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庸铮一路长途跋涉,终于在月夜之下赶到了金意楼。
石岩城的金意楼位置正处在繁华之地,徐庸铮背着一个匣子,在小厮的带路之下,来到了黑金楼所在。
这里的黑金楼就没有那块写着“勾玄命沉”四个大字的牌匾了。
所以,徐庸铮也没有浪费时间,直接进了小楼。
小楼内灯火通明,人声鼎沸,丝毫没有因为徐庸铮的到来而有所变化。
因为人比较多,在小厮的示意之下,徐庸铮自己领了个号码之后,就找位置坐下,等候传唤。小厮便接着忙碌起来。
徐庸铮看着这人来人往,仿佛来到了又一个菜市场。
有人查探消息,有人和他一样,来交任务。还有人在此与他人商量着一起合作,做个大买卖。
徐庸铮冷冷看着周围的一切,他此时脸上更是带着一个黑色面具,上半张脸藏在面具之下,更显冷漠。
徐庸铮将那个匣子放在身旁,匣子里的物件,便是他接的第一个任务,也是他完成的第一个任务。
偏僻角落,许久都不曾有人过来搭理。好在徐庸铮耐心不错,闭着眼养神。
终于有一个身材矮小的人,穿着一身灰衣,脸上却没有带着面具,来到了徐庸铮身前。
如此装扮,倒是有些像黑金楼的小厮。
那人颇为大方地坐了下来,眼睛里四处观望,长长叹道:“这黑金楼可真是壮观呀。俺今天第一次来,可算是开了眼界了。”那人声音带着一丝辩不明的吐息,奶声奶气道:“那你们这里的话可太难学了。”
那人见到徐庸铮依旧没有搭话,将手在徐庸铮眼前摆了几摆,徐庸铮感知何其敏锐,他还是没有睁开眼睛来。在徐庸铮看来,大堂之中的空闲座位何其多也,这人偏偏选在这里。而他说的第一次来,徐庸铮更是不信。
那人的手掌抚在徐庸铮的匣子之上,说道:“这个匣子可是好看。不晓得里面装的什么东东?”
等片刻之后,他判断徐庸铮不会睁开眼之后,两只手迅速攀上匣子边缘,只需要片刻,就可以带走。
徐庸铮的长剑稳稳地搭在匣子之上。
那人的脸色一僵,愣在了原地。
徐庸铮从阴影处出来,眼神冷峻,盯着这人,想看他如何解释。
“兄弟,你总算是醒了。刚才有一个贼偷你的匣子,被我给制止了。”不得不称赞那人的演技如何娴熟,这一番说下来,脸上竟然没有多少异样。
徐庸铮哪里会上当,若不是他感知敏锐,恐怕那个贼早就远走高飞了。
“这么说来,我倒该谢谢你。”
那人嘿嘿一笑,挠着脑袋说道:“这倒不用。俺也是第一次来这里,俺娘说了,做人在外要相互帮助。”
看那人面相忠厚老实,毫不似作伪。可惜徐庸铮早就知晓他的真面目,如此之下,徐庸铮只有接话道:“这话倒是在理。”
“俺叫黑梭子,不知道,兄弟你叫什么?”
“天狼。”
“那天狼兄弟,你这一次来是一个人来的吗?”
见到那人如此热忱,徐庸铮也没能冷下脸来,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
“算是一个人吗?”
那人听到这回答后,微微一笑,说道:“出门在外不容易。不知道,天狼兄弟这一次赚了多少金的买卖?”
“不过是些碎银子。”
黑梭子可不信这个,说道:“说来可笑,兄弟我一次任务都没完成过。不知道,能不能借天狼兄弟的匣子一看?”
徐庸铮皱了皱眉,说道:“匣内不详,不开为妙。”
黑梭子嘿嘿一笑,说道:“么得事的,天狼兄弟,我以前在村里做过几年的屠夫,什么猪头狗头没见过呀,可是,就没见过人头。”说完这话,那只手竟然是打开了匣子。
匣子里面自然不是金银珠宝,而是人头一个。
黑梭子脸上的表情一喜,说道:“没想到是附近的绿林大盗。这个人头值多少钱来着,我想想。”
徐庸铮静静看着这人的变化。
“好像是二十金来着。不过,他身边的护卫诸多,你是怎么得手的?”黑梭子一把坐在桌子之上,将匣子放在手边,看来,他已经把这匣子当作了自己的囊中之物。
“说吧,你什么时候从我这偷的?”
这话说的,听得徐庸铮哈哈一笑。这匣子方才还是他的物品,此刻,竟然成了他从这黑梭子偷来的东西。
黑梭子拍了拍手,他身后出现了四个黑衣黑面具的人物,不出意外,他们都是黑金楼的杀手。
“怎么,是你偷了我们老大的东西?”其中一人手里晃悠着匕首,用手指抚了抚摸锋刃处,威胁的意味十分明显。
“我看你小子是太岁头上动土,找死。”另外一人则是捏响了手指,指节如爆炸脆响,双手握成拳,对着徐庸铮。
黑梭子看了一眼身后的四大护卫,非常满意,再往徐庸铮那边说道:“算你小子走运,是被我们逮到了。换作他人,你指不定命都要交代在这里。”
这人的话语也不奶声奶气了,看来这才是他正常的调调。
“果然是用心良苦啊。”徐庸铮微微叹道。
黑梭子嘿嘿一笑,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线,说道:“这点用心算什么?你小子就当是花钱买个教训吧。愣头青的菜鸟。”
“黑金楼不管这种事情的吗?”徐庸铮这个问题一出口,在他们眼中更是显得稚嫩。
“小子,我看你是给脸不要脸。”
“要不,今天让我这匕首见见红,在你身上留个洞子?”
那四人竟然又是威胁之言,面相凶狠。
黑梭子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停止,说道:“你觉得你一张嘴能抵得过我们五个人的嘴吗?什么事情都要讲究证据的。”
“小子,我看你就认命吧,不然,以我的手段,你小子可有得受,命都要交代在这里。”
说完这话,黑梭子的手伸向徐庸铮的肩膀,拍了两下,这番动作,更像是好友之间的告别。
徐庸铮肩膀一缩,那只故作亲腻的手落了空。
“若是我不答应呢?”
黑梭子一笑,朝徐庸铮倾了倾身子,亮了亮身上的兵刃,果不其然,是一把剔骨刀。“今夜,你走出黑金楼,就会死在这柄刀下。”
“这是威胁吗?”
“这可是个忠告。天狼兄弟。”
黑梭子自然地拿过匣子,一手抱在一侧,极为高兴。
他们在这黑金楼内,可不止一次做的这种事情,先是派人去装个乡巴佬,与人套近乎。然后或调虎离山借机取走匣子,或寻机观看匣子,最后五人成行,拿着匣子去领悬赏。
挑人可是门学问,第一是挑偏僻角落处,第二是挑落单之人。徐庸铮一样不落,全都符合,自然成为了他们的猎物。
若是这个猎物敢反抗,等出了黑金楼之后,他们可是会大发慈悲好好教训他们一顿。至于,敢在黑金楼内动手,他们也不是没有碰到,不过因为某种缘故,他们都占得了便宜。
总而言之,这就是个稳赚的买卖。
黑金楼严禁起刀戈。这可是黑金楼的铁律。一旦入得黑金楼内,就意味着无论你是追杀者还是他人眼中的猎物,你都是安全的。若是在黑金楼中起刀戈,这无疑是在向黑金楼发起挑战。
莫非你真的当买了教训?徐庸铮问着自己。
“站住。”
一个声音喝止了黑梭子一行人。
黑梭子脸带笑意,缓缓回过头来。
徐庸铮从黑暗中走来,手中只是一柄极为普通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