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招人以匠人为主,善农事的只要五十名壮年男丁,再来十个会做饭的妇人。
明日一早离开,都带上各自的被褥和换洗衣服。
活做完了,会送你们回新安县,工钱也在县衙门口一次性结清。
要去的,赶紧过来报名!”
盛管家对出来的张县令和贾书吏拱手, 继续看向黑压压的人群。
听闻此言的人群,像沸腾的开水,都拼命地往前挤。
“挤什么,都站好了!”张县令大吼一声,场下的人全都不敢动了。
“贾书吏去帮忙登记,谁敢胡咧咧给本县令赶出去。”
虎着脸的张县令一开口, 身上的官威立显,场面顿时鸦雀无声。
在胡老头儿和贾书吏的协助下, 名单很快定下, 其中也有被紫玉特意关照的石刘氏一家三口。
有些住得远的匠人,没得到消息赶来,却被少数新的匠人取代。
盛管家看着匠人这一块的名单,有些不满意,因为人比去年还少。
“老胡,我家少爷说了,还要扩建房子。
家具的制作也要跟上,你派人去多找些好木匠和建房的人。
堡里的活,必须在九月底完工。”
“好好,让我家四个儿子跑一趟。”胡老头一听还要加人, 当然一口应下。
离得远的人, 都是与他有交情的人,以前也没少打交道。
两人不知道的是, 一些得到消息的人正往县城赶。
包吃包住的活,对现在的他们来说太重要, 也是许多人家的救命稻草。
地少产量低, 除去税后不够一家人糊嘴的,谁也不愿意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县衙门前的火把一直到天明才熄灭, 胡老头儿也在此陪了一晚上。
那些晚来的匠人,自是对胡老头儿和盛管家感激不尽。
…
一艘载着无数人希望的商船,离开新安县码头,也带走了许多家庭的顶梁柱。
当商船停在大夏湾时,来回的时间不足五天。
盛管家来不及去给紫玉汇报,忙着将人安排在去年建的两排木屋住下。
养牲口的六间木屋,自天气暖和后便腾出,等着有人来时入住。
牛、骡子和训服的马鹿,自是住进谷口的牛圈,由盛学义统领。
第一次来山谷的人,都好奇地打量着山谷里的一切。
见地里虽有人在忙活,却个个面色红润,穿着也比他们好几倍,令一群食不裹腹的人顿生羡慕。
去年来过的人,则给新来的人充当起了解说。
…
“嗷~呜!”
守在高处的雪狼,对谷中突然出现的陌生人出声警告。
“天啦,有狼!”
一个眼尖的人惊呼出声, 手指着最高的两间木屋。
眼见一身白的狼, 站起身朝谷底而来, 好些人开始双股战战。
谁也不想葬身狼口,纷纷惊慌地躲进木屋中关紧木门,还不死心地两三人合力抵在门后。
“吵吵啥,那是我家少爷养的雪狼。
你们见了雪狼,千万别激怒它们,否则后果自负。”盛兴警告道。
众人一听是小东家养的雪狼,更加的不敢有任何心思。
试想想,一个连凶残的狼都能收服人,会是心慈手软之人。
雪狼睥睨地看一眼空无一人的主道,回到大院门口一字排开坐下。
得信的紫玉出来时,守在门口的白一凑过大脑袋,又蹭又黏。
“乖乖在家待着,别去吓那些做活的人。”紫玉举起小拳头,眼里是满满的威胁。
黏糊的白一,贴在紫玉腿边呲牙,露出两颗尖尖的獠牙。
“肉长多了,又皮痒了是吧!”紫玉揪着两颗尖牙道。
记忆犹新的白一狼身不由自主地一抖,立马乖乖坐在门口,继续当它的看门狼。
…
人手一到,自然是吃过午食便安排干活。
紫玉站在田边,挽起裤脚下田,对陈大示范道。
“秧苗的间距半尺,行距一尺,每两颗为一窝。
一定要按这个尺度来,只可大不可小,太密会影响秧苗的生长,从而影响产量。”
还没反应过来的陈大,见少爷亲自下地,吓得忙挡在侧面。
不让外人看到少爷露出的雪白小腿,慌张地道。
“少爷,你只需站在田埂上说说就好,小的能听懂。”
“说哪有示范来得快,将人分配下去尽快完成插秧,棉花的种植也要同时进行。”
紫玉爬上田埂往谷外走去,大院内正在收拾着搬家,只能去外面洗腿上的泥。
因为要在院中建房,紫玉和小洛便搬回原来的木屋,院子里闹哄哄的根本没法住。
丫环、绣娘和婆子各一人跟着搬回木屋,为的是照顾兄弟俩的起居。
其他的人则留在大院,毕竟里面有太多东西,需要有人看守。
…
翌日,盛管家带着五千两金票再次跟商船出海,前往都江府买壮劳力、家禽、果苗,以及换现银。
谷中的建设和插秧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有肉有饭的伙食,让干活的人干劲十足,一点儿偷懒的心思都没有。
不为别的,只为每日三食丰富的鱼肉,他们就得卯足了劲儿的干活。
好些人都还惦记着去年送的鱼干、鲸干,一心想着卖力干活,小东家一高兴又赏他们一些,带回去一家老少都有得吃。
有着五头雪狼在高处当监工,干活的人生怕被那一双双要吃人的狼眼给盯上,磨洋工的想法都不敢有。
…
山谷中的事,都在紫玉的计划下有序地进行着。
久居深山的紫玉,并不知道外面已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南方,开春后一直春雨绵绵,雨水多得出奇。
好似老天肚子真破了似的,没有愈合的可能。
过量的雨水对庄稼和人们的出行,都带来极大的不便。
宽阔的百里河波涛汹涌,河水浑浊,昔日河面上如过江之鲫的大小船只,已廖廖无几。
江府城内最常见的鱼类,已成稀罕货。
最普通的鲤鱼、鲫鱼已由原来的五文钱一斤,涨到二十文一斤。
不论大小,只要在市场上一露面,便被酒肆或大户人家的采买一抢而空。
有一些人见价钱高,冒雨下河打渔,却船翻人亡丢了性命。
接连出现船毁人亡的事故,令江府的鱼类供应更加稀少,价格一路飙升到五十文一斤,仍物以稀为贵。
(本章完)