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下是敌是友,不妨出面一见。”范行秋说道。
“哼哼。”回答他的只有一声冷笑。
“哪里来的无胆鼠辈,你只会藏头露尾吗?”范行秋用言语刺激那人道。
谁知道这话刚刚说完,却房内的油灯被一阵破窗的冷风吹灭,范行秋再回头,那人如鬼魅般出现门前,背靠在门板之上。
再看那人,整张脸被笼罩在一张黑色面具之下,一身黑衣,手中却并没有兵刃。
徐庸铮没有携带兵刃,根据当时金意楼的情报,范行秋已经病入膏肓,时日无多矣。
所以他赶着来见这老人的最后一面。
“不知阁下是什么,身份。”范行秋说话间,手中的两支银镖迅速发出。
徐庸铮微微一笑,用一只手稳稳接住,银镖落在地面之上。
范行秋瞳孔一缩,心里有些惊骇。此处房里无一丝灯光,而他发出的暗器更是只有细微的破风之声,想不到这人居然可以稳稳接下。
“阁下好身手,范某认输了。”范行秋拱手道。
“想不到你的武功退步得如此厉害。”
范行秋闻听此言,只是一笑,摇了摇头说道:“若不是如此,我又何必去钻研情欲之道呢?如今我已经功力不再了,已经算是个废人了。”
说完这话,范行秋居然剧烈咳嗽了起来,那只手捂住嘴巴,月光忽然明亮了些许,徐庸铮发现那人手心上面有些血迹。
“我来此只为借一件东西。”
范行秋捏紧了右手,眼神一悲,却是看着徐庸铮说道:“不知阁下来此所要何物,尽管说给范某听听。”
徐庸铮也不废话,一声轻笑,手握成爪,一手便向着范行秋脖颈擒去。
范行秋站起身来,双手交叉,挡在胸前,然后后腿一蹬,就踩在了床榻之前。
“阁下为何如此善变,方才还说借东西,如今更是直接出手,这样不合江湖规矩吧。”范行秋嗓子嘶哑道。
“于你又有什么规矩可讲?”徐庸铮左手成掌,一掌拍在范行秋的双手之上。
“简直是欺人太甚,既然如此,就别怪范某无情了。”范行秋另一脚踩在床沿,准备借势向前冲去。
片刻之后,范行秋跌倒在床边,整个身子如虾一般弓着,这是被徐庸铮一脚直中腹部所致。
“料想我所借之物,你定不会借,如此,不如我自己亲自来取。”
徐庸铮看不清楚神情,将左手竖起,变爪成掌。
“我范某一生行得端,坐得正,不知什么地方得罪了阁下?”
“行得端坐得正?”徐庸铮又是一脚踢在范行秋的膝盖之上。
范行秋这才求饶道:“我错了,我错了。大侠饶命。”
“刚才还那么硬气,如今却原形毕露,原来是个软脚虾,看来,你今晚的事是可以做成的。”诡看着这不争气的范行秋,对徐庸铮说道。
徐庸铮寒声问道:“那你说说,你错在哪?”
范行秋跪在地上,说道:“我不该强抢民女,更不该杀人灭口的。只要你放过我,我立马把这个小丫鬟给放了。这个小丫鬟我一根手指头都没动的,保证是清白的。”
徐庸铮看着床上熟睡的女子,更是气愤不已,这个老东西居然还在作恶。他又是一手捏在范行秋的肩膀,说道:“就这两三年的淫-荡恶行,就足够判你死刑了,要不你再想想?”
范行秋肩膀上骨头在咯咯作响,他痛得直呼了起来,道:“我知道了,知道了,你放手。”
徐庸铮放开了手,范行秋继续说着:“我这一生作恶多端,得罪了不少人。想来是我······”
徐庸铮的右手又搭上了范行秋的肩膀,制止住了他的说话,寒声道:“别以为你不说实话,就能糊弄过去。”
“范某真是不知道呀,还请阁下提醒一二。”范行秋嘴角流出鲜血,求饶道。
“青徽镇。”
范行秋听到这话,瞳孔一缩,不算健壮的身子整个儿向后倒去,靠在那床板之上。
“想不到你还活着。”范行秋整个人变得更加的颓靡。
“我也想不到,你还活着。”徐庸铮说道。
“当初青徽镇的事,我也不想的。是他们逼我的。”
徐庸铮冷冷问道:“他们都有谁?”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能说,我不能说。”范行秋摇了摇头道。
“你不说,我就宰了你。”徐庸铮威胁道。
“别杀我,别杀我。我不过是个小卒子。他们才是了不起的江湖人物。他们才是杀人杀得最凶的。别杀我。”
徐庸铮一步步朝范行秋走近,仿佛死神一步步走近。
范行秋立马跪到了徐庸铮身前,眼里满是泪水,他抱住徐庸铮的大腿,说道:“绕了我吧,放了我吧。我求求你,只要你放了我,我以后一定改邪归正,我以后一定一心向善。”
“当时我也不想的呀,那件事,都是他们的主意。”
“你怎么就偏偏找上了我呢?我不甘心。”
徐庸铮见势又问不出什么东西,手掌暗中用力,意图一掌击毙了范行秋。
谁知道,异变突生,范行秋双手用力,竟然是两掌齐动,一起轰向徐庸铮的腰间。
徐庸铮见识过范行秋的掌力,料想其软绵绵的情形,只是将左手往下一架,挡开那一双手掌。
不曾想,这次的力气比之刚才竟然是截然不同,掌大力沉,将徐庸铮轰得后退了两步。徐庸铮喉咙一甜,嘴角流出了一丝鲜血。
“既然你要我死,你也得死在这里。”
范行秋站直了身子,举着双掌攻来。
徐庸铮不再大意,右掌单手应对,将范行秋的双掌挡在身外。
那双掌越来越快,浑然不似将死之人的气机,而徐庸铮越发觉得不对劲,这一双手掌此时苍劲有力,更像是一个壮年男子的手。
徐庸铮使剑不错,用起掌来,也会灵活变通。终于,等过了十数招过后,徐庸铮占据了上风,更是一掌拍在那人的肩膀之上,那人左肩一歪,就靠在床上。
范行秋疼得呲牙,脸上更是有汗珠冒出。
看着徐庸铮摆出狮子搏兔的架势,范行秋也不管今夜是否享乐,选择保住性命要紧,将床上的那个丫鬟一手提起,当作是大型沙包,朝着徐庸铮掷去。
徐庸铮不愿伤及无辜,右手手掌变向,揽住了那女子的细腰,然后将身体一转,卸去大半力道之后,就将女子放在一旁的墙角所在。
范行秋迅速从床尾拿出一柄长剑,恶狠狠朝着徐庸铮砍去。
徐庸铮侧身对着行事老辣的范行秋,丝毫不敢大意。
只见他左手右手同时发难,攻势更加凌厉。
范行秋卸下伪装,拿着长剑,也只有苦苦招架的份。
“阁下何必要赶尽杀绝?”
“你都没死,怎么能叫赶尽杀绝呢?”
下一刻,胜负终于见分晓。
范行秋以伤换伤,不去管徐庸铮的那一掌拍来,而是一剑抹向徐庸铮的手臂。
徐庸铮自然不惧怕,一掌不变,狠狠地拍在范行秋的胸膛,而左手手臂自然被那剑划过,然后左手成爪,将那柄剑抢了过来。
范行秋瘫倒在床边,脸上满是笑意,哈哈大笑道:“我成功了。哈哈,我成功了。”
“你都快要死了。还说什么成功了?”
“哈哈,死?不,是你快要死了。而我,做成了这件事,我还要多活三十年。哈哈”
徐庸铮不知道这句话是何含义,而是下意识检查自己手臂之上的伤口,果不其然,剑上有毒,他迅速吞下了一颗药丸,便开始运功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