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源拿着那个古画和砚台找了几家古董店挨个问了问,这两样都是宝贝,很值钱的大宝贝。
倒是没什么可惊讶的,杯子都是斗彩鸡缸杯,那这两个东西要是不值钱可就太说不过去了。
画确实是个叫李唐的人画的,叫什么万壑松风图,他没听说过这么个人,也没听说过有这么个画。
砚台是唐代的端砚,乃是众砚之首,还被列为唐代的皇家贡品。
这么牛批的两样大宝贝儿,几家古董店都想收购,给的价钱也很高,最后夏源踌躇了许久,在出价最高的那间店里把古画卖了出去,得银一千五百两。
李唐或许是个很有名的画家,他的这幅画拿到后世或许能卖个几千万甚至几亿。
但在这个时代,李唐是南宋画家,所处的时代距今撑死了也不过三四百年,能卖个一千五百两就已经很高了。
当然,夏源也很清楚即便是这个价格,古董店的东家肯定还有赚头,但这画本就是白得的,能卖出一两都是赚。
所以能卖一千五百两他已是相当满意,更别说店家支付的还是一百五十两的蒜条金,这个时代黄金和白银的价比是十比一。
但在后世,一克黄金四五百块,一克银子才四五块,相差整整百倍。
反正夏源活的很通透,卖多少都是赚的,他在心里好好感谢了一下那位东厂督公,又更加感谢了一下太子朱厚照,能让厂公上门赔罪,还送上厚礼,肯定是太子爷的功劳。
真好,有了这一百五十两的黄金,又可以继续摆烂了。
回到家之后,夏源迫不及待的把赵月荣拉到卧房里,先让她坐到炕上等着,然后细心的关上门,顺便上了门闩。
随后在小荠子羞涩,又有些不知所措的目光中,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包袱,将里头的黄金统统倒在炕上。
接着小姑娘的呼吸便滞住了,用某句不太恰当的话讲,就是被闪瞎了狗眼。
金灿灿的光芒着实晃得她眼晕,夏源早已过了初始那兴奋的劲头,也就没觉得有多晕,何况,一百五十两黄金听起来挺大的数目,但也不过十来斤的重量而已,落到眼里,就是十五根小指粗细的蒜条金。
“老规矩,这些黄金全都交给咱们家的小管家婆保管。”
“.”
赵月荣晕晕乎乎的点头,也不知听不听清,接着又像是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情绪才好似的,脑袋一个劲儿的往夏源的怀里钻,半晌,她才在夏源怀里期期艾艾的出声,“夫,夫君,这钱太多了,我,我害怕。”
“害怕什么,你应该高兴。”夏源伸手摸摸她的脑袋,真让人发愁,原来这世上还真有人因为钱太多而害怕的。
再说这钱也不好吧,确实很多,在明朝,几十两银子就够普通的三人之家舒舒服服的过上一年。
而一百五十两黄金,等同于一千五百两的银子,要是正常花得花多少年?
“夫君,我们把这些金子埋起来吧?”
面对她的这个提议,夏源想了想便欣然同意,“好,埋起来!”
埋起来属实是显得有些太过小家子气,但夏源理解她此时的担忧,金子太多,放在哪儿都觉得不安全,还是埋起来好。
陡然成为暴发户,心态还没跟上,讲究的就是一个财不露白。
两人怀揣着金子鬼鬼祟祟的来到主屋,关上门,把地砖扣出来几块,然后用铲子在地上掏了一个很深的洞,将金子放进去,填上土,再把地砖盖上,让一切都恢复原样。
埋得很深,也累的够呛,都没精力去洗手洗脸,先坐到椅子上歇上一会儿。
十五根蒜条金当然没有全埋进去,还没傻到那个程度,只埋进去了十根,剩余的五根先存在盒子里,等用的时候换成银两,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足够吃用个好几年。
噢,还得去雇几个下人,起码得雇个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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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夏源的生活过的平淡如水,让他纳闷的是,没再见到朱厚照,王守仁倒是每天都来,但等上一会儿发现太子没来,也便回去了。
后来他也不来打搅夏源的生活了,因为已经到了二月份,而很快就是二月初九。
二月初九,这放到现代是一个相当寻常的日子,不年不节的,但在这个时代,却比所有的节日都要隆重。
只因这一天是大明弘治十五年的春闱会试。
对于此次会试,夏源可谓是摩拳擦掌,期待了好久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说这种话属实亏心,要不是那天去人牙子那儿雇下人,路上看到了张贴出来的皇榜,夏源都不晓得二月初九是会试的日子。
榜文旁边还有几个商人在那儿兜售谢迁的文章。
文章自然是印刷的,而且卖的很贵,但还是引得不少举子争相购买。
毕竟这谢迁是此次会试的主考官,只要把他的文章研究透了,继而也便清楚了谢公的喜好,待会试之时对症下药,这中第的把握可就能增添不少。
不过,落第的几率说不定也会增加。
因为阅卷时又不是谢迁一个人阅,一大堆人阅卷,你得保证你的文章首先能在首轮阅卷官中脱颖而出,才能递到谢迁的案头。
而有些时候谢迁喜欢的文章,别的阅卷官不一定喜欢,说不定就给伱毙了。
说白了,这科举其实也很讲究运气。
到了二月初九这一天,夏源罕见的起了个大早,家里的其余人等也俱都早起,跟过年似的,在府里点上了一盏盏的红灯笼,这红色从古至今都代表着喜庆,也是象征着吉祥的寓意。
赵月荣一边帮着他梳头发,一边给自己的夫君加油打气,“我这几日每天都和哑娘去延福宫上香,求菩萨保佑夫君考上状元,夫君这次肯定能考个状元回来。”
“整挺好,你还给我托了关系走后门,夫君现在知道自己上头有人,这信心都变得特别足。”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临近会试,这天下所有的举子都在祈求菩萨保佑,都在求菩萨帮着能让自己高中,可是能考中的名额就那么点,总不能人人都考上,菩萨先保佑谁?”
问完这个问题,夏源转过头去等着看她露出为难的小模样,然而赵月荣却一脸理所当然道:“肯定是先保佑夫君考上状元,我每天都去的,连着去了好几天,诚意最足了。”
夏源一时无言,半晌后才道:“.虽然你的诚意最足,可是夫君这次会试肯定考不上状元。”
“为什么?”
“因为会试没有状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