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
两人在扭过头去的一霎那间几乎同时从口中传出一声充满赞叹的惊呼!
在三人的东南方向,零零星星的白光在树木和摇曳枝冠的晃动遮掩下不时乍泄出来。柔和却不落暗淡的月光在这密林里相比之下竟也显得逊色不少。
“嗨伙计,那是什么?”胆小的吉布森首先就发问了。他必须了解清楚眼前的白光究竟是不是有害体。否则,他绝对不会往那里哪怕行前一步。诡秘的盗贼,见闻广博的佣兵又或是远方来的游唱诗人,他们给萨尔茨的人们讲述过太过神怪之事了。大部分类似勇者斗恶龙的传说或是故事里面,邪灵或是魔兽要出场的时候,主人翁身处的环境就和自己现在差不多。
当然,那是在他看来如此。同样听过许多传说故事的阿伦可不这样认为。相反,他觉得这是一个真正勇者所必须面对的艰巨考验。至于阿泰,虽然没有说出来,但心里和小吉布森一样有点害怕,毕竟还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孩子。但帝国战士的行为准则及荣誉,让他不可以表现出害怕的情绪。因此,阿泰选择了沉默,但目光始终在阿伦以及远处那些不时变化大小的白光中来回注视。他始终认为,跟着阿伦做绝对没错。
“嗯哈,伙计们,也许那里隐藏着一个大秘密。要不我们过去看看?”阿伦想起一个佣兵说过,一些法师术士的卷轴会发出类似这样的神洁白光。当然,更有可能的是宝藏。
小吉布森没有吱声,但无论是从眼神还是身体乃至脚跟都丝毫没有要过去的表示。阿泰依旧是沉默,但眼神却明显地告诉阿伦,走!
“噢,我差点忘记了。威尔他们都不和我们同个小队,我们带来的食物可都在军帐里呢。”细小的眼睛转溜溜了几圈后,阿伦一拍大腿小声喊道。
“噢,对啊。该死的,我父亲亲手给我的二枚狄纳里呢!”听罢,阿泰猛然醒起,眼中很自然地流露出担忧的神色。
阿拉冈帝国称呼铜币为阿司,银币是狄纳里,金币是奥雷!其他国家也有各自叫法名称。
“对啊,阿伦,父亲给我们准备的食物也都在那没带出来啊。这可怎么办?”吉布森也是神色担忧地说。
显然,贵族毫不起眼的食物抑或是几枚狄纳里,对他们这些贫苦的自由民来说可是举足轻重的东西,丢不得啊。毫不客气地说,一个隶农家庭起早贪黑的耕种一年所得也不过七八枚狄纳里。比牛还要勤劳,却过得比畜生还要艰难。
“喔,天啊!我说吉布森,你瞧瞧你那软乎乎的肚皮都快掉到地上去了。这么冒险的事情你还是别去了,要不你回去看好我们的东西,顺便也好监视一下那群混蛋的动静!”阿伦很自然地给了个台阶吉布森下。他知道阿泰对胆小的吉布森一直存在着鄙夷。当然,这种鄙夷可不是贵族对自己这种人的鄙夷。
吉布森没有听出阿伦的意思,但听到不用自己往那边冒险一番,还可以回去看好自己的东西,自然是不停地点头。
阿泰对这个决定也表示同意,两枚狄纳里可不是小数目,去买劣质面包的话,起码可以装满两个大箱子。自己平时连完整的劣质牛油面包都没吃过几次,怎么可能这么豪爽把狄纳里丢在里面无人看管呢?
目送吉布森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漆黑的密林后,阿伦朝阿泰打了个眼神便径直小心地朝东南方小心翼翼地摸了过去。
“唦……唦唦……唦唦唦……”
两个男孩,噢不,准确的来说应该是两个男人,因为他们已经是一名正式的战士了,尽管年龄上还只是个孩子。
随着二人脚步缓缓地往前挪动,密林内响起了一阵阵轻微的摩擦声。尽管他们已经尽量把自己的脚步放轻,但那磨砂般的声音钻进耳朵里的时候,仍然让他们觉得自己应该可以更轻一点。毕竟,前面那丁白光随着距离和角度的不断变换,在他们的眼里已经从零星的白光慢慢变成一团巴掌大的白光。谁也不知晓那团光究竟是何物发出,会不会对自己两人造成什么威胁不!
阿泰按捺住心中的敬畏,一步一步地跟在阿伦的身后,手里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一根儿臂粗的断木。喉咙似乎变得有些干燥,随着那图案白光在眼里变得越来越大时,阿泰只觉得自己的手心、额头以及后背心都渗满了汗水……不,才不是汗水呢,那绝对是雾水!阿泰这样为自己打气着。
至于阿伦,随着距离的不断拉近,敬畏之心早就被莫名的兴奋驱逐了大半。当然,他的手里多了一块石头。
密林内荆棘遍地,两人借着月光足足摸索了半天才摸到跟前。待两人小心翼翼地拨开横在自己面前那些比自己还要高的杂草时才诧异地发现,眼前这团白光是从一根倒插在泥地上的木棍子透射出来的。显然不是什么金银宝藏,而是一种不知名的魔法物件。
“啊,这是什么?好漂亮啊!”首次看到这种神奇的东西,阿伦忍不住打破了长时间的沉静。
阿泰亦是被眼前这透射白光的棍子吸引得啧啧称奇,就连阿伦的询问都直接过滤掉。而那根透射出比月光还要柔和光华的棍子依然不为这两个不速之客所动,静静地伫立在原地。就这样,两个人一根神秘的棍子都一动不动地伫立在原地,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
许久,阿伦才首先晃过神来,转过头来瞄了一眼阿泰后轻轻地退了阿泰一下,小声问道:“嗨伙计,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阿泰迷茫地摇了摇头,但神情却依然对眼前这根神秘棍子保持着一定的戒备。看来梅恩老爹对自家小子下的功夫和期望不小啊。
“听起来,连大叔也没见过这种玩意?”阿伦兴奋之中还不忘用小手指勾了勾自己的鼻孔。嗯,似乎有点痒痒的。
“不!才不呢!父亲他肯定见过这种东西,只是没跟我说罢了!”阿泰匆忙解释着,脸上泛起一片猪红。大有阿伦不相信他这话就跟他急的意思。
“喔,也许吧。伙计,放轻松点儿。”阿伦咧着嘴打趣着:“你说,我们如果把这根棍子从地里拔出来会不会有问题啊?”
很快,阿伦就发现自己以后再碰到诸如此类的问题,就不要再去询问阿泰的意见了。因为这个大块头虽然打架的时候勇猛,但脑子却不怎么灵光,而且也没什么主意。
在阿泰瞪着比铜铃还要大的眼珠子注视下,阿泰先是用了一块小石子往跟前五六米处的棍子丢了过去。啪的一声脆响,棍子只是微微地抖了一下,却没有作出意料中的那种人畜有害等动静。
两个自认为是男人的小鬼相视一眼,紧张地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后,阿伦再次捡起一块比刚才大得多的石块狠狠地砸了过去。又是啪的一声,石块被棍子的反弹力斜飞开去,而棍身依然只是抖了几下又没动静了。只不过这次抖得比刚才幅度大些而已。
不用说了,这投射着柔和白光的棍子必定是个无害之物。以两人目前的眼界阅历,理所当然地认为。
“阿伦,别扔了。这次,就让我来吧!”阿泰确认无害后,义薄云天地朝阿伦说道。
“你要干什么?”阿伦一时半会还没明白阿泰究竟想干什么。刚才还没丢石头的时候,他可比自己还要害怕啊。
“你在这看好,我要上去把那根木棍子拔出来,嘿嘿!”阿泰一边从趴着的这个土坑里站起来,一边朝脚跟旁的阿伦说道。
“喔,那你小心点……噢该死的,你这家伙看来也不笨啊!”阿伦很快就领悟到什么,立即笑骂了起来。
“啊哈伙计,看我的。”阿泰说完便径直朝那根神秘的棍子摸了过去。
虽说刚才扔了两次石头,确认没有老爹说的那种什么魔法陷阱之类的东西,但首次如此接近一样未知的事务,而且还要亲自接触它。显然这让素来大咧咧的阿泰感到有种莫名的压迫感和敬畏感浑绕心间。
本以为要花很大力气方能把那棍子拔出来的阿泰,却没料到被石块狠砸之下才轻微颤抖的棍子如此轻松就拔了出来。从而也导致了用力过猛的阿泰一个不注意就仰翻在地,惹得后面的阿伦哈哈大笑。好在棍子倒是被他紧紧地握住在手里没有摔坏。
“嘿阿泰,给我瞧瞧!”不知何时,阿伦已经来到灰头土脸的阿泰跟旁,一手把棍子夺了过去。
自己拿到的宝贝都还没仔细观赏一下就被人抢去,阿泰自然不肯,正要发话时忽然,棍身散发出来的白光渐渐暗淡下来,最后居然消退得无影无踪。原本充斥着柔和白光的小空间一下子被黑暗吞没。
“瞧,你做的好事!”阿泰生气地斥责道。
阿伦情不自禁地翻了个白眼,假装满不在乎地反驳道:“这怎么能怪我呢?怎么这么奇怪,我刚一拿过来就这样了。”
阿泰生气地站起一手把棍子夺了回来,时而抖几下,时而放在地上,时而往棍身上吹上几口气。但无论他怎么捣鼓,棍身还是没有丝毫光芒透射出来。
“可恶,这根破棍子。”说罢,阿泰狠狠地把棍子往脚下摔了下去。
两人呆立原地,你看我我看你,不知所措。
“伙计,我们还是回去吧。现在太晚了,我们还没休息呢!”阿泰道。
“嗯,不过我们还是把那东西带回去交给士官长大人吧。说不定他知道这是什么!”阿伦指着地上那条小木棍。
阿泰点了点头。没多久,原本有点生气的密林再次恢复了平静,除了虫儿放纵的吵闹外,几乎听不到任何其他声音。
沦陷的铁血战堡后最重要的防线——俄塞比亚的西面,也就是阿伦所在营地的西面约百里的地方,数十团比之夜幕还要浓墨的阴影正迅速地朝杰克管辖的营地靠近。
“可恶,我们在俄塞比亚布下其中一根岗哨守卫失去了联系!”在其中一个巨大的阴影下,一把极其尖锐的声音忽然响起,随即又恢复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