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夏婵每天吃吃喝喝担心季停云,这边朝廷的明旨也下来,正式任命夏礼阳为户部侍郎,即刻起入京赴任。
待所有的细软装船,就已经四五条船。有一半都是梁臻的嫁妆。
梁臻正和林妈妈商量如何押送上京,免得太过打眼,影响夏礼阳的声誉。
“不若就先叫邹慎护送三船入京,咱们再装三船,也不打眼。他也好先去京中打点好一切。”梁臻道。
林妈妈觉得不妥当。“太太,就怕妯娌间觉得您招摇。”
“这有什么,我大嫂乃簪缨世家,我还怕她瞧不上我呢。”梁臻不以为意。
她家中人口单薄,嫁给夏礼阳也是顺风顺水,一厢情愿地认为夏家所有人都如夏礼阳所说的敦厚仁义。
林妈妈不敢再说。
夏婵却撇了撇嘴。
她可是清楚,前世就如同母亲安排的一样,三条装满嫁妆的船入了夏家。从此祖母可惦记上了母亲的嫁妆。
不但如此,入库时候,还些外祖母传下来的东西都不见了。
母亲刚入府,怕引起矛盾,也值得忍气吞声。
祖母知道后,装模作样地给她贴补了些首饰,又说大伯母不容易。叫母亲认为祖母也过得艰难。其实那些东西都是祖母偷偷拦下来的。
夏婵道:“母亲,我听季停云说上京的言官厉害,父亲这次入户部,怕是不少人盯着咱们祖宅,可不能给祖母和大伯父带来麻烦。”
梁臻惊讶,“还有这种事?”
夏婵一脸“季停云说得,别问我”的表情,梁臻倒信了八九。
季停云出身国公府,哪怕一直养在云州,见识什么也必定不凡。
“那可怎么才好?”梁臻道,便想着与夏礼阳商量。
“太太,不如咱们自己置办个小田庄,先将部分细软放进去。等回府站稳脚跟,再慢慢整理不迟。总不好麻烦老太太帮您整顿。”林妈妈献出主意。
“说得也是。”梁臻细想一番,也觉得这个注意不错。她的嫁妆庄子铺子多在云州,零零碎碎变卖许多。
到了上京,本也要置办产业。
也正好给夏婵攒嫁妆。
梁臻改了注意,和林妈妈细细商量那些东西需要收起来,那些东西要放到田庄里。
要派什么人前往田庄等。
夏婵在旁边吃着果子,从前只道林妈妈精明干练,没想到是个厉害人物。
早已经防着老宅的人了。
她将梁臻的陪嫁分捡出来放在明面上,后期置办的还有珍贵的则放在田庄里。
梁臻只觉得林妈妈分得有道理,根本没去想是为了什么。
若论起来,夏婵自知母亲并非是愚钝之人,就是太容易付出真心,太容易相信人了。
待交接清楚,也已经是三日之后。
启程时朱家还来相送,朱宝润搂着夏婵大哭一场。
“咱们以后会在上京相见的。”夏婵虽也伤感,但是知道朱宝润以后的夫家在上京。
不过她那时候已经跟着魏候离京,两人自少年一别,竟再没见过。
“嗯,我以后一定找个上京的夫家。”朱宝润道。
气得朱太太连连瞪她,这种话也能浑说么?
送别众人,夏家才登上船,午饭也是在船上用的。
午饭后,夏礼阳和梁臻在船上叙话,夏婵带着景安和苏寄雪趴在船舷之上,看着滚滚江河,心中舒朗。
只是她忘记了自己晕船晕得厉害,没多久就呕吐不止。
和前世一样,后半段行程,夏婵就是在船舱内度过。她吐得脱水,人也憔悴厉害。
不得已,船听到了青苍城,一顶小轿抬着夏婵去看病。
夏婵昏沉沉地看着了搂着她的母亲,“今日是何日?”
梁臻道:“是二十七日,怎么了?”
这段时间夏婵时常问日期。
二十七日了,日蚀要来了!也不知道季停云有没有听她的话。
梁臻带她来的正是青苍城最好的医官。
人极多,门口也乱哄哄的。管家递了帖子,又打点了过去,大夫将旁边的内室辟出来叫她们休息。
……
“公子,今日为何不赶路?”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正适合坐在江边喝酒。
季停云大咧咧地看了眼同行的护卫长,“今天左眼一直在跳,不适宜赶路。”
护卫长何从三十岁许,一双精明干练的目光对上混不吝的季停云,也难得生出几分无力之感。
他深吸口气,道:“大公子,老爷催得急,咱们在行程上本来就吃紧。若是因为几句俚语就耽误行程,恐怕不妥。”
“你真以为我因为这个才不赶路的吗?”
那倒也是,谁会因为眼皮跳就耽搁下来。
“大公子,那是为何?”
“是因为……本公子累了。”
季停云满意地看着何从一张脸由青转白,额头上的青筋也跳了跳,心情大好。
真是的原因季停云自然不会告诉何从。
连他自己也不信。
不过那丫头小气得紧,又是个记仇的,偏一张嘴胡说八道。哪有自个儿咒自个儿的道理?
但他绝不是因为夏婵的话才停下里,他实在是累了。
“说不定中午有惊喜呢!”说着,季停云自己也笑了。
看着明晃晃的青天白日,真觉得自己也该去吃几帖药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