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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568章 你就不准备再向我低个头吗?(加更)
    沈雉的脸蓦然红了。

    等一家人用了晚膳,沈雉就往书房赶。

    沈婳追出去:“阿兄,你去哪儿?”

    沈雉眉眼难得有些春风得意:“我挚友不多,得给崔兄去信。总要请他来参加婚宴。”

    沈婳:“呵。”

    你的好兄弟,来丰州都没通知你吗?

    这兄弟情,还真是岌岌可危。

    ————

    翌日,去老夫子那里,只要不去暮春园,她都是坐马车的,也让倚翠陪同。

    可等马车驶了一半后,沈婳却让车夫停下。

    她哒哒哒走在道路一侧,有一下没一下的和倚翠说这话。

    走了片刻,倚翠觉得娘子不太对劲,可没等她深思,便惊讶出声。

    “崔公子名下的宅子怎么开着?这是住人了?”

    沈婳丝毫不在意的翘起小拇指:“谁知道呢。”

    “没准卖出去了。”

    “毕竟丰州小地方,他那种人物,怎么还会过来,你说是吧。”

    倚翠:……

    不是。

    她看见即清了。

    也瞧见了缓步跨出门槛的崔韫。

    倚翠惊喜:“娘子,这——”

    “嗯?”

    沈婳慢吞吞的看过去:“怎么,此人你认识?”

    到嘴的话咽了下去。

    最是懂沈婳心思的倚翠:“不认识。”

    沈婳点头:“我昨儿去夫子那儿晚了,被他好生一通训。可得走快点,免得再落他口舌。”

    倚翠:……

    那就坐马车啊!

    她就说,娘子怎么破天荒起这么早,还赶过来读书!

    说完这句话,沈婳看向崔韫:“昨儿刚见过,原来如今是你住在此处。”

    崔韫心累。

    就见前一刻还说要急着求学的女娘,低头玩着腰间的荷包,说着他丝毫不想再听的话。

    “这宅子前头的主人,我也识得。”

    “不过都是些不相干的人,也没必要再提。”

    说着,她被人提了起来。

    身子腾空。

    “这是绑架吗?”

    “请你进去坐坐。”

    “你的请,挺别致。”

    她被放在秋千上坐着。

    府内,已大变样。收拾的极为雅致。

    崔韫问:“玉佩怎么不戴了?”

    “不算什么要紧的物件,我其实早就戴腻了。”

    “是吗?昨儿还见你挂着。我还以为是日日贴身戴的。

    沈婳忽而横眉冷指:“我身上戴什么要你管?”

    “这一年,我想过来丰州,可实在脱不开身。”

    沈婳捂住耳朵。

    他把她的手拉下来。

    “朝中局势紧张,不少官员被抄了家。帝王猜忌严重,以我阿兄多年征战辛苦,让他在家中休养。”

    这一休就是一年。

    阳陵侯府上下,便无人入朝为官。

    如今的爀帝算是一手遮天。

    给一巴掌再给一颗枣。纵使他还不满十五,可帝王以一句虎父无犬子竟让他去大理寺办事。

    自以为安抚了崔家和杀鸡儆猴了朝野上下。

    崔韫官职很低。

    嗯。

    里头大理寺卿,大理寺少卿姜兆,大理寺丞……任谁都能压他一头。

    “有些事和你说,也许你不懂。”

    “我父亲自作孽不可活。而我阿兄便是出门都要同我阿嫂说上一声。相较之下,谁对谁错,谁的日子好过。我看在眼里,也合该说个明白。”

    沈婳眼儿乌溜溜的转着。

    她想,好像不能怪崔韫。

    “我每月写信,一封未落。”

    沈婳气鼓鼓的把头转到另一侧。

    “也好意思说呢!有的人寄的信厚的不像话,有的人就是轻薄一页纸。”

    她可是都要告诉他近日发生的趣事。

    崔韫:“大理寺办的案,血淋淋的,你愿意看?”

    他的日子,平淡无奇。

    沈婳突然觉得,崔韫也挺冤的。

    就听他冷笑一声问。

    “如今我这个不太相干的人,你可想起来了?”

    “还差一点。”

    崔韫:“你几岁了。”

    女娘很骄傲的告诉她:“十岁。”

    他歇了和她提及玉佩的深意。索性起身。

    “送你去夫子那儿。”

    沈婳茫然一瞬。

    “这就完了?”

    “你就不准备再向我低个头吗?”

    “我都说了还差一点了!”

    是什么错觉,让你觉得漾漾很好哄了?

    崔韫睨她一眼。

    “留着,再过几年。”

    沈婳觉得这个人多多少少有点毛病的。

    ————

    沈雉大婚那日。着一身喜服,温润如玉骑在高马上,噙着不自知的浅笑,身后是长长的迎亲队伍。

    街上不少人看着。

    说什么的都有。

    ——“排场可真大。娶的不过是个寻常人家,何必呢。”

    ——“关你屁事,人家就是有钱。沈小娘子不久还用银票烤鱼吃,且酸去吧。”

    自从上回不欢而散,沈族老就没得到半点好处,他儿子好赌,家产早就败光了,如今外头还有不少追债分。此刻他脸上阴沉沉的。

    “亏他读的是圣贤书,读书再好又如何?父亲尚在牢狱,不心疼也就算了,竟好意思成婚?”

    “一大把年纪就知道编排小辈。臊不臊?”

    “你知道什么?这几日经过沈家门口的道士,都说府内黑气缭绕,为大凶之兆,得办喜事。沈公子不娶妻,难不成让年幼的沈小娘子嫁人?”

    沈族老气急败坏:“这种话你信?”

    路人不说话了。

    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不是吗?

    他们最后一定会信。

    因为等沈巍死了,就是其业障太重,导致冲喜失败。

    沈族老放话:“如此子孙,自私自利,只顾自己。我沈家是绝对不认的。”

    沈婳也不知从那儿冒出来的。

    “这可真是太好了。当谁稀罕呢。”

    “可见今儿的是双喜临门。”

    “来人呢,把这惹事的老东西扔出去,瞧了就晦气。”

    说着,沈婳眉眼弯弯。

    “今儿我家中大喜,诸位皆可入内喝杯喜酒。不来用饭的可去前头领一份糖糕。”

    崔韫备上厚礼如期而至,沈雉见着人后再一次感动。

    他想,崔韫一定是为了他急忙忙赶来的。

    新人拜了堂,牵着红绸跨出门槛。

    一阵风袭来,将新妇头顶的盖头吹起一角。露出片刻精心打扮的面容。

    郑千喻在一旁叫的正欢。

    “你阿嫂真好看!”

    她还不忘自夸一声:“回头我成亲,定然也不差的。”

    她见身边的人没反应,当下推了推。

    “怎么愣着不说话啊?”

    沈婳凝滞了许久。她缓慢的转过头。

    “我好像见过阿嫂穿喜服。”

    那一刹那间,有副画面在脑中一闪而过。

    萧瑟瑟如今日般被打扮的人比花娇。

    她深深的看着自己,麻木的像是透过她再看别人。

    ——“是沈家妹妹吗。”

    最后红着眼,想要反抗,却被萧家人千劝万劝的推入花轿。

    花轿内,是压抑的哭声。

    郑千喻噗嗤一声笑开。

    “说什么胡话?”

    沈婳也觉得自己糊涂了。她摇摇头,抛开不再去想。

    郑千喻偷偷摸摸凑到沈婳耳边:“说起来,我也想嫁人了。”

    沈婳嘲讽:“有这个闲工夫做梦,不如多帮你阿爹卖一袋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