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向对自己的技术非常自信,这一次也不例外,每一枪都命中脑门,此刻的他却没有一丝的满足感。
枪口还在发烫,就像他现在剧烈跳动的心脏一样,表面的镇静无法掩饰内心的震惊、迷惑不解。
这六个人有三个是重案科的人,其中一个正是打电话通知他回家的人。这些平日里对他言听计从的人,为何会埋伏在自己的家中,对自己突下杀手呢?他们是被叛乱者收买了的暗杀者,还是……?
他不敢往下想,这是亵渎!
一个银色的金属卡片夹从“死者”的腰间掉了出来,上面刻着一些纹案——镇魂咒。
对这个金属卡片夹他再也熟悉不过了,里面有十二根银针。这种银针很细,与普通的绣花针大小差不多,只不过上面密密麻麻的附有咒文。在冥世的人是永远不会死的,普通的致命攻击只会暂时让他们处于“假死”状态。这种状态根据“受伤”情况,复苏时间也有不同。只有一种法子可以镇压他们的魂灵,就是用这些银针扎进他们的身体,让他们失去对身体的控制能力。此外,它还有个作用就是,被银针扎的数量越多,魂灵所遭受的痛苦就越剧烈,这种手段经常被用于审讯,今天被抓的叶奇就被扎了十一根镇魂针,已经完全处于昏迷状态——他亲自动的手。
有什么比折磨灵魂更痛苦的事情呢。
这六名警察很快就会醒来。
他打开卡片夹,然后开始挨个把银针扎进其中五个人的脑袋,他留下了其中一个,因为他有话要问。
他一把扯住“尸体”的头发拖到沙发的跟前,他需要一个舒服的位置对犯人进行侦讯。太低估他了,六个人的强大阵容足够让对手宽心,预计后援还要一段时间才能达到,这让他有足够的时间来做他想做的事情。
他刚把三根银针分别插在“尸体”的胸口和腹部,“尸体”就醒了,像极了大夏天气喘吁吁的癞皮狗,呼啦啦的喘着气。
他的嘴角不动声色的向上挑了一下,满意地将自己放在沙发里,然后看着这条平日里非常熟悉的狗在地上曲扭挣扎。
“说吧?”
那个警察并未回答,而是痛苦的在地上挣扎。
“小丁,镇魂针的作用你应该很清楚”,他从卡片夹里又抽了一根银针出来,在灯光下显得异常的冰冷,“折磨灵魂的痛苦比折磨肉体的痛苦要强上百倍!”
他身体往前一探,很慢很认真地把针扎在了小丁的额头上,小丁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吼,身体抽搐的更加厉害。
“说吧,我不会再说第三遍”。他仔细观察着小丁的身体变化,没有放过一丝细节,小丁的喉结在一秒钟之内跳动了三次都数的非常清楚。
“我……我……我说……”,小丁在地上抽搐不已,痛苦顿时加剧了不知多少倍。
有效果了,他微笑着把扎在额头上的针拔了出来,舒服的窝在沙发里,“好了,我们重新开始,再多一句废话你知道后果。”
小丁咬着牙,点了点头。
“今天晚上是什么行动?”
“范希源逃脱以后,收到线报,他就藏在第七区,接到的命令是格杀。”
“格杀?对谁格杀?”三青坐起身来,在整个鹿都没有人可以真正被格杀,王都做不到,何况他手底下这些人。
“范希源,是对范希源进行彻底的格杀。”
“你撒谎,在鹿都没有人可以被格杀,不管是谁!”三青有意无意的摆弄手里的镇魂咒盒子。
“我接到的命令就是对范希源进行彻底的格杀,至于其他同党则一律镇魂。”
三青陷入了沉思,以小丁的级别自然只能接收和执行命令,这一点毫无疑问。只是这个范希源还真是有点与众不同,他的突然出现,究竟是什么原因让王如此紧张,居然会下达格杀的指令——除非,这个范希源是真正意义上可以被杀死的。但这绝无可能,镇魂很好理解,无非是对魂灵进行无意识的处理,让其完全丧失掉意识,不生不死,行尸走肉就是这个意思。但是格杀,在鹿都绝对不存在这种魂灵!即便范希源是可以被杀死的,那么王需要为此而紧张吗?
这些问题太有意思了!
他的手又开始不自觉的颤抖起来,脸上又露出刀锋一般的表情,“你说你接到的命令是对范希源进行格杀,可你跑到我这里来是做什么?”
小丁的眼睛里流露出恐惧的神色,是彻底的绝望。
三青手中的镇魂针毫不迟疑的扎进了小丁的咽喉,然后迅速将其的脖子扭向一边,就听见小丁长大了嘴,哇的一声,一股污物从他的嘴里喷了出去,喷出去至少三四米远。小丁像狗一样趴在地上不停的呕吐,不,是喷!喷没了未消化的食物,接着是白色粘稠的胃液,然后是血丝、血沫、血浆……但是很快,嘭嘭两声,小丁的双眼因为快速充血,已经崩裂,白色的眼液混着血液溅的到处是。
——这一切,前后不到半分钟。
三青微微皱了皱鼻子,虽然习惯了各种刑讯,可对刺鼻的呕吐物还是不太适应。他从容的拔掉扎在咽喉的镇魂针,小丁瞬间就瘫软在地,两只眼眶只剩下空洞和血污。
“这……这是王……王……”。
“放肆!”他大吼一声,将手中的针又扎进了小丁的额头,手上的银针全部扎进了小丁的身上。
他又猛地站起身来,对着小丁连开数枪,嘶吼的枪声像狂怒的野兽,正如他现在的表情,完全丧失了冷静。
“你这是对王的亵渎!”
血泊中的小丁,已经渐渐失去了意识,但他的身体仍在不停地抽搐。
“科……科长,我说的……是……是真的……”。
“闭嘴!你给我闭嘴!”
他飞起一脚,咔嚓一声,小丁的脖子已然断了。
窗外,惊雷过后,暴雨骤降。
“就要下暴雨了吧。”范希源用手拧了拧灯泡,可灯泡依然闪个不停。
外面闷雷阵阵,屋子里没有人搭腔,他们无法理解刚才激动的范先生,情绪怎么变化的这么快。
“难怪今天的空气这么沉闷”,范希源吹了吹烫的发红的手指,放弃了接触不良的灯泡。
“三青一直都在冥世吗?”
“是的。”白发老头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没有完全明白范希源的意思。
“在鹿都,魔王身边有两个非常得力的助手。三青其中之一,主要负责魔王的搜索执行工作,基本上整个鹿都的治安管理工作都在他的权力范围之内”,叶双在旁边说:“另外一个叫珍沙,也是最为神秘的一个,从目前的所获取的情报不多,基本没有在任何公共场所出现过,只知道她负责一个研究所,具体做什么不得而知”。
范希源点了点头没说话,心里若有所思。
“在您失踪的这段时间里,逼我们最紧的就是三青”,叶双补充说:“手段最为残忍凶狠,诗人叶奇的结果您也看到了。”
叶双在说些什么范希源根本没有听进去,他心里的结太多了。在“范先生”失踪的这一年,三青就一直在鹿都,就意味着三青只是样貌与方雨帆相似,而并非同一个人。但是让他困惑的是,会有那么凑巧的事情吗?在鹿都有个与我样貌一模一样的范先生,难道也有一个与方雨帆样貌一模一样的三青?还有失踪的小林子,在鹿都会不会还有个和她一模一样的女人呢?
范希源向叶双望去,说:“你们知道玉姑是什么吗?”
叶双想了想摇了摇头,所有人都在摇头。
他们也不知道玉姑是什么,也许这个答案只有魔王才会知道了。范希源心里叹了口气,说:“你刚才说,魔王还有个得力的助手叫什么?”
“她叫珍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