獐子岛,刘仁轨的战船停在港湾内,一场大战刚刚结束,他的舰队几乎以零伤亡的代价取得了胜利。
原本这是个值得高兴的事情,可在听到高句骊将官上官道的一番话后,刘仁轨原本愉悦的心情顿时跌入了谷底,脸色十分的难看。
在其身旁站着的其他将校同样脸色微变。
实在是上官道说的这番言论太惊世骇俗。
高句骊出动三个舰队,东瀛人出动三个舰队,就连吐蕃人也蠢蠢欲动,加上北方已经动起手来的突厥人,这就是一个各国攻唐的局面啊。
琅琊郡的确是山东士族的大本营,可那里再强,也不可能有上万的军士。
大唐有着明文的规定,地方军卒不得过千,这是一个维护地方正常秩序的一个数字,若是超过这个数字,只能是朝廷派去的军马,地方不允许私自招募。
之所以说山东士族能有那么多人,并不是说琅琊郡有那么多驻军,而是说这些世族大家里养着的家丁,别看他们只是家丁,但拉出去可并不比军队里的军士差到哪里去,甚至比军队里的军士还要更强,更厉害。
每家有个几百人,十家,二十家,三十家,这样堆砌起来有接近万人一点都不奇怪。
可即使如此,也不可能抵挡的了东瀛人与高句骊人加起来的军士,这两方的人马加起来足有四万,且都是训练有素的士卒,完全不是每家出几百人,联合起来的士族家丁能够比拟的,更何况敌人可是有四万,数量上也完全碾压了山东士族的人马。
这也是刘仁轨等人听到这个消息后脸色微变的原因。
在加上吐蕃的蠢蠢欲动,由不得他们不担心起来。
当下,刘仁轨看了眼港湾外的狂风暴雨,脸色有些阴沉,这时候出去无异于是找死,可这样重要的消息必须在第一时间传递给陛下知晓,好早做应对。
而想要将消息传出去,就必须靠岸,找到最近的郡城,只有那里或许有通传向长安的飞鸽,就算没有,也能八百里加急传递消息,这茫茫大海之上是根本传递不了消息给陛下的。
另外他也要转道,不再向高句骊的港口而去,而是要南下,向着琅琊郡而去,去那里堵截高句骊与东瀛人的舰船,眼下他已经收拾掉一支高句骊的舰队,高句骊还剩下两支,而东瀛人的舰船还剩下三支。
仅仅靠他一支舰队也是力有不逮,好在,这大海上不仅仅只有他一支大唐皇家海军,孙仁师,杜爽,以及刘仁愿,各带着一支舰队在海上狩猎各自的猎物,得想办法通知他们,让他们也一同赶往琅琊郡。
眼下已经不顾上那么多了,环视了眼巴巴望着他的将士们,刘仁轨高呼道:“你们怕不怕死?”
将士们似乎知道刘仁轨要做什么,纷纷高声回应道:“不怕!不怕!不怕!”
“好,有你们这样忠勇的将士,是大唐之幸,既然大家都不怕,那即可起航,我们前往琅琊郡!”
“大人,这些高句骊人怎么办?”一旁的校尉目光不善的看向面前的上官道。
刘仁轨心头百转,他也听懂手下的意思,最好最有效的办法莫过于将这些高句骊全部斩杀在这里,免得带着不但浪费粮食,还要派人盯着他们,可如此斩杀俘虏并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思量良久,刘仁轨计从心来道:“将这些高句骊船只全部带走,把这些高句骊人全部赶上獐子岛,等我们毁掉高句骊人与东瀛人的阴谋之后再来找他们,若那时他们还活着的话!”
众人听到刘仁轨的话不由的眼前一亮,这个办法好,既不乱杀无辜,还省去很多麻烦,这獐子岛也不小,若是这些高句骊人好好呆着,并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不过想要离开这里,在没有船的情况下根本就不可能,所以说他们只有老实呆着,期望他们早点来接他们,将他们押送回长安,当奴隶卖掉。
当然,这些事情可不会告诉高句骊人,要是他们知晓即使活着也是被贩卖成为奴隶,怕一个个就跳海自杀算了,省的活着跟死了没什么区别。
在刘仁轨的命令下,一个个高句骊人被从他们的战船上赶到了獐子岛上,看着逐渐离去的舰队,上官道脸色很是难看,他自然知道刘仁轨去做什么,可却无可奈何。
一旁,崔石低声询问道:“大人,我们就在这岛上等着?”
上官道冷哼道:“自然不能坐以待毙,先派人去探查整个岛,看看有没有淡水,再多多捕获食物,另外派一批人砍伐木头,我们要造船离开这里!”
崔石精神一震,忙点头下去安排去了。
刘仁轨自然不知上官道的想法,就算知道也会嗤之以鼻,造船?要是船那么好造,他们大唐也不可能迟滞那么多年,直到罗章提供了造船的方法,才造出近海海船来。
在一没工具,二没造船工匠的情况下,想要造出一艘能够出海的海船,无异于痴人说梦,这也是刘仁轨并不担心将上官道等人留在岛上的原因。
在使出獐子岛后,舰队就遭受了狂风暴雨的袭击,风浪之大几乎将战船给掀翻掉,好几次都遭遇了险情,要不是平时训练有素,怕遭遇这样的情况,根本就应付不了。
原本按照刘仁轨的想法是派出一艘舰船先靠岸去附近城镇找人先通禀消息,可眼下这样的风浪,让一艘舰船单独离去无异于是送他们去死,这样的想法只得作罢。
而通知另外几支舰队的事情也因为风浪太大缘故只能暂时搁浅,只有等风浪小点,才能试着发出信号,告知附近的大唐皇家海军这样一条危急大唐安危的消息。
当然,就算是不能通知到刘仁愿他们,刘仁轨也不会放弃前往琅琊郡的,最起码他可以在外围拖住敌人两支舰队,给琅琊郡减轻一些压力,不至于面对那么多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