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的马车虽是又平又稳,毕竟保持着一种姿势会让人疲惫。
花兰吩咐花三在镇上找到适宜的酒馆,大家休息片刻吃了午饭再继续赶路。
马车赶进小镇时,花三就发觉了镇上弥漫着死气沉沉的气息。
小镇的房屋看似很华丽,街道上却清清冷冷不见几条人影。
按理正是正午时分,街上应该热闹些才对,两旁的客栈和酒店都不少,来来往往的人却不见几人。
花三将马车赶到一家酒店的门前停下,店里的伙计见来了外地的客人,强打精神出来招呼,说话有气无力:“客官几位?”
酒店的厅堂挺大,桌子上只有一位客人。
这客人大概也是外乡人,一旁的椅子上放着一个大包裹。
花三很谨慎,回过头来问花兰:“少公子,这家酒店可行吗?”
花兰也注意到 镇上的诡异气氛,她不动声色的挑了车帘跳下马车,上前问伙计:“小哥,镇上出了什么事情,怎么街道如此冷清少有人气?”
“哎呀,客官,您到底是吃饭还是不吃饭?我家是开店的,只管客人吃饭,其他什么也不管。”
“这算什么?”
花兰怔了一下,抬头向店里的掌柜看了过去。
掌柜无精打采的正伸着脖子向这边望过来,视线和花兰一接触到,慌得忙将自己的目光移向了别处。看上去,鬼鬼祟祟的,似乎是有些心虚。
“心虚什么?”
花兰莫名,她不动声色的招呼锦瑟和春蚕下了车,抬脚迈进店里,“你们这里都有什么特色的好菜?”
“特色的好菜都没有,眼下只有两种菜。客人要吃就吃,不吃就没得吃了。”
伙计的口气透着懒散的无精打采。
“你这是什么话?你家不是开店的,怎么就两种菜,这算什么酒店?”
春蚕干瞪起眼,“店里不是有一个客人么,怎么这人就点了十盘菜?”
她气呼呼的走到正闷着头吃着的客人桌前,指着满桌的菜肴,质问伙计:“你不是说只有两种菜么,这不是有十几种?”
春蚕的话并未招来伙计的反驳,相反的,伙计将手上的毛巾向肩上一搭,双手抱在胸前,白着眼珠,向她翻着:“我说这位客官?你讲讲理好不好?您再仔细瞧瞧成不成?人家这十盘菜,有几盘都凝视自己带来的。咱镇上如今出了大事,谁敢再卖三种菜啊?我家是开店的,不是送命的好不好?”
开店买卖都很正常,怎么会扯上送命二字?
花兰见事有蹊跷,向春蚕使了眼色,让她不再开口。
几人找了临街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她这才问伙计:“小哥,您说的这两道菜,可有什么讲究。都是什么?”
“这两种菜能有什么讲究,人家送什么,咱就做什么。不过,要个客人凑上这几盘,还是没什么问题的。咱们店里绝对不会让客人饿了肚子。”
店伙计说话带了阴阳怪气,他是看春蚕不顺眼,故意拿着腔调在气她。
主子发了话,春蚕气鼓鼓抿着嘴唇,把要说的话咽回到了肚子。
“那好,我们要求不多,分量够吃即可。”
伙计拿腔作调的,花兰没必要口舌,便点了两样小菜。
菜端上来,连锦瑟的脸上也少了笑容。
一大盘的炒青笋,一大盘的青叶绿菜。
“客人请慢用,不够的话再添,掌柜的交代了,加量不加价。”
炒青笋倒是不错,虽然没有油荤,总算是有些油光。而绿叶菜就不同了。整个就是清水里捞出来一般,连味道都是淡淡的。
其实这两道菜,若是在平常人家,真算是不错的了。可花府却不同,花兰不差钱,每天的饭菜都是变着花样做的,这样的饭菜如何张下去嘴?
更何况,花兰怎么也不能委屈了锦瑟姑娘。
“行了,就这些吧,多些小哥了。”
花兰冷下脸来,摸出一辆银子来,悄悄向伙计招收,偷偷将银子塞进他手里,靠近着小声问:“真的没有其他菜了,外面的酒馆有没有?”
伙计收了这么大的好处,哭上了脸,为难的摇着头:“公子就委屈些吧?咱这酒店算是好的。这青笋可是东家的面子才有的,不信您出去打听打听下,整个镇上吃的,只有一种青菜,别的什么都没有。”
还有这样的事情?
花兰一滞,镇上的确非常的诡异,她向伙计微微一笑,伙计耸了耸肩无奈的走了。
她对花三小声着道:“你去到镇上打听一下,究竟出了什么事情,看看还能买到肉类的食物。”
“是,少公子!”
花三吃了几饭菜就饱了起身出了酒店。
“我也出奇打听下。”
春蚕好奇的眼珠一转,起身追了出去。
饭桌上,锦瑟并没有对桌上的饭菜皱眉,她的笑容始终温润柔和,拿着筷子一点一点的夹着青菜一口一口的慢慢吃着,一边吃一边点头称赞:“这道菜的味道很不错。”
味道不错个啥?
花兰夹了几口就没胃口了,看她吃得津津有味,只好跟着慢慢吃起来。
过了一阵,花三还没回来,春蚕倒是先回来了。
“主子,镇上真的出了怪事。这家的酒店真的算是好的。几乎所有的客栈和酒店都只提供这一种青菜,其他什么菜也没有。整个镇子好像得了一种什么怪病,不能吃肉类,不能吃油荤,不能出门。”
整个镇子都得了病?
花兰嗅觉一向很灵敏,镇上没有蔓延什么瘟疫之类疾病的迹象。
会是什么怪病?
花兰猜测不出,又吃了几口饭菜,见锦瑟终于放下了饭筷,便和店家结了账走出了酒店。
刚出店门,就见远远的花三正走过来。
三人紧走了几步,迎上花三。
花三却紧蹙着眉头,只说了声:“少公子,咱们还是尽快离开镇子的好。”
镇上发生了怪病,花兰心里多着担忧和兴趣。她哪里肯走,一定要查清病因来龙去脉才能离开。
花兰没有动脚,而是左右四下观察了一阵。
也是巧,正这时,一家院子里的院门厚重一响,“吱呀”一声,从里面走出个上年纪的老妇人。
老妇穿着洗的有些褪色的青莲紫的衣裙,头上包着块颜色泛黄的头巾,看上去憔悴不堪,似是怏怏无力的病着。
“老人家,您能否让花某替您搭脉诊治一下,您的气色欠佳,一定是有什么不舒服吧?”
大街上没有几个人影,花兰四人一看就是外乡人。
老妇无力的摆着手,“你们都是外乡人,还是莫要管着镇上的闲事好。镇上不太平,你们还是早早离开吧。”
老妇说罢,有气无力的佝偻着身子向镇中心的一处人家走了过去。
“少公子,咱还是离开这里吧在下问了几家人家,都是这样的回答。”
花三很担忧,他虽不明所以心中怀疑,此刻也没别的法子:“镇上着实的诡异,公子还要赶路。如果再查下去,怕是耽误了行程咱们一定走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