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杏的小心思,是想要花兰给个承诺的身份,若只为当个陪房的小丫头,她这辈子还有什么出头的希望?
她是思量再三,越想越是委屈,泪珠子挂了满腮,抽抽咽咽梨花带雨。
银杏越哭越难过,饭桌上的气氛彻底僵了,大家的心情一下子被她的哭声拉低了八度。
尹震南一见,没有幸灾乐祸的得意,倒慌着不知所措起来,关心道:“银杏姑娘,为何如此伤心难过,难道是尹某无意说错了什么?”
花兰的心情也沉闷了起来。
银杏如今离开了万花楼,她虽很希望她能帮她说服尹震南,参加今晚与寿安王的比武,但她真的无意为难银杏。
银杏时青楼女子,青楼并非妓馆,女子大都洁身自好,卖艺不卖身。她是万花楼的花魁,自然会守身如玉。万花楼的艳无双不是傻瓜,大好年纪的花魁是来挣银子的,破了身子还值什么银子?
银杏的完璧之身,才是万花楼的摇钱树。
所以,银杏出了万花楼,自然还能找上个好人家,体面的嫁出去。
花兰是想等一切事宜安排解决,她就带着春蚕去各处游历走走,游玩闯荡世界。
如果尹震南能被银杏说服打败寿安王,她的计划就少了束手束脚的约束。海阔天空,她是真的好奇大展身手。
但对银杏的未来,她是真的没有认真的思考过。
银杏的委屈,让她心底感觉了压抑和不安。
古时的女子真是可怜,总会有这样那样的身不由己。
银杏柔柔弱弱,又生的这般绝色标志,留在花府也要惹人眼目,不若放任着她,离开花府会怎样?
花兰灵机一动,便道:“银杏姑娘,你也别烦恼。花某对于银杏姑娘是有所求,若所求成了,姑娘可拿了卖身契海阔天空,花某绝不强求姑娘留在身边。”
花兰请求银杏姑娘的这件事情,就是尹震南能参加今晚府中和寿安王的比武。
银杏自然明白,更明白花兰话中用意。
这件事情,你办成了,你就是自由之身了。
这句话里,花兰是有计划的考量。第一是,为让银杏姑娘能够尽上全力去说服尹震南;其二,也说明了自己对银杏姑娘的心意,绝不会与银杏姑娘为难。
她这话,银杏明白,尹震南也听明白了。
他听了之后,眉色一挑,意味深长的凝视了花兰片刻,脸上挂着意味不明的笑意,问银杏:“银杏,难道花公子所求姑娘的就是尹某参加花府酉时的比武么?”
花兰这样一说,银杏时明白了。可她的小心思却没有在说服尹震南的这件事情上。
如今整个京都城的人都知道,她是被花府这位有钱公子赎了身子。
若说服了尹震南参加了比武,她就要拿上卖身契离开花府。
她是自由了,可她举目无亲,身上又无半两银子,落脚都困难,以后的日子可想而知要如何的艰难了?
若再回了万花楼,她不甘心不说,也会遗人笑柄,身家自然一落千丈。
她是花魁,早习惯了众星捧月般的伺候,穿件衣裳都有人来服侍着。想吃什么,艳无双都是竭力的满足她。
自由对于一个有家可归的人来说是一种难能可贵的幸福,而对于她这个无家可归的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她不是不知道。
难道自己要拿着卖身契,流落街头当上乞丐吗?
如今这天色还好,不冷不热。漫天飘雪的大冬天可怎么好,冬夜冻死在街头了。
银杏想想就觉得不寒而栗,尹震南问她的话也没听进去,抽抽噎噎嘤嘤哭得更厉害了。
一旁的春蚕心里早存了火气,如今主子都这样待银杏了,她还这样不知感激知足。还要皇后娘娘待她怎样?白出了银子赎了她的身子,就求这么点儿事情就放了她自由,还要怎样?难不成皇后娘娘还要搭上一座宅子几万两银票给她?
当我家皇后娘娘傻呀?
银杏越哭越响,她是越看越是来气,放下碗筷也不吃 ,气道:“哭什么哭?我家主子花了这么大把银子,不过是要你说服尹馆主参见今晚府上的比武,胜不胜得了还是回事呢。主子仁义,还你自由,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春蚕都是实在话,花兰也不好嗔怪。她是有些莫名,也问:“是啊,银杏姑娘,花某还有什么没有为银杏姑娘设想周全,姑娘大可提出来。”
花兰是想让她在提出些条件来,比如要些银票或者提供些帮助之类。
银杏不想离开花公子,她的小心思是在花公子的侍妾夫人上,花兰越是这样说,她当然是越是伤心。
花公子对自己没有半分的感情,她这小心思还能怎么办?
想想寒风凛冽,大雪纷飞,着急倒在雪地上挨冻受饿的凄惨场景,银杏的泪珠就像断线的珍珠一样落个不停。
银杏姑娘这场哭戏,让花兰开始郁闷了。她不知银杏作何想法,怔怔着看向尹震南。
尹震南此刻当然明了花兰,但他误会了银杏姑娘的用意。
他沉下眼皮,仔细的思考一下,脸色突然一张,爽朗笑了起来,“尹某算是明白了。银杏姑娘是在担心尹某不会答应姑娘这请求吧。既然关系银杏姑娘自由之身,尹某爽了这次约定又能如何。银杏姑娘即向尹某提出要求来,尹某自是乐意成全姑娘。”
他又向花兰道:“少公子要说话算话,尹某参加了今晚在府上的比武,花公子就将银杏姑娘的卖身契还给姑娘,放她自由之身。”
花兰见尹震南终于爽快答应,自是惊喜万分,忙道:“尹馆主放心,只要尹馆主答应。花某决然不会食言,一定会还银杏姑娘自由,随她来去。”
原本尹震南答应了今晚的比武,这件事情算是意外的顺利了。
银杏可不这样想了。
尹震南答应了比武,她就要被花公子给她的卖身契赶出花府,这可不行。
她越想越是恐怖,急得大声喊起来:“不行,我不同意尹馆主参加比武,银杏既然跟了少公子,死也是少公子的人,死也不离开花公子。”
什么情况这是?
花兰的脑袋“轰”的一下,她很震惊的注视着银杏,愕然问:“银杏姑娘,花兰事务缠身,之后会有很多事情要做,姑娘留在府中恐是多有不便,而且姑娘出尔反尔,究竟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