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主的家底,令人震惊。除了银庄账簿上的记录,还有从他几处宅子搜来的一箱箱白花花的银子,总共得有几十万两银。
抄出了这么多银子,最开心的莫过于广州知府任大人。朝廷对于地方查抄出来的银两,有规定,七成充国库,三成可做地方库银。今年天旱,已经多月未下雨,这庄稼恐怕会减收,多了这么多银子,他也就不愁了。
“大人,赵坊主品级不过九品,每年俸禄也只有四十石,哪里多出这么多银子来?这兵械坊定然还有别的大问题在。”许淮书说道。
“哎呀,有什么问题,许公子尽管去查,本官相信你。”任大人又小声道:“但若是涉及到太子和兵部,你可不许轻举妄动啊,那些人不是咱们能招惹的起的。”
他浑然是将许淮书当做自己人了,所以善意的提醒道。
这些年广州知府换了好几任了,只有他待的时间长,还不是因为他小心谨慎,从不做那冒头的事。
有海匪,他不急着自己损兵折将去剿,而是一封一封的奏折报到朝廷,然后唐王世子好太子就都来了;
兵械坊的事,他也一向不过问,任由兵部户部斗个不可开交,这不他还能从中获取十多万两银子充盈管库;
至于那些城外的驻军,他也从不拉拢,那建威大将军和朝廷这些年来,已然是互生不满……他不掺和,绝不掺和。
还有,他最近听到些风声说他广州城境内,蕴藏铁矿,已经引得各方势力来寻。对此,他也只能在表面上当做不知道的,生怕惹了哪一方的势力倒大霉。
“还有啊,兵械坊那帮人不好惹,你也一定要小心些。”任大人又提醒道。
“一应涉事人等,都已经被关押。逃走的坊主,也已经被捉回。”许淮书说道。
“还是要小心些,小心些……”任大人嘟囔着。
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那些丢失的兵器清单,明千俞也已经奏报朝廷,让工部尽快找到留存的清单,以拿做对照。
许淮书带人搜寻兵器清单,任胜男自告奋勇来相助。
“我从小爱在广州府内满街跑,若说对这广州府,我最熟悉了。”任胜男还带着许淮书去那些隐蔽的黑市。
孟清一在和花砖窑主一起扩建起新的轮窑,因为经费不足,新的轮窑只在旧的砖窑基础上稍加改造。
“姑姑,兵械坊那边出现了乱子,有很多人被打伤了,许公子也还在里面……”高慧娟急匆匆来找孟清一。
孟清一闻言大惊,带着孟石头飞奔赶去了兵械坊。
等她赶到,兵械坊的暴动已经完了,有身穿重甲的士兵即使赶来镇压了那些反抗的人。
眼下兵械坊已经是一片狼藉,门口也坍塌了一半,让她不禁想到了土匪过后的孟家村,孟清一冷汗涔涔,但她努力克制着自己,因为许淮书还在里面……
“淮书!”她喊道,可是没人应答。
“这位姑娘,最好不要进去,这洞口随时都可能坍塌。”一个面相宽和眼中蕴含智慧的中年男人,过来好心提醒道。
孟清一看了他,又看了他身后训练有素的士兵一眼,然后道声多谢。然后就躬身拱进了洞门中,她身后的孟石头也毫不犹豫的进到了里面。
那中年男人见她如此,也不再多说什么,而是吩咐那些士兵:“将所有参与暴乱的人,都就地处决了吧。”
“是,军师!”士兵似乎对他极其的尊敬,当即解决了地上跪着的一片。
孟清一和孟石头刚刚钻进了兵械坊洞门,那洞口忽然的轰然倒塌,孟清一只觉的眼前一黑,唯一的光源没有了。
“淮书,淮书!”孟清一在兵械坊绊绊磕磕的抹黑前行,期间踩到了尸体被绊倒,一双手被地上散落的兵器给划得血淋淋的。
“师父,我背你吧。”孟石头焦急的说道。
“不用,我腿又没伤。”孟清一摆摆手疼的嘶嘶的暗叫。
这兵械坊整个是座打通的山洞,很大又弯弯绕绕的,孟清一头一次进来,还是摸着黑,有些吃力。
“许淮书,你在哪里,快出来!”孟石头嗓门大,连喊数声。
终于在一处角落,听到回声。
“快,快去,我听到淮书的声音了。”孟清一循着声音,一直往里走,拐过了几个洞子,终于看到了一丝光亮,那是火烛的光。
“你们怎么来了?”许淮书看到孟清一吃了一惊:“你的手受伤了。”
“无妨,在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孟清一说着打量着这处兵械坊:“这是哪里?”
这里布置还挺奢华的,有床有幔,墙壁上还挂了看样子价值不菲的画儿。
“这里大概曾是坊主歇息的地方。”他也是在那些人暴乱的时候,才发现这里的。这兵械坊曲曲弯弯的洞子太多,人在里面很容易迷路,这种地方他也是误打误撞的找到的。
孟清一点点头,又仔细打量着这地方,喃喃道:“按照套路,此处应该有密室啊……”
孟清一上手就将所有的壁画给扯了下来,墙壁光滑毫无破绽。
她又靠着墙根走,一边小心翼翼的砰砰砰的敲,一边把耳朵凑近了墙壁。
不是空的啊。
“这里我都检查过了,没有可疑之处。”许淮书见状说道:“你的手有伤,不要再敲了。”
不对啊,这本三流的套路,关键时候咋又不按套路出牌了呢……孟清一颓然。
“嗯……”这时那围着厚厚床幔的床榻上传来女子的呻吟声。
“有女人!”孟清一睁大了眼睛,孟石头迅速的打开了床幔,举着自己放在在外头捡到的一把刀,指着床上的人。
是任胜男,待孟清一看清楚后,让孟石头放下了手上的刀。
“她怎么在这里,这血……”要下面一小滩血迹,孟清一猛地看向许淮书。
“方才在外面有人挥刀乱砍,她不幸被砍中了……”臀部……许淮书将她拖进了这屋,扔在了床上。
“哦,是我想多了。”孟清一脸一红,还道是在这隐蔽的锦绣窝里,许淮书年少气盛血气方刚的,干了啥他这个年纪应该正好奇的事呢。
“咳,咳,咳!”孟清一一阵猛烈的咳嗽,许淮书赶紧上前坐在她边上给她顺气。孟清一整个腹部被压在他的膝上。
又老死不死的想起那天他脱得只留下里裤的模样。
“啪!”孟清一狠狠的打了自己一耳光。
许淮书吓得不轻,孟石头也吓得不轻。
“以后我小心些,你别生气了。”许淮书赶紧认错:“今天那师爷鼓动那些人暴乱,我没有及时制止,也是想趁乱寻找点线索。”
这个兵械坊,里面的人,个个都不能看表面,有很多都是坊主的人,也有太子的人,甚至有最不起眼的洒扫的下人,你都不能摸清他的底细,所以那次坊主才会那么容易的逃脱。
这次师爷因为坊主没死,他走投无路,发动暴乱,想趁着这个机会,逃得一线生机。许淮书也正好利用这个机会将计就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