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杏态度上的大转变,不仅惊住了花兰,就连尹震南也吃惊的大张着嘴。
“银杏姑娘,你,你这是?”
“银杏就是不想离开花公子身边,有卖身契也好,没有卖身契也好。银杏只想留在花公子身边一辈子。”
银杏抹了两把眼泪,心下一横。
她是不想再屈服春蚕的威胁,她也看出来了,花公子是个好xing子,决不会与她为难。有花公子这bao护伞,春蚕除了唬人的瞪眼,也翻不了多大天去。
她是没去想比个武会有多严重,她只想着花公子手上的大把银票。她只要死死抓住花公子,使尽浑身解数,花公子就一定不会为难着她。
于是,双手死死挽住花兰的一条手臂,泪眼朦胧着道:“公子,你要奴家离了公子到哪里去?银杏自小在万花楼长大,世上的亲人是谁都不知道。离开了花公子,你要奴家去哪里?卖身契于奴家有什么用,奴家离了公子还能去哪儿?”
银杏离开万花楼,离开花府,就只剩下了孤零零一个人了。
花兰真没想到这一层,她皱着眉头仔细思考了一下。
如果留在花府?
她看了几眼闷头气呼呼大声开吃的春蚕,很明显春蚕对银杏姑娘是有些看法和敌意的,可是?
她的眸光看向了尹震南。
也是巧,尹震南也正复杂着神色在注视她。
两人的目光相视,各怀心事的移开视线。
但很快,尹震南的眸光就是一亮,道:“银杏姑娘也不用急,离开花公子还愁没有姑娘容身之地么。震南武馆正缺个管帐的,不如姑娘就来武馆帮上点小忙。武馆的账目也不复杂,吃住月银决是少不了姑娘。”
尹震南一直在打银杏姑娘的主意,他这话一出口,花兰的心里也有些复杂了。
她是希望尹震南参加今晚府中的比武,可是若是要银杏姑娘做出违心的选择,她的心里是难以接受的。
她注视着银杏,想了一下,打定主意,口气温和着道:“银杏姑娘,我花某虽有求于姑娘,十分珍惜尹馆主能答应今晚的比武。但是,姑娘可听好了,我为银杏姑娘在万花楼赎身,不是别有目的,只想姑娘脱离苦海,能有个好的归宿和生活。姑娘若肯帮上花某,花某自是感激不尽。”
她从身上摸出那张卖身契递在银杏手上,“姑娘不必为难,也不用为此付出什么代价和选择。这张卖身契交在姑娘手上,姑娘就是自由之身了。若姑娘无处可去,大可留在花府。花某有八十家店铺生意,姑娘可任选一家经营。这样姑娘以后便不愁生计了。花某也可买了宅院借给姑娘,姑娘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不会让姑娘日后无依无靠,流落街头。”
花兰的话,让银杏触到心底那抹痛苦的根源,眼泪决堤洪流般淌下来。
她银杏何其不幸?遇见花公子,又是何其所幸!
花兰为她安排周全,她还能做些什么选择,除了不能圆了她的侍妾宠妻之梦,这真是完美的不能再完美了。
银杏的泪流不止,尹震南也为花兰的话动容。
他突然间哈哈大笑了起来:“尹某真是眼拙,尹某自问活了三十八载,真情正义之人见之不少。花公子心胸和真义,倒真是感人至深。”
他看了看喜极而泣说不出话来的银杏姑娘,突然感慨了起来,道:“尹某虽是一介草莽,倒也向往豪杰气概。花公子如此慷慨,尹某也不能逊色多少,更是尹某设想不多。”
“银杏姑娘毕竟是个姑娘,武馆里不是糙汉就是少年后生,银杏姑娘的确不宜久居。不过,银杏姑娘也不用忧虑,尹某有个大胆想法,不知姑娘可否同意?”
尹震南能有什么想法,不猜也能想到了。
毕竟还是有求于尹震南今晚的比武,若尹震南提出的这个条件被银杏姑娘否定拒绝,这件事情岂不又要难办了。
花兰不等尹震南说完,连忙拦下来,道:“尹馆主的好意,花某代银杏姑娘谢过了。银杏姑娘如今已是自由之身,她的选择自是由她自己做主。她如今只希望留在花某身边,花某也无意推辞,毕竟银杏姑娘此刻举目无亲。关于这件事情,咱们还是听从银杏姑娘心意好了。”
“哈哈哈!”
尹震南当然明白花兰华中工之意,更笑得爽朗道:“花公子显然是误会尹某意图了。不错!尹某虽度三十八载春秋岁月,至今仍是孤家寡人。也曾梦想过能有如花美眷,举案齐眉,奈何尹某缘浅福薄,只能望空兴叹。若说是尹某年纪,大都已经儿女绕膝,妻女成群。可惜了,尹某却难如愿。银杏姑娘说她在世上没有亲人,尹某是有意将银杏姑娘收为义女,不知姑娘可否答应?”
“尹某是这样想,花府的比武毕竟只是花公子家中私事,尹某区区外人不便参与。而银杏姑娘是花府中人,尹某与花公子无亲无故,又不相熟,多有不便参与府中私事。但如果银杏姑娘是尹某的义女就不同了。义女提出请我这个义父帮上点小忙,尹某怎能推辞不答应呢!”
尹震南的话,滴水不漏,意思很明确。银杏姑娘这个义女,我是收定了,你花公子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除非,是要与他尹震南翻脸。
翻了脸,尹震南是不去想,但此刻,他是心情极具紧张的。
虽然表情上,他仍平静自若的看向花兰和银杏。
“哎哟妈呀,我说尹馆主,你找银杏只是为了做她义父呀!”
花兰和银杏发怔间,春蚕突地猛抬头,唏嘘着拍着胸口:“都说尹馆主是天下无敌的英雄人物,英雄人物果然和旁的人做事不一般。能有您这样的义父,多少人求之不得,银杏怎能不答应呀!”
春蚕说话间,暗暗向呆愣着的银杏使着眼色,不住的努嘴挤眼。她又呵呵这问银杏:“你说对不对呀?”
春蚕的示意,在座的都看得清楚,因为是太明显了。
花兰自然明白,也看向了银杏。她是希望银杏姑娘能先答应下来做缓兵之计,当然也暗暗使着眼色,满眼希冀。
“哎!”
银杏叹了口气,“看来尹馆主这个义父,我银杏只非认下不可了。”
她心里有些憋屈,但想想也没什么不利。世间多个尹震南这样的义父,她银杏走在大街上,估计,再也不怕被人无故纠缠了吧。
这样一想,她的心也宽了,反正不是做什么夫人小妾,多个义父又何妨?
于是一抿嘴唇,松开了缠绕在花兰胳膊上的手臂,露出笑脸来,抹干了两腮的眼泪,道:“其实,能有尹馆主这样的义父,银杏自是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