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拳头砸中孟良额头,孟良在林徉目瞪口呆的注视中,直挺挺倒下去。
剑客!
等到林徉反应过来,孟良已经四仰八叉倒在地上,口鼻流血。
一直到牛犇说话,林徉才反应过来。
“林徉,你这孬种。王府上下自缢,老子看你还有什么后台!”
什么!
林徉心口一疼,跳出柜台,眼睛猩红抓住牛犇的衣领子:“你说什么?”
牛犇心里一激灵,尽量让眼珠瞪得大些:“哼,王府上下百余口自缢,有甚说的。”
牛犇表情狠辣起来,推开林徉:“混账,你倒是威胁起老子了!”
林徉退了两步之后,继续梗着头来到牛犇身前,抓住牛犇的衣领:“王爷,真的出事了?”
牛犇不知道为什么,林徉身上的气势比方才的孟良还要盛,竟让他想要暂避锋芒。
“整个云州城都知道,王府上下缟素。”
林徉一时间慌了神,向外面跑去。
“给老子拦住他,林徉,你我的事情还没完,你往哪去。”
林徉言语中没有半点温度:“让开。”
两个小厮被林徉冰冷的话吓了一跳:“牛……牛哥。”
牛犇冲着背对着他的林徉就是一脚,却好似踹到铁块,林徉笔直的身子未曾有半点弯曲。
“给老子吊起来打!”
眼睛猩红的林徉瞪着小厮:“让开。”
小厮平时只是跟在牛犇身后耀武扬威,心里没什么胆气,如今吓得心口直跳。
牛犇只好亲自动手,冲着林徉的后背又是一脚。
林徉顺着脚势往前踉跄,竟是直接冲过二人的阻拦。
冲过阻拦的林徉没有片刻迟疑,向着王府的方向跑过去。
等到牛犇追出来,林徉已经跑得很远。
牛犇无可奈何的跳了两下,回头打量医馆:“娘的,给老子砸了!”
一路跑到王府,林徉满目缟素,院中摆了数不清的棺材。
林徉也不知是累的还是被眼前的场景震撼到,两腿竟没了力气,踏不过门槛。
“林公子!”
负责接送林徉的马夫扶住林徉,进了院中:“公子节哀!”
若不是赵兴安,林徉已死了,这份恩情没齿难忘。
几次的交流,林徉知道赵兴安就是个悠闲王爷,根本与世无争,只想着吟诗作对!
“怎会如此?”
马夫哭戚戚往火盆里加火纸:“王爷平时总念叨着新皇之事,说是若新皇召他入宫,便是他不久于人世之时。”
“王爷生性自由洒脱,宁死在云州,不远自囚于北都。”
林徉想到自己的两个便宜徒弟:“思文,思武呢!”
“随王爷一起去了!”马夫眼泪啪嗒滴入火盆,火盆中火势更旺。
“王爷已交代后事,若是公子到来,嘱咐公子莫要伤心。”
林徉眼中的那滴泪总算落了下来,武朝之行,他一直是一个旁观者。
无论是伏尸百万,还是解救囚徒,他无欲无求,当做是一场游戏。
生与死不过是演义当中的两个情节,他只想着父母过得好一些,弥补之前欠下的债,为原主补偿。
就这样做个过客,等到一年大赦到了,武朝诸多事情便与他无关。
“能遇林公子,本王此生足矣!”
“先生,若我能装上翅膀,便能飞吗?”
“先生,孙悟空被压在五行山下,如来佛是大坏蛋。”
几日前的话涌上心头。
赵王一家极好,正是兴王一家的率性,平易近人,令林徉以为能够永远如此这般。
救命恩情无法报答!
林徉磕了一个头:“皇家守陵有什么考究?”
马夫说话夹着哭音:“王爷这一系已无血缘关系,公子的心意我领了。”
林徉默默站起身,上了三炷香后,站起身来。
由此刻起,他从一个旁观者变成了入世者。
离开王府,林徉去了牛家。
三声敲门过后,一位驼背的老妪眯眼看着林徉:“是你?”
菜市的时候,若不是老妪,牛犇已被林徉打死了。
老妪并没有觉得是林徉放牛犇一命,眼中反而有鄙夷:“你来做什么?”
林徉从怀中拿出一贯钱塞给老妪:“婆婆,我与牛犇之间是误会,这些钱你拿着,盼望你为我周旋一二。”
老妪看到钱,眼中精光毕现,将林徉放出来:“好说,你是林家那小子吧,放心,俺儿最听俺的话。”
“这件事包在老身身上。”
林徉顺势进入院子:“阿婆,牛哥还未回来?”
一说起两个儿子,老妪脸上尽是喜色:“他二人都在衙门里当差,忙着哩!”
牛家的装饰比的上一般富商,院中铺满了青石板,里屋摆着些古玩玉器。
老妪给林徉倒了碗水:“年轻人没有隔夜仇,等他回来,老身与他好好说说。”
林徉喝了水,再次朝着老妪鞠躬:“有劳阿婆了。”
拉着老妪又说了几句闲话,林徉离开了牛府,返回医馆。
医馆的招牌被人砸了下来,里面的药箱被抽掉,放药的红木抽屉扔的哪里都是,地上散落炒干的药渣。
竹竿一般的朱大成悠悠摇头:“是牛犇砸的,他如今做了衙役,更加猖狂。”
“唉!听林兄说你前些日子被王爷照料,眼下王府出了惨事,庇护不住你了。”
林徉弯腰将抽屉放回原处,地上的药渣拢在一起,并没有回答朱大成的话。
扫好屋中的药渣,将医馆的招牌放回原位,被打倒的孟良醒了。
脸上有几处红肿的孟良依旧抱着剑,话却多了:“我骗了你。”
林徉的脸色凝重:“我知道。”
孟良咬着嘴唇:“一个人远足,只得装作高手的样子,才会不受欺负。”
“尤其是在狱中。”
背对着孟良的林徉,收拾完毕后,将藏起来的钱箱找到,发现里面的铜钱都在,抽出一贯钱:“我还有事。”
孟良冲着林徉的背影张了张嘴,终究是没有说出声来,他总觉得林徉怪怪得。
不再是那个很好说话的林徉。
林徉的目的地是县衙,如今天色已晚,除了当值的衙役,其余都已回家。
林徉拿着钱和信站在门口:“劳烦通报一声,我有东西交给知府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