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五六秒的功夫,盛妆没有说话。
然后她说了一句,”你这么问,是知道她不好了?”
这句话说完,她又想起江城说的、Ann的惨死。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就觉得这些前尘旧事,一桩桩一件件都翻到了她跟前,从前她辗转在路上、在山里拿着刀和绳子绑那些她不认识也无冤无仇的人的时候,她那么想伸手求援、却怎么想都想不起来的家和过往,现在都接二连三地浮出水面。
可是这些人,说起来好像和她有千丝万缕关系的人,她全然陌生。她不知道自己应该用什么情绪去对待这些事,和这些人。
徐姑的话把她拉回现实,“你们出生之后,我没有再见过你妈妈。不过你既然做这一行,说明她至少无暇顾及你了,毕竟有哪个做妈的希望孩子走暗道呢?”
盛妆没吭声,从出事那天开始她一直有个困惑:如果盛家把她圈养起来是因为“狸猫换太子”这个计划,那天底下有一模一样的两个陌生人吗,相像到让所有人都错认?
何况徐姑刚才也说了,“你们出生”。
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盛妆试探,“‘我们’出生的时候,你在吗?”
徐姑笑了笑,“不在。盛家的孩子出生是大事,何况还是双胎,当时我只是个情妇,也不想上位,掺合不到这里头。”
所以,她确实有个姐妹。
徐姑跟她说这些,是不知道她到这里的原委,和她早在十五年前就已经失忆了吗?
她等了这么久,终于有个扒开透光的口子,桌下的手死死掐住了大腿内侧,声音竭力维持着平静,“这么有职业道德的情妇,那你后来怎么又跟我……爸爸分开了?”
徐姑身体僵了一下,随即有点惊讶,“你不知道?”
盛妆一颗心猛跳,但话还是说的很到位,“这些年,我妈妈都带着我们在柬埔寨。”避开了“爸爸”的信息。
她想起江城说的,Ann一直在柬埔寨那边活动,她死后江城来找自己,没提爸爸的事,是不是说明,“爸爸”和她那个姐妹都不在了?
徐姑有短暂的沉默,事儿过去挺久了,她心绪慢慢平复下来,但是要她对着盛妆把事实说出来,她不光难受,也不忍心。
盛妆,毕竟是盛明择的女儿。
***
一桌盘子撤下去,江城斟酌一下,决定先查田氏当铺。
挂羊头卖狗肉的地方对于常规检查都有防备,江城在国外这几年发展了几个线人,有对付他们的门道。
他把在天眼网上查到的信息资料发给其中一个线人“胖头鱼”,让他用最快的速度查一查这个姓田的男人。
江城有预感,盛妆的事情,两三天内就会出变故。
赵文康和江城的线人按照纪律彼此保密,赵文康只知道江城在找关系查人,问他,“哥,那个侯亮呢,用他会不会快一点?”
江城摇头,“侯亮的事还没完,不能让他搅和太多。”
赵文康听出了江城的话外音,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