随后我便把那天目睹的一切告诉了婉君,是她约出来的老光头,是她跟李正武一起杀死了老光头,只为获得最根本的控制权。
在生死的最后关头,婉君突然变的异常清醒,她冷笑着道:“你们信吗?”
坤卡皱起眉,带着疑虑。我在这种时候说出来,显然有着撒谎的动机,而婉君也准确的抓住了这一点,道:“你想要活命还真是奇招百出啊!”
阿泰个蠢货已经急眼了,他吼道:“你敢拿我爹的死作文章,老子弄死你!”
“是真是假,打个电话问问李正武!”我道。
“李正武的话我们会信吗?”婉君道:“简直可笑!”
坤卡沉默了很久,掏出一个电话,递给我,道;“打!”
我接过电话,拨通了号码,婉君咬着嘴唇,看上去极其紧张。很快李正武接过电话,我报上姓名,开门见山的问他,当日是谁把老光头约出来的。
李正武打了个哈欠,道:“婉君!”
说完,他挂了电话,我将手机递还给坤卡,坤卡的脸色变的阴晴不定。婉君还在作最后的挣扎,她道:“李正武的话能有多少可信度?他当然想要挑拨离间了!”
“对!”阿泰作为死忠依旧没有脑子,道:“一定是挑拨离间!”
坤卡攥着枪,突然抬起,指着我的脑门,道:“挑拨离间对吧?”
我摇头,道:“亲眼所见,不过是陈述事实!”
“我不信!”坤卡微微摇头,道:“我不信!”
“我也亲眼所见!”赵兄站出来道:“我以一个拳击手的荣耀起誓,是婉君将老光头约出来的!”
坤卡看着赵兄,赵兄也看着坤卡,他们之间的交流是纯眼神的,也是只有拳击手才懂的交流。
我知道我们赢了,就凭赵兄的一句话,足够换来坤卡的信任。
他调转枪口,指着婉君。
婉君仍旧保持着镇定,劝诫道:“你糊涂!赵子储明明是在说谎!”
“没有!”坤卡道:“他没有说谎!”
“他有!人为了活命什么谎说不出来?”婉君喊道。
“你说得对!”坤卡打开保险,道:“人为了活命什么谎都说不出来!”
婉君脸色大变,道:“你听我说,王雨身上有沙迦缅度,你把他抓了,逼问出沙迦缅度的位置,就能够成为金三角的王!我来辅佐你!咱们有那么多势力的支持,一定能成为下一个坤沙!”
“我不感兴趣!”坤卡冷冷道。
“求你了!”婉君跪在地上,道:“求你让我帮忙!我真没约你爸!真的不是我干的!他们在说谎,他们在说谎!”
“就算他们真的在说谎。”坤卡道:“聪明如你,也该明白我必须要杀你。”
“为什么?”婉君疯狂摇头道:“我不明白!我不明白!”
“你是不是忘了我深入雨林的目的?”坤卡用手枪狠狠怼着婉君的额头,怒道:“我他妈的是要杀雷歇的,你竟然跟他勾勾搭搭,跟他合作?你当老子是摆设吗?”
“你听我说,跟雷歇合作只是暂时……”婉君还没说完,枪声就响了,一下接一下,一枪接一枪。坤卡的枪是十二发子弹,一气打完他才停下。而婉君,早已经没了气息。
我的那些小兄弟们呆愣了很久,突然爆发出一阵欢呼,冲上去对着她的尸体一顿拳打脚踢,还有人吼道:“报仇!”
我目瞪口呆,怎么说开枪就开枪?我还有很重要的事要问婉君啊!
“都滚开!”阿泰愤怒驱赶人群,怒道;“都给我滚开!”
他抱起婉君对着众人咆哮,声音之大,简直就像兜头泼来的凉水,将兴奋的众人生生浇醒。
阿泰愤怒的看着坤卡,道:“你为什么要杀他?为什么?”
“蠢货!”坤卡理都不想理这位同父异母的兄弟。
可阿泰显然已经暴怒,他疯狂的撞向坤卡,嘶吼着要跟他拼命,坤卡几乎是一点犹豫都没有,换上弹夹,连续射击,把阿泰打成蜂窝煤。
阿泰难以置信的倒下,血流了一地。坤卡望着受难的基督,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架,道:“阿门!”
不管坤卡出于什么目的,他还是清理完了阿泰和婉君的所有势力,现在他的手上全都是忠于他的兄弟,大部分都是一起出征,从黑市拳带来的。
坤卡也并没有为难我们,出于对赵兄的尊重,他邀请我们一起围剿雷歇。他告诉我们,自己一直在查雷歇的踪迹,也有了一些端倪,甚至具体的地点都知道。
我问他什么地方?是不是也在白庙附近?他摇头说不是,雷歇怎么会在白庙?他已经是惊弓之鸟,谁也不相信,几乎不离开雨林半步。
雷歇果然还是在雨林当中,我问他具体位置,他说就是一个古庙,紧挨着缅甸边境线,甚至距离哨所都不远。
我问他有什么计划,坤卡说暂时还没有,不过他还说无非就是深入雨林把雷歇给弄死,雷歇现在也没什么兵力,
我提醒他要有足够的警惕,雷歇在雨林中可是一头致命的猛兽,虽然人少,但也要小心。
坤卡接纳了我的建议,他虽然是一个拳师,但并不莽。我最后忍不住问他关于瑶瑶的事,他说不知道;不过却告诉我,或许婉君和雷歇知道。
其实对于坤卡我也不太信任,他跟李正武有血海深仇,而我又是李正武的人,是正经的敌对关系。赵兄警告过我,坤卡不去杀李正武却要舍近求远去杀雷歇,一定是有问题的。
我也觉得是,不过坤卡却给了合理的解释,他说李正武太强了,还是先杀雷歇切合实际。
这倒是一句大实话,不过赵兄依然不相信他,我自然也对他有怀疑。但坤卡显然也有着极高的手腕,让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下,我们也是最后才知道被他给利用了,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我觉得雷歇既然在缅甸边境,还紧邻岗哨,能不能利用一下岗哨?赵兄闻此就去找肖磊,让他查一查关于岗哨的事。
肖磊有坤卡的提供的坐标,很快锁定了岗哨,并查不了相关资料。而且还是挺有用的资料,他说在三天后,将会有运兵车给岗哨换防,我们可以利用一下。
这主意不错,我们伪装成换防的士兵,驻扎在岗哨中,在调查好雷歇的具体位置后,直接给他一个突袭,砍瓜切菜,瞬间爆炸。
说干就干,我们马上驱车去缅甸边境,并埋伏在运兵车必经的道路上。我们故意选了一个极其狭窄的山道埋伏,居高临下,几乎可以零伤亡的完成这一切。
不过就算直接上也是没事的,毕竟运兵车都不带枪的,只有几个护卫有。当时我们以为这是一场胜券在握且极其简单的突袭,甚至我还命令手下用低速橡胶子弹,不要杀伤人命,擒获就好。
可一切都是我们想当然,事情远没有我们想得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