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感受到花兰柔软而有力的掌心力量。
她那蝶翼般长长而卷曲的睫毛,微微颤动了几下,眼底的视线渐渐清晰了起来。渐渐看清是花兰时,悠悠吐出一口气,彷如一颗心终于落在了实处,头一歪,人又昏沉 了过去。
“锦瑟姑娘?”
春蚕尖声叫起来,不安定 看向了花兰,道:“主子,锦瑟姑娘会不会?”
她不敢问出口,怕自己问出口之后得到的答案难以承受,连忙又改口,“主子,锦瑟姑娘是醒了吧?”
锦瑟已经认出了自己,证明她的大脑和意识没有受到任何损伤。花兰放下心来,轻轻将她的手放在了身侧,从床边站起身,对春蚕道:“准备一下汤粥,锦瑟姑娘是太虚弱了,要多喂些才行。”
她说完,示意大家不要打扰锦瑟,“锦瑟姑娘已经苏醒,大家可以放心了。一切都会好起来,大家不用担心。”
净慈大师也注意到了,锦瑟姑娘的毒性正渐渐消退,点了头出了门,回房继续打坐去了。
石惊云和花兰出了房间,两人来到院子凌厉坐下。他静静的注视着花兰,知道此刻她的心情很紧张,便道:“锦瑟姑娘回好起来,一切都能好起来。”
是啊,一切都会好起来。可是,这一分一秒的时间却让花兰艰难煎熬如同守着几个世纪。
锦瑟昏沉了约有半个多时辰,意识才终于清晰了起来。她睁开清澈如露水的眸子,环视房内时,春蚕正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发呆。
“花公子呢?”
刚刚分明见到花公子,屋内却只有春蚕。她下意识的有些惊慌,伸手去拉还在恍惚的春蚕,虚弱着道:“花公子真的找到了?”
“锦瑟姑娘?”
春蚕其实眼睛一瞬不瞬也不敢眨,但是瞪得时间久了眼珠就太累了,这会子只不过眯着眼睛缓一缓。没想到,这功夫竟然错过了这么重要的细节。陡然就是一惊,忙惊着叫喊了起来:“主子就在院子里。锦瑟姑娘,您真的好起来了,认出我是谁吗?。”
锦瑟苦笑着摇头,你不就是春蚕,还能是谁?只是,她的身子软软的虚弱使不上气力来,说出的话要撑出好大的力气来,便缓缓着一口气,叫了声:“春蚕。”
“哦,真的认出了是我!”
春蚕激动得流出了眼泪,主子成功了,主子真的成功了!锦瑟姑娘的毒性真的解了。
她迅速的抹着眼泪,将锦瑟姑娘伸向自己手紧紧的握了握,喜极而泣道:“姑娘稍等,我这就去将主子找来。”
花兰还在院内的大树下,和石惊云静静等待,耳内听到净慈大师房里传来的诵经和笃笃的木鱼敲击声。
她知道,看似表面平静的净慈大师,内心比她还要紧张而焦虑。
乌头的人已经派了出去,正午就会传来消息。
夜修罗的翻脸无情,会有多重变数,这些不止是清规门,花兰心底也是七上八下。
如果夜修罗睡醒一觉,什么都放弃了,一切皆有可能发生。
春蚕从锦瑟的房间一走出来,花兰就知道,锦瑟终于完全脱离的危险。
她刚刚太紧张了,人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要起身时才发觉,整条身体都有些僵直了,一旁的石惊云忙一伸手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她。
花兰苦笑,石惊云是太了解她了,知道她内心底里是在紧张着寿安王。
春蚕见状,忙过来伸手搀扶,担心道:“主子,锦瑟姑娘这次真的醒了。刚刚还在叫主子,锦瑟姑娘真的醒了过来。”
花兰迈着步子,她其实脚都有些麻木了,迈开步子都很费力,但内心充盈着强烈的激动和喜悦,还是扶着春蚕很快的来到了锦瑟房间。
花兰进门时,锦瑟已经 撑起身子斜靠在床头。她见了花兰,清泉般的眸子闪出泪光来,脸上分明含着笑,这笑容却让花兰的鼻子发酸。
两人都没有开口,目光对视,花兰肯定的点了点头,伸出手轻轻的抚了抚她垂在額边的秀发,挽在了耳边。
锦瑟这些时日的病痛折磨,让她一张明媚娇美的脸,憔悴了很多。肤色也暗沉了很多。但这些仍挡不住她最炽热的真挚。
锦瑟的美丽,依旧如初,寂静惊艳。
她不由伸出双手将她抱在怀里,激动着哽咽:“谢谢,谢谢锦瑟姑娘。”
能够再次见到花兰,锦瑟的内心是非常复杂的。她想了解,她昏迷的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花公子是如何得救的?究竟是谁,将花公子掳了去。还有自己究竟昏沉了多少时日?
要问的问题太多,她张了张嘴,喉咙去只挤出三个字来,“花公子!”
“不要多说话,来日方长。姑娘如今还在虚弱,有些事情,姑娘慢慢的都会知道。”
花兰用力的拥了拥她,将她扶起来,仔细着检查了一遍,听了听脉搏。
锦瑟体内的毒已经解去了百分之九十,尚有百分之十,还需药物的巩固治疗。总之,这味解药已经完全没有问题了。
看着锦瑟温柔苍白的笑容,花兰心疼的扶着她靠在了床头,伸手接过春蚕及时端来的米粥。
米粥还有些发烫,她小心着舀了一勺,轻轻吹凉,一勺一勺的喂在了锦瑟嘴里。
米粥里不能有草药,这样会中和毒草的解药。这对于锦瑟的体能恢复是有影响的,一碗米粥还没有喝完,锦瑟姑娘就很疲惫了。
花兰忙扶着她躺下,耐心着安抚着她睡下,这才来看寿安王。
寿安王的毒性比之锦瑟要严重,整个人的皮肤都已经开始发暗了,除了气若游丝的呼吸,四肢几乎都僵直了。
他清俊的脸颊泛着死气,怀王是要他死,自然下了重手。
这挤解药,夜修罗是阴险的。太轻或者太猛,都会对寿安王造成无可挽回的伤害,他还可以置身于世外。
毒草和解毒的药引都给了你,花公子!如果寿安王的毒解不开,或者在解毒的过程之中,发生了什么意料之外,这可不干清堂门什么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