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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初涉江湖 第一百二十九章 棋院下棋
    少阳棋院内,燕东来难得早早地起床,一月四日的惯例早起,这都是因为他的那个古怪先生的要求。

    燕东来没来得及吃早餐,就来到了授课地点。

    这地点根本不是什么课堂,乃是一个僻静的林子里。圆形桌子之上并没有放一张棋盘,不是授课教习不需要棋盘,而是那张棋盘是刻在石桌之上。纵横交错,线条笔直,十九道分明。

    燕东来按照规定时间而来,授课教习也是早早的在那等待。燕东来深深一拜就和那教习对坐着。

    他捏起一颗黑子,就下在了天元处。

    燕东来进入棋院这么久,可是棋艺没来半点见长。

    那教习仅仅是在第一次见面时,和燕东来说了几句话。

    “我不是教习,也不怎么会教人下棋。既然你拜入我的门下,我也就收你为徒。”

    “这满院的教习授课,你都可以去旁听,不必拘泥于一家之所言所学。”

    “半年之后,你若想回,也都可以回去。”

    后面这几次,几乎没什么话语。

    燕东来也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放羊般的教习,倒也乐得见到这位教习开明,不然太过严厉,书院的生活对他来说,太过无聊。他指不定又要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天元处落子,这种自大的行为,那位教习也没来纠正他。几盘棋下来之后,燕东来才算对这位教习有了真正的了解。教习话不多,下的棋也极为慢。不管燕东来如何无理手,教习先生都控制在八十子左右结束棋局。

    燕东来可没有去学围棋这种他不感兴趣的东西,也没有对这教习先生的情况刨根问底。

    而这一对不像师徒的二人此刻极为默契度地下着围棋。一盏茶的功夫,燕东来又是干干净净地败下阵来。教习先生又一次获得胜利,以八十子的时候收官。

    燕东来故作沮丧道:“先生棋艺高超。”

    他说起话来,丝毫没有半点害臊。

    授棋教习也没有说话,默默地捡起了白色棋子。

    一颗,两颗,三颗,一次只拣一颗,他的速度不快。

    燕东来看了看那些普通的棋子,静静等待着。他一向没有收拾残局的时候,何况是已然有结果的棋。所以原来他见到先生的点头,就会一溜烟地离开。

    可是,今日迟迟不见先生点头,所以燕东来有些许不解,不过他很好地表现出来。

    等到那教习先生终于收拾完白棋,燕东来这才开口,轻轻唤道:“先生。”

    谁知道先生仍未抬头,更是未点头。他又开始收拾起了黑子。

    燕东来这下全是明白了。原来,今日先生心情有些不好。

    他再如何不自觉,也赶忙坐了下来,一起收拾黑色棋子。他的速度可不慢,有时候一手四五颗,七八颗,不过十数次眨眼的功夫就将白子放进了棋盘。

    那教习先生脸上依旧是淡定。

    燕东来说话向来大胆:“先生,不知您有何忧愁,弟子能否为您解忧?”

    那教习先生说道:“这些年我记性不大好,近来我好像又忘记了一些事。”

    燕东来一想,原来这先生这么可怜,哪天能忘记自己是他弟子可就好了。

    “有些事不记得了,反而是好事。人生在世嘛,逍遥自在最重要。”

    “逍遥自在?你逍遥自在了吗?”

    “没有,弟子被困在棋院这座樊笼里面。”

    “哈哈,樊笼?这么多年来,你竟然是第二个这么说的。如此的有趣。”教习先生笑着说道。

    “那前面那位是谁?”

    “你可是叫燕东来?”教习先生摇了摇头,转移话题说道。

    燕东来是第一次听到教习先生问这个问题,也不知道他究竟要怎么样,只是点了点头道:“弟子在。”

    “信中说道,你来历不凡,自命更是不凡,行事更是古怪。这几次下来,我怎么全不见你半点乖张呢?”

    燕东来这才知道信中的内容一二,心里难免腹诽,那狗屁的师兄瞎写什么东西。他也不想让这先生多在自己身上浪费时间,而是虚假笑着,卑微道:“弟子庸才一个,多遭人诋毁,已经无法自辩。”

    “这话说得可不是庸才。”教习先生说话间的眼睛明亮。

    “弟子自知资质愚钝,朽木难雕,当不得先生如此细心教诲。”

    燕东来一味地贬低自己,殊不知在那教习眼中,反而是谦虚。

    “我也没怎么细心,虽然说你这下棋的功力是差了些,可是,人也没那么不堪。”

    燕东来见到计谋失败,以退为进还没退干净,就被这教习先生给制止住,拉了回来。

    “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你,我就会想起那个人。是你们两个有相似之处吗?还是,你是他的传人?不,不对,他应该没有传人在世。”

    “不知先生说的他,到底指的是谁。”

    “他这样的人,我希望这辈子只见过一次,希望以后都不要见到。因为他这种人,太可怕,太自私,自私得可怕。”

    “先生,莫说世间无两片一模一样的树叶,再说世间人千千万,说不得谁像谁。我就是我。”燕东来体会到先生话语中的潜台词,立马为自己辩解道。

    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这教习到底是什么意思,莫非是真的看中自己资质不凡,想要倾囊相授。那么,自己半年的囚徒生活还要延长多久?半年吗?

    看着燕东来眼神里的狡黠,教习先生也是终于哈哈大笑。

    “很好,原来你还有些害怕。那你在害怕什么呢?能告诉我吗?”

    “先生想听真话还是假话?”燕东来说道。

    “哦,这有何区别?”

    “真话嘛,自然是我怕学艺不精,丢了先生的脸面。”

    “丢脸面吗?哈哈。”教习先生又摇了摇头,问道,“假话呢?”

    “假话是怕先生担心我丢了您的脸面,半年的期限一到,还不放我离开。”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这两个答案没什么区别。不过,你就这么想离开吗?”

    “这个,怎么说呢?弟子在此,就好像坐牢一样。”

    “坐牢,这又是什么比喻?”

    “身心都不自由呀。先生。”燕东来捏了捏鼻子,说道。

    教习先生听后,终于站了起来:“不自由有不自由的好处。”

    “自由更是有自由的妙处。先生可别蒙我。”

    那教习先生又笑了笑,说道:“那就学会在不自由里找自由吧。”

    这一次,他竟是想比燕东来先离开这里。

    “那先生找到了吗?”

    其实,燕东来不大会打这样的禅机,所以他颇为直接地问道。

    谁知道,那教习先生真的重新回到座位上,开始思考起来。

    燕东来也想知道答案,所以他没有走,也是静静地坐在原地。

    “我好像一辈子都离不开棋院了。”许久之后,教习先生有些平静道。

    “一辈子都不离开,是什么承诺吗?”燕东来好奇问道。

    教习先生想通了这件事,就再度起身,转身离去。

    临走时,他不忘回头道:“希望,下次能看到你的进步。”

    进步?什么进步?我都说了我棋艺不行。燕东来张口就要辩解,不料,教习先生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早就退得无影无踪了。

    从后门处出了林子,发现外边早就有傅北辰在等候。

    天下着蒙蒙细雨,傅北辰打着一把黑伞,站在雨中。燕东来出来之后,傅北辰赶忙上前。

    “今儿个,这教习先生和我聊了几句天。”

    “哦?说了什么?”傅北辰没有傻傻地接话道,难怪,今天怎么晚了这么多。主仆毕竟有别。

    “我在想,我要不要翻开这张牌,省得我猜来猜去的,心里面就像有只猫在乱挠。”

    “不行,不然,这书院的日子没法过了。”燕东来很快摇乐摇头。

    傅北辰领着燕东来就来到马车上,马车富贵堂皇,价值不菲,正是燕东来前段时间辛苦努力赚来的。

    棋院的大部分学生对这马车敬而远之,连带对燕东来也是有些许害怕和疏远。

    “走,去下馆子咯。”燕东来欢呼道。

    “驾。”傅北辰甩了甩马鞭,就驾着马车在城里面驰骋,好一对主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