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卒将泔水桶收出去,冷笑几声:“碗舔的比脸干净,哈哈哈。”
“看来咱们府衙的泔水味道不错。”
“这些犯人可比后院的猪好养活多了。”
狱卒们根本不把犯人当成人来对待,将犯人比作是猪。
牢中的犯人敢怒不敢言,他们没必要得罪狱卒。
林徉扶墙站起来,将鞋子砸出去,正好砸到其中一名狱卒的脑袋。
那名狱卒怒瞪着眼回头:“奶奶的,哪个砸的?”
牢里的犯人纷纷心中叫好,向林徉投去崇拜的眼神。
林徉扶着土墙,一瘸一拐走到牢笼边:“我砸的。”
唰。
狱卒拔刀指着林徉:“你活的不耐烦了?”
林徉脸色凝重的指着牢里的犯人:“他们不是猪,是活生生的人。”
狱卒铛铛敲了两下牢门:“猪,你们都是猪狗不如的东西,信不信我一刀剁了你!”
林徉语气坚定,他现在什么也不怕:“同他们道歉!”
狱卒拿出腰间的长条钥匙,走到木头锁这里,做出要开锁的架势:“你娘的,也不看看老子身上穿的啥!”
从不挪位的孟良,捡起地上的稻草,将稻草系在一起,做成一条草鞭,站在林徉身旁。
孟良的脸被蓬乱头发遮盖,动了动嘴:“他说的没错,我们不是猪。”
李梦周也叫嚣着站起来:“娘的,老子是活生生的人,反正早晚都是死。老子不想死之前还被人叫做是猪。”
又有几个胆大的站到林徉身后:“我等不是犯人,只是没银子交过路税。”
“只等我们亲人送来过路税便是正常人。”
开门的狱卒动作变慢,叫嚣着:“没你们的事,给老子起开。”
另一名狱卒悄悄在其耳边说:“此人是三日后问斩的死囚,不必理会。”
正在开门的狱卒愣了下,将钥匙重新别回腰间:“原来是个死人,我当是谁。”
“切,我跟死人有什么好计较的。”
林徉目光灼灼:“道歉。”
狱卒啐口浓痰到林徉脚下,并未多加理会林徉。
狱卒离开后,李梦周率先拉住林徉:“没用的,咱们是牢中人,他们是狱卒,有大把的法子玩死我们。”
林徉脸上犯怵苦笑:“反正我是将死之人,尽量为你们多争取。”
李梦周忽然感觉眼前的林徉很陌生,他见到的林徉相当跋扈,路上见小孩不顺眼,都要一脚踹倒。
孟良拨开遮住眼帘的长发,仔细盯着林徉:“某确实看差你了。”
有几个胆大的犯人嚷嚷着:“不能让你一个人找事,俺们早就待够这鸟地方。”
“猪都不吃的东西给咱吃。”
“林公子让咱吃了一回天上的美食,咱不能不报恩。”
林徉看着逐渐激昂的众人:“诸位误解我了,我并不是想闹事。临死之际,我希望大家能开心些,相信明天。”
“我是快要死的人,没什么好怕的。诸位不同,你们还有家人在等着你们回家。”
孟良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重新叼起稻草:“知道要死了,为什么不去找活路。我们杀出去,占山为王,岂不乐哉?”
孟良的话一出,很多人坐下来:“能有口饭吃,谁会去山上做匪徒。”
林徉也坐下来:“大家都是干净之身,上了山就不一样了。”
孟良长发下的眼睛仔细盯着林徉:“那你如此做的意义何在?我们还在牢中,可能下顿吃的更差。”
林徉脑袋抵住墙壁,看着牢笼上空层层叠叠的发灰蛛网:“能帮到人,自然好了。”
牢中无岁月,一日一泔水。
迷糊靠墙睡了一夜,林徉被木棒敲牢笼的声音聒醒,又到了送饭的时候。
送饭也意味着林徉还有两天可活。
他悄悄移动身子,挪到牢门附近,袖中藏着磨的尖锐的木棍。
哗啦,牢门锁链被放下来,狱卒拎着泔水桶进来。
“开饭。”
林徉突然蹿跳起来,从背后搂住狱卒的脖子,木棍尖锐的一端对着狱卒。
吭!
身后的狱卒慌忙拔刀:“放下。”
犯人们再次惊住,他们有的来了将近一年,从未见过如此局面。竟有人敢劫持狱卒。
外面的狱卒拿刀威胁,声音在发抖:“罪犯林徉,你要做什么?”
被林徉制住的狱卒吓得脸发白:“林,林公子,你别冲动。”
林徉将其拖到角落里:“道歉。”
狱卒脑袋都是木的:“道什么歉?”
林徉手中木棍距离狱卒更近一分,已经贴在狱卒的脖子上:“昨日你说我们不如猪狗,都忘了?”
“啊?”狱卒确实忘了,他吵骂牢中犯人次数太多,还真忘记这件事。
“好好好,我道歉。”
狱卒嘴皮在抖:“各位爷,对不住了,是咱嘴贱。”
犯人们也忘了这件事,没料到林徉会因为这样的小事对狱卒下手。
“林公子,咱都认错了,可以放开咱了?”
林徉又从狱卒身上摸了摸,摸到几两碎银子扔出去:“一桶米饭,一桶肉,十坛好酒。”
“胆敢告诉别人,我一棍刺死他。”
被控制住的狱卒瞪眼大叫:“快去啊老六。”
老六慌张的捡起银子:“好,俺这就去。”
林徉手中的狱卒早已汗流浃背:“林爷爷,您可千万别手抖,老六和咱关系好,绝对不会乱说。”
林徉强撑着疲惫的身子,他一天未吃饭,力气很小,全凭意志力撑着。
其余犯人全都离得远远的,劫持狱卒这种事后果很严重,甚至可能提前问斩。
倒是孟良拿着搓好的稻草麻绳,主动绑住狱卒的腿和手:“行了,撒开吧。”
早用光全身力气的林徉,这才把人推到一边,面上是惨白的苦笑:“谢了。”
孟良与林徉坐在一旁:“我叫孟良。”
林徉疲惫的摆摆手:“我知道的。”
孟良往手上呸两口唾沫,将脸上的头发掀起:“那不一样。”
孟良的脸上有道巴掌长的刀疤,刀疤斜在鼻梁上,他的五官棱角分明,好似刀雕斧刻。
林徉不解:“有什么不一样?”
孟良扯起嘴角:“我们是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