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郎白看了她半响，伸手搓了搓她的唇，接着笑笑：“行。”
墨柒蹦了起来，下意识就往门口跑。
虞郎白拽着她的后脖颈将人扯回来：“现在还早，飞机刚开始起飞。”说完看了眼手表：“再等等。”
墨柒等不了，这会是心急如焚，哪哪都往外冒着急切的火花。
虞郎白不耐的啧了一声。
墨柒收敛了些自己的嘴脸，拽着他一个劲的磨。
虞郎白扯了扯衣领，说好。
墨柒逮着他亲了好几口，兴冲冲的拽着他往门口走。
门刚打开，就对上了沈雪的眼睛。
墨柒下意识松开虞郎白的手。
虞郎白搓了搓指尖，手插兜：“我带她出去一趟。”
沈雪：“去哪？”
“去医院，带她去看她妹妹的手术。”
“野路子来的心脏，进行心脏移植？”
虞郎白嗯了一声。
沈雪瘦，但是不矮，站在门框正中央，墨柒想出去就肯定得推开她。
她有点烦躁，迫不及待的想出去，开口：“我挺急的。”
意思是你麻溜的让开。
沈雪没应，笑盈盈的看着虞郎白：“比我想象中快很多。”
虞郎白嗯了一声。
沈雪侧了身：“看病人手术穿粉色不太好，换条白色的裙子吧。”
墨柒怔了怔，说好。
虞郎白没动。
沈雪嗔怪：“郎白，你还想看着墨柒换衣服啊。”
虞郎白错身过去，手不着痕迹的捏了捏墨柒的手。
墨柒皱眉，感觉虞郎白是在安抚她，让她别生气。
她一点都不气，只要十四活了，让她喊沈雪奶奶都行。
虞郎白出去后，她便要关门换衣服。
沈雪拦了下，走进来：“我帮你挑挑。”
让她出去，少不得还得掰扯，墨柒懒的再费口舌，待她进来后，将门关了，火急火燎的开衣柜找裙子。
沈雪的声音很淡，从她身后传来：“我和郎白很久之前说好的，他在外面可以找人排解，但是不能动真感情。”
墨柒回头瞧她：“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郎白好像喜欢你了，但你不喜欢他。”
墨柒心口狂跳，不想让她在这个关口在虞郎白面前瞎说，于是遮掩了下：“胡说，我喜欢他。”
接着又遮掩了下：“但他不喜欢我。”
“你知道这个心脏怎么来的吗？”
墨柒扯了条裙子，直接在她面前换。
沈雪看着她光洁的后背，私心里讲，很好看，有点羡慕，也有点嫉妒。
因为她骨架均匀，有骨有肉，而自己，除了术后的疤痕，就是硬硬的皮包骨。
她叹了口气接着说：“野路子不是虞郎白的天下，是虞家老爷子的天下，想在老爷子活的时候给你个心脏，很难，所以，老爷子必须得死，郎白他是为了你。”
墨柒顿了顿，面无表情的换好裙子，错开她打开门：“你看重了我，也看轻了你自己，再见。”
说完砰的一声甩上门，抬脚下楼。
楼下虞郎白嘴里叼着没点的烟在台阶下站着等她。
墨柒三两步跨台阶，在最后几个台阶那奔到了虞郎白的怀里。
虞郎白托抱着她出去。
墨柒揽着他的脖子，一声不吭的看着香樟路内院的门越来越远。
沈雪是真的看轻了她自己。
老爷子死，是和他虞郎白积怨良久，沈雪在其中占的分量不可谓不重，可能有心脏的原因，但充其量不过是恼怒压到了极致，一次性爆了。
否则为什么，她在的别墅没人看着，而沈雪在的别墅，里三层外三层全都是护着的人。
她墨柒在虞郎白的心里，顶多占了个月牙，所以老爷子的死怎么都算不到她头上。
墨柒想是这么想，看着自己的手掌，隐约间觉得像是沾上了血腥，从骨子里带出的味。
她脑袋埋到虞郎白的脖颈，蹭了蹭，小口的呼吸。
不管怎么算，这条人命真的都算不到她的头上……吧。
虞郎白抱着她给顾向远打电话。
对面一直占线。
他啧了一声，扫了眼墨柒，手臂紧紧的揽着自己的脖子，现在说等会顾向远，指不定会闹。
妥协了下，抱着人招手，让保镖将车开过来。
车到，将墨柒放到了后座，自己去前面开车。
墨柒脑袋往前探，叽叽喳喳的问心脏现在到哪了。
虞郎白有点不耐烦，却按捺住了。
认真算，她除了要个心脏外，什么都没要过，那个为了小鸡仔卖掉的别墅暂且不算，他不屑做总翻旧账的人。
虞郎白看了眼手表：“凌晨五点落地，医院现在应该在给你妹妹做术前准备。”
墨柒长出口气，回去坐好。
车辆驶离市区，往郊区里开。
到郊区，直接开进了郊区大学附属医院。
墨柒怔了怔，没吱声，被虞郎白牵着进去了。
虞郎白没带着她去找十四，先去了角落里的办公室。
墨柒看见开门的老人愣了下，接着沉了眉眼。
是那个返聘了大学的老教授。
是十三的主治医生，也是给虞欢换命的主治医生。
虞郎白松开墨柒的手，跟他握手，“谢老，准备的怎么样？”
“已经带去做术前准备了。”
老人越过虞郎白看向他身后的墨柒：“这位是？”
虞郎白拽了她一把，“病人家属。”
病人家属对医生该有的是千般尊敬和万般尊崇，但墨柒有点做不到。
这个谢医生，两年前摘掉口罩说的话，她记得清清楚楚。
他说的是：“很遗憾，没有等到心脏。”
墨柒攥着他的衣领问他：“什么叫没等到，没等到为什么让我签手术确认单，没等到为什么给打麻醉，没等到为什么推进手术室？现在推出来，只是一句没等到，你以为就完了吗？”
然后墨柒被打了出去。
她在医院，大学门口堵了很多次，想要一个公道，最后堵来一句很轻蔑的不屑。
“法律面前可能人人平等，生命面前，却要分三六九等。”
谢老看了眼墨柒，轻微的皱眉，接着伸手：“你好，我是唐秋的主治医生，免贵姓谢。”
墨柒手哆嗦着，她想，自己不是三六九等最末的墨柒了。
十四也不是。
她缓慢的深呼吸，握住他的手，语气很轻，带着虞郎白撑腰的张狂和嚣张：“十四如果不能从手术室里活着出来，我就算是变成鬼，也会要了你的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