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袍之人极为无情,却说出了其他二人心中的想法。
“如此就好,我也反对。”祝老三举手示意道。这人在刀口舔血的日子本就不易,都是用性命在闯。若是仅仅看着些许的交情,就牺牲了自己的利益,这是他万万不会做的事。再说,祝老三之前和判官笔本就没有多少交情可言。不过,判官笔死在这次的任务中,他若真要表示恻隐之心,大可以四人拿出个几两黄金来聊表心意。可是他看不惯这种慷他人之慨的行为。那可是足足的四十两黄金呀。
曲星忧又望了望这表态的两人,接着又看了一眼橙袍女子,问道:“你也反对吗?”橙袍女子也在察言观色,她低着头说道:“任凭曲先生做主。”
曲星忧虽然作为八大山岳的老大,可是没有办法像黄袍之人说的那样一意孤行。这可与八大山岳的名声和内部团结都为不利。再看那女子低头的方向,却是向着那两人所站的方向。这点小心思没能逃过曲星忧的眼睛。果然,这依旧是那个冷血的江湖。好在曲星忧没那般在乎黄白之物。
“那好吧,就分做四份吧!”曲星忧看似在三人面前的低头妥协,可是心里却打定了主意。惹得祝老三心里面一阵非议,这人原来也是欺软怕硬的。那八大山岳里面都有些什么样牛鬼蛇神呢?
“我那份就分给判官笔吧!”曲星忧丝毫不在乎钱财,洒脱说道。
“曲老大果然心胸博大,好大手笔。”黄袍之人拍了拍手道。能将近两百两的黄金转手轻易送人,祝老三自问对父母都做不到这样。而青衣人是什么身份,他更没有必要贪求虚名,也没必要骗他们。所以祝老三一阵惊讶,久久不能说话。
橙袍女子也是欲言又止。
“我们还是先把这判官笔好生处置了吧,之后再来商量下一步的计划应当如何。”曲星忧如此说话,其他三人得到了满意的答案,自然赶紧行动,也是花费了好些功夫才做好准备工作。他们搭建起了半人高的四方木堆,再将判官笔的尸体安置在上面,四人整齐站在木堆前,每人手中一个火把,将火星递上,顷刻间升起了袅袅炊烟。偌大的火苗就将判官笔淹没了。而那对判官笔直笔直的插在地上,如两柱短香。
“那人身上也有伤,背后有两处,胸前有一处。我们让祝老三使出狼牙棒,那么他的右手反手剑也算个缺陷。”曲星忧望着火苗说道。
他接着分析道:“那两柄剑,一柄锋利且细,应该是沐家的金戈剑无疑。而另一柄无名巨剑,不知其名,可是看它的材料坚固异常,剑身宽大,剑长不过二尺,有余,一者主攻,一者主放。只是不知道这两剑可不可以齐出?”说着,他用脚在沙子上画了一条曲线。“你们再来说一下,刚才与那徐庸铮交手的情况。”
祝老三说道:“那剑客右手可用正反两手剑,他的左手也是用剑自如的。就是不知道,传说中他的意境为何不用,今日明明是有很多机会的。”
黄袍之人肩上搭着从判官笔身上取下的黑袍,他笑了笑说道:“以一敌四,若是他意境稍慢,被你们偷袭一下,那恐怕就得付出交代了。且不说什么更难招架,恐怕还要将性命交代在这里。”
“还有,你这分析的都是什么呀?我问你,你可记得,他用的是什么兵器杀的这判官笔。”祝老三仔细回忆当时战况,说道:“应该是他右手的无名巨剑。”
黄袍之人又朝曲星忧一督,说道:“那就是无巨剑,也可以用来攻击的咯。”
“橙袍小姊妹,你也来说一下吧。”
橙袍女子站在一旁,望着判官笔渐渐消失,她的声音稍细,说道:“徐庸铮应该是谨慎之人,我未露出兵刃,他就始终不敢攻击我。他好像颇为忌惮我的长袍,是怕长袍之下有什么兵器机关一样。不过我猜,我能肯定的事,他至今也猜不到我的兵刃究竟是什么。”
“不是一柄宽刃短刀吗?”祝老三当时极为关注场间战况,他也看到了那兵刃的大概形状,此时说道。
橙袍女子摇了摇头,笑道:“不是的。”
青衣人随意说道:“估摸着是一对笔架叉吧。”
橙袍女子瞪大了眼睛,似乎惊讶于青衣人为何知道正确答案。
“这也能猜中?”黄袍之人说道,“你不会之前就知道吧。你们两个有什么关系呀。小姊妹。”说话间又是打趣橙袍女子。
橙袍女子对这类打趣,向来不会应付。她干脆亮出了手中兵刃。那是一对长度一样的笔架叉。这可是颇为少见的短兵器,因其形似笔架而得名。只见它上端粗下端细,两侧有向上的枝叉作为护手所用。中间最长处呈圆锥状,可刺透骨头。气场不过一尺有余,比之手臂还要稍短。两侧的护手叉不过二寸宽,长约三寸,叉心为圆。两只笔架叉颜色不一,呈现一金一白,手柄都是用红缎包裹着的。
“这可不是个常见的兵器。小姊妹,你使得怎么样呀?”黄袍之人这一问,却让橙袍女子有些犯难,不知怎么回答才好。
“架住那柄无名巨剑片刻,问题应该不大。”曲星忧替她回答道。
你这次带出来的兵刃是什么东西。曲星忧更为关系这个问题,朝黄袍之人问道。“讨厌,又想问我的宝贝兵器在哪,我就不告诉你。”黄袍之人把袍子抓紧,聚拢在胸前,似乎要将自己包裹得更加严实。不过他说话的姿态有些令人作呕了。
“好了,我知晓了。”曲星忧也看不下去了,连忙打断他道。
“下次我们就三人齐上吧,祝老三,你依旧就用狼牙棒猛攻那人右手无名巨剑,至于苏姑娘,你就伺机而动。”接着曲星忧转身对那黄袍人说道,“你就用你那对子午鸳鸯钺,攻击徐庸铮的金戈剑。”
黄袍之人仍不忘恶心人道:“我的小钺钺还是被你找到了。”他接着发嗲道:“就不能给人家留些秘密么?曲老大。”一个大男人发嗲是极为恐怖的。青衣人曲星忧懒得搭理他。
不过这么一番吩咐下来,黄袍之人极为满意。
“就是不知,那金戈剑是否真的如他们所说的那么锋利呢?”
不料祝老三突然问道:“我们不是有四个人吗?”
黄袍之人笑了笑。
青衣人曲星忧却并没有生气。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是完美的,而每个组织都会有如祝老三这样的人。曲星忧行走江湖多年,也是习惯了。
黄袍之人笑了笑,说道:“这老大出马,那还有我们玩的份。放心,将来有机会,你会看到曲老大出手的,到时候不要太惊讶。”
祝老三虽然还有疑问,可也不敢过分去质疑。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他可是懂得的。
曲星忧望着橙袍女子,说道:“苏姑娘,你的长袍之下,我觉得可能需要多放几样东西。”苏姑娘一愣。
“若是毒性太容易被察觉,可以多放些别的花粉进去。必要时,只追求麻痹性也是可以的。”曲星忧建议道。
另外两人经过这么一提醒,才总算明白过来,原来苏姑娘不仅会用毒,还是个用毒高手,这可不简单呀。
黄袍之人见到此,不由得眼珠一转,说道:“或许这判官笔对我们还有作用。”
他们几人稍作休息,曲星忧闭目养神,黄袍人百无聊赖地玩起了判官笔。不过因为这笔太过寻常,他很快就失去了兴趣。
祝老三闲来无事,简单和黄袍之人讲了下那拦截徐庸铮所遇到的小插曲。
“原来还有这么一遭。”黄袍之人说道。“那你们就这样心甘情愿的离开呢?”这话问的,分明是在问曲星忧。
曲星忧置若罔闻,不回话。
“李玉宇排位扶摇第二十九,真要动起手来,三对三,我们未必能讨得什么好处吧。”橙袍女子猜测道。
黄袍之人却不理会这种辩解,望着曲老大说道:“莫非曲老大也是这样想的?”
曲星忧睁开眼,又咳嗽了两声,说道:“有话就说,有屁快放。”
黄袍人毫不客气道:“你的伤还要多久才能恢复?能恢复多少呢?”因为曲星忧的实力,他是知道的。而他恢复的实力多少,就是团队能否完成任务的保障。
祝老三和苏姑娘都望着曲星忧,等待着答案。
“大约六成吧。”
“难怪你不敢对那三人动手。那,是不是还有别的原因呢?”黄袍之人又问道。
“那杜氏两兄弟有可能是某个府主的孙子。”曲星忧说着,他知道这瞒不过这些人多久,干脆早些让他们知晓真相也好。
“那李玉宇的师承又是怎么回事?小小的二十九就敢这么嚣张?”
“不可说。”答案只有三个字。原来曲星忧也有不能说的秘密。
“那你凭什么认定他们不会杀了徐庸铮呢?”祝老三问道。
“因为徐庸铮与李玉宇之前交手过,朱家之事来两人也有些交情的。”黄袍之人替曲星忧回答道。
似这等可以用金钱买到的情报,八大山岳向来不会小气。所以,这些年来,八大山岳才能够这么成功,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四人终于商量完毕事宜,离开了山林,去往附近的小镇上。
“若是我加入这八大山岳,不知道能排在第几呢?”走在半路上,苏姑娘又戴上了袍上的帽子,好奇问道。
黄袍之人耳朵极尖,他替曲星忧回答道:“倒是可以排在第五。”
“那我呢,我可以排在第几。”祝老三也跟着问道。他没有和橙袍苏姑娘交手,可是也想知道自己的实力,可以在八大山岳中争取的位置。
“你?估摸着十七八位吧。”黄袍之人打击道。
橙袍女子轻轻一笑。
“我擦了个奶奶的,”祝老三忍不住爆了粗口,说道,“不是说里面才八个人的吗?”
黄袍之人哈哈大笑,也不解释。
青衣人曲星忧拿着笛子,望着山下的村庄,不知道在想什么。而他听到这个对话,也是笑了笑。
年轻人,这八大山岳可不是只有八个人而已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