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叹了口气：“关于甩你，我们说不着，筹谋算计的原因我说了不下于八百遍，我不想再说了，关于生孩子。”
墨柒顿了顿，认真的说：“生下来掐死那些是没办法才说的，不是我的真心话，我墨柒就算再嘴硬，怀了，我也会生下来，但有前提，是给我的丈夫生，他可以没钱没势，但一定是我喜欢，也喜欢我的，是只能有我一个人，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别人，如果是这样的人，我会给他生孩子，哪怕只是在一起一天，他下一秒就死了，我也愿意给他守一辈子寡，咱俩从前喜不喜欢的姑且不说，只喜欢我一个，虞郎白，你这辈子都做不到。”
“所以，我怎么可能愿意给你生孩子？这于我，是天方夜谭。”
虞郎白沉默。
墨柒没什么好说的了，因为剧烈运动加上神经骤然紧绷，还有刚才猛塞的饭，带起肠胃一阵阵的发酸。
她按了按，不由分说的将干净的钱塞进了虞郎白的手里。
接着顿了顿，捏起干净的毛衣角蹭了蹭虞郎白的手面。
墨柒一点都不嫌弃脏。
毕竟是钱，真金白银，就算掉进了粪坑里，她也会毫不犹豫的伸手去捡。
但虞郎白嫌弃脏。
墨柒满心疲惫，因为又要损失四百块钱而垂头丧气，敷衍的给虞郎白蹭了蹭手面，低声说话：“干净了，现在别找我事了，剩的干净的钞票，明天我取了送去你酒店前台，这样我们……两清了。”
两清个屁，虞郎白刚砸了她的饭碗。
但墨柒不想再和他多说了，因为虞郎白问出的那句话，代表还是介意从前的事。
从前的事不可说，说了墨柒就会想起那些层叠闪烁过的带血的脸，她……怕。
她捂着阵阵泛酸的胃，一瘸一拐的错身要走。
手腕被扯住。
虞郎白声音很低：“你要去哪？”
“结账、打包、回家。”
“跟我回去吧。”虞郎白的声音很低，很绵，带了点卑微。
墨柒眨眨眼，愣住。
虞郎白轻轻的说：“跟我回去吧，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十四也好，小九也罢，长青福利院有多少孩子，我就帮你照看多少，有一个算一个，他们会过最上等的生活。”
虞郎白轻轻的接着说，像是在给墨柒编织一个无比美妙的梦：“十四会有专人给她疗养，不用每次出门裹的像个粽子一样穿梭在人群里，就怕沾上了病菌。小九不但能上最好的特殊学校，我还能治好她的病，让她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以后工作结婚生子，我甚至可以给她置办丰厚的嫁妆，还有福利院那些孩子，我可以专门给他们修建一个游乐场，组建一个专业的看诊医生，在他们年龄最小的时候帮他们治好病，给他们一个完美的人生。”
墨柒垂着头，长发微微飘扬，半张脸被月光从上罩下，只能白净的下巴在黑暗中发着光。
虞郎白顿了顿：“还有江寻，他不是想当明星吗？我会买个公司专门包装他，给他做最好的职业规划，让他做三金影帝，享尽这世间的满载荣誉。”
虞郎白的手从墨柒的手腕往下滑，尝试和她十指紧扣：“关于孩子，可以不生，只要你乖乖的跟在我身边，别闹，别生气，别找事，这些，我都能给你。”
墨柒僵了半响，轻轻的挣开手：“你有病吧。”
简单粗暴的四个字将虞郎白温和的面皮戳烂。
被墨柒挣开的手垂在身侧横握成拳。
墨柒按了按太阳穴，疲惫道：“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命运，我不是扶弟扶妹狂魔，也不是圣母，见不得全天下的孩子受苦。十三和十四不一样，因为他们是我求院长妈妈留下的，所以我要负责，小九也不一样，小九是因为照顾十三十四耽误了接近三年，错过了最好的上学的年龄，所以我欠她的，有多大能耐办多大的事，问心无愧就行，他们是我强大起来生活的动力，却不是我必须要出卖自己的理由。”
墨柒叹了口气：“十三最初病的时候，我想救她，因为我有能力，只要我回墨家，就可以拿到钱救她，这对我而言不算什么，十四生病，我找上你是因为我认为你欠她的，你明白吗？就是这么简单！现在我们两清了，你说的那些对我没有任何意义，反倒让我觉得你这个人真是自以为是，不知所谓，永远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听不进去任何话！”
墨柒说完抿唇：“还有，你说你恨不得将我挫骨扬灰，那你为什么还要我跟你回去？报复？还是折磨？”
墨柒说的满心疲倦，最直观的感受就是，为什么没完了。
为什么虞郎白这个神经病没完没了。
她掉头就走，手腕再次被扯住。
她不耐烦的回头看了一眼，虞郎白的唇线抿的很直很直，像是在拼命按着恼火。
她怔了下，有点没敢再说脏话激怒他。
想了想，好声好气的：“我那天跑了后，沈雪有对你说什么吧。”
有，沈雪对虞郎白苦苦哀求，声声血泪的说让他别走。
说再也不强迫他和任何女的在一起。
只求他别去找墨柒。
不停的说，不停的说，不停的说。
在他一只脚踏离病房的时候拔掉了输血针管，将针头竖在了自己的脖颈，说，如果他走，她会死。
虞郎白走了。
沈雪没死，被抢救回来了。
墨柒看着虞郎白怔讼的神色莞尔一笑，一点点的拨掉了他攥着自己手腕的手：“虞郎白，咱俩不能再重蹈覆辙了，不然沈雪可怎么办呢？”
墨柒说完狡黠的笑笑，转过身后，笑容消失了。
虞郎白……还喜欢她。
墨柒很确定，有点烦躁。
觉得真他妈没完没了，自己最开始就不该拿身子去算计，真是……
墨柒呲牙咧嘴，一瘸一拐的往饭店走，半道上没忍住，弯腰吐了一次，微侧身，虞郎白在她五米左右的位置默默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