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庸铮莫名其妙得了一壶酒,也没有欠下一份情。他拒绝了那个莫名其妙的招募,也不觉得可惜。正如他自己说的,他还不想为任何人卖命。无论是报恩还是复仇,都是不可以假手于人的。
一路紧赶慢赶,徐庸铮总算是来到了山脚的马驿。月色正浓,徐庸铮随意选了个角落坐下,马驿布置简单,看起来更像是为了此次论剑大会而开办的。
徐庸铮方一坐下,还未来得及将剑匣放在桌上,立马就有一个小二来上茶。小二低声对着徐庸铮说道:“这位大侠,看您一路风尘仆仆,连夜赶路,肯定是有要紧事吧。”
徐庸铮看着这小二熟络笑容,说道:“小二哥,我想往中州北方去。”
“这么晚的时候,找马恐怕不容易呀。”
徐庸铮看着小二的眼神,心领神会,变戏法似的从手里变出一块银子。那块约二两重银子被小二不着痕迹地收入手中。如此手法,不是熟能生巧能概括的。
小二笑得眉眼挤弄在一起,直道:“好咧,大侠,稍等片刻,小的马上给您安排。”
小二弓着腰,快步就往蓝布帘后的马厩走去。
行走江湖,可都讲究个脸面。其中鲜衣怒马乃是江湖人士的顶配。鲜衣自然是衣着光鲜,而怒马就没那么简单了。一匹顶级的汗血宝马可是千金难求,而千里马也是价值不菲,买了马之后,这马吃的可不能将就。一来二去,能有几个多侠客可以自己买马呢?幸而金意楼于天下十州设置了马驿,通俗点,就是给侠客们租马的地方。
不一会儿功夫,只见那小二再次来到徐庸铮桌前,身后还跟着一个一个络腮胡须的大汉。
“这位大侠,实在是不凑巧。时间这么晚了,小的费尽心思,也只给你找到一辆车架。”
徐庸铮直截了当说道:“去中州北方,大约是什么价钱?”
“去南鹿城,十两银子,不二价。”那大汉粗犷的声音响起。
“这价钱还算公道。下午时分,也有位公子往中州北边去,不过当时那车夫叫价是十三两银子。”
“如果我是去中州的安阳城呢?”
“那俺不去。那地方太远,俺婆娘明日中午还等着我回去吃饭呢。”大汉直接拒绝道。
“若是我加价到二十两银子呢?”徐庸铮笑着问道。
“那肯定是有得商量的。一两顿饭不吃没什么要紧的。”小二抢先替那大汉回答道。
可惜大汉是个倔脾气,直接哼了一声,摇头拒绝道:“没得商量。”
小二回过身去,冲大汉打了个眼色,手里还打了个二的手势。意思不言而喻,就算大汉不为别人着想,也要为钱考虑一下。
大汉依旧是不为之所动,有些强硬道:“今儿个晚上都到这时候了,只剩下我这最后一趟马车,你走还是不走?给个准信吧。若是不走,俺就去睡大觉了。”
“既然如此,那就出发吧。”徐庸铮可不想拖延下去。要是在这马驿停留一夜,他想都不敢想。
“等等,我还有个条件,我只要现银,不收银票。”
“你这人,怎么就这么讲究?银票不是钱吗?再说了,人家大侠像一个给不起银子的人吗?”小二不知今晚这车夫兄弟是怎么了,与平日里的爽快判若两人。
就在大汉撇撇嘴,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徐庸铮笑着从怀里掏出一快碎银子,说道:“没有问题。”
那大汉接过银子之后,自然地将银子放在嘴里,用牙一咬,所幸他没有太用力,这可是货真价实的银子。
那大汉将徐庸铮接上马车,趁着月色,驾马而去。
络腮胡大汉首先开了口:“这龟儿的马驿可是越来越黑了,十两银子收一成税,二十两银子竟然是一成五的税。我们这些拉车的跑断腿,那些个矮子瘸子,动动嘴,就能拿银子。”
“也怪我今儿个去得晚,那些好差事也让别人给抢去了。可是那小二也太欺负人了,仗着俺这老实人好说话,活生生将俺拖到了最后。狗*日的,还不是上次过节的时候,别人都给了他一些利是银子,我一个新来的,没有补上么?”
那大汉自说自话,丝毫没有冷场的意思。徐庸铮则是坐在有些狭窄的车厢之中,独自修炼了起来。
大汉自在地挥着马鞭,传来一声声清脆的响声,马车渐渐行向远方。
“这位大侠,待会夜深之后,我退您二两银子,因为我这车厢前头还有个小家伙,我不忍心她在外面受冻。你也行行好,让这小孩子进车厢里躲躲。我保证她不会打搅你的。”
“这个小家伙也不容易,这么小的年纪,就没了爹娘,留她一人无依无靠的。”
“你要不作声,我就当你答应了呀。出门在外,都讲究个行侠仗义。”
······
一夜无梦,等到徐庸铮修炼完毕,回过神来,才发现马车早就停了下来。
车厢内果然多了一个小家伙。当时那大汉和自己说话之时,他可是有意识的。不过,修行无名功法之时,切忌开口说话。如此看来,那大汉果真将那个小孩子送到了车厢里。
徐庸铮可没兴趣知道这小孩的身份,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他没有去看那背过身,弓着身子睡得正香的小家伙。
掀开有些微微发白的窗帘,徐庸铮也不带剑匣,双脚虎头靴终于再度踏在地上。
大汉看到徐庸铮下马车之后,迅速转过头来,笑着说道:“这位大侠,你醒了。昨晚睡得可还好?”
徐庸铮点了点头,微笑着,却不说话。
“大约还有一个时辰,俺们就到了南鹿城。俺们南鹿城可是以鹿闻名的,大侠,你若是之前没有尝过,那俺建议你好好尝尝。就去城北那家的铺子,既好吃,又美味。千万别去那新开的什么鸟毛金意楼,东西死贵死贵的。”
徐庸铮盯着那大汉,既不走近,也不说话。大汉虽然语调不变,可是徐庸铮感觉到他有些不对劲。
大汉一步步后退,伸出左手,道:“大侠,你这样盯着俺干嘛呢?俺脸上可没有花,俺可是刚洗过的脸。”
徐庸铮看着越发紧张的大汉,一步步走近,缓缓道:“你似乎有些紧张。”
“你的右手拿着的是什么东西?”
大汉的右手始终放在背后,不敢拿出来。
“没,没什么······就是俺婆娘给俺的一个包······包裹。”
“既然是自己的,何必这么紧张?莫非是担心我抢你的不成?”
“大侠,你可真会说笑。你可是响当当的江湖人物,哪里会中意我这种小车夫的包裹呢?”大汉的脸上豆粒般大小的汗珠终于滴了下来。
“那这包裹给我看一下,又有何妨呢?”
“小的包裹里面都是干粮,都已经馊了,没什么好看的。免得污了大爷的眼睛鼻子,还是不要看了吧。”络腮胡子大汉被逼到一颗大树之上,再也后退不得。可他依旧是不肯将包裹拿到身前。
徐庸铮越走越近,“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事情?”
络腮胡子大汉咬了咬牙,猛然发狠,怒喊道:“啊,我和你拼了。”
一支匕首突然从他左手亮出,奈何大汉空有一身力气,这一刀刺出,速度不快,力道也不算太猛。
而徐庸铮的行为就更加地让大汉震撼了。只见徐庸铮二指一并,犹如一道铁钳,紧紧地夹住了那道匕首。
大汉涨得满脸通红,左手加重力道,可惜那支匕首,犹如猛兽没入泥潭,不得动弹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